第四卷 龍行天下 第三十四章 將計就計

孫紹也不說話,從旁邊的案上拿過一隻甜瓜,樹起手掌,凝神片刻,忽然一掌拍在甜瓜上。就在大家以為甜瓜會應聲而裂,不由自主的向後讓開的時候,卻發現孫紹的手掌停在了甜瓜,然後一反手,將甜瓜托在手上。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請貴使把這瓜切開。」孫紹托著瓜送到柯布拉多面前。柯布拉多狐疑的接了過去,從旁邊取起一把刀,一刀切了下來,剛切了一半,就發出一聲驚叫:「太神奇了。」

亞歷山大第一個圍了過去,一看到柯布拉多切開的瓜,頓時驚愕得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瓜皮完好無損,可是裡面的瓜瓤卻象是被一根棍子砸過了一樣,碎成一個個小塊,汁水橫流。

沙普爾和瓦拉格也大驚失色。

「這叫綿掌,練到精深處,一張紙蓋在一塊石頭上,一掌擊在紙上,石碎而紙張完好。」孫紹得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這項本事據說三十年內只有三個人會,一個是魏國的奮威將軍鄧展鄧子翼,一個是我,一個是我的侍衛隊長塗虎。鄧將軍已經退隱多年,而塗虎修鍊時間不長,他要做到這一點還沒我這麼隨意。」

「太神奇了。」亞歷山大崇拜的看著孫紹,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一定是大王最珍貴的技藝吧?」

「你要想學,我可以教你,但是是練得成練不成,就得看你造化了。」孫紹笑笑,又回過頭看著柯布拉多:「要驗證是不是這種功夫所傷,辦法很簡單,因為受這種傷而死的人雖然不會有外傷,但是內臟會破碎,就象這瓜瓤一樣,因此,他的嘴裡、眼角、耳朵里、鼻孔里都會有血跡,就算是小心擦過,也難免會留下蛛絲馬跡。」

柯布拉多身子一動,就要去查看馬鳴的遺體,隨即又控制住了。這時,那個離馬鳴最近的僧侶說道:「我查看過了,尊者的眼睛裡、鼻子里、嘴裡和耳朵里都沒有血,也沒有被人擦過的痕迹。」

柯布拉多鬆了一口氣。

「我漢人也信鬼神,也相信禁咒,特別是我越人信巫的有很多,不過,我不信這個。」孫紹笑了笑:「誣人用巫術的人很多,但真用巫術害人成功的,我還沒見過。而且馬鳴尊者道行深精,恐怕普通的巫術也傷不了他,因此巫術這一項,我們暫時可以放在一邊。」他頓了頓,背著手在屋裡來迴轉了兩圈,眾人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腳步轉動的自己的目光,期望他能說出更有說服力的分析。

孫紹走了兩個來回,在柯布拉多的面前站住:「貴使,你是尊者身邊最親近的人嗎?」

柯布拉多連忙點頭:「是的。」

「這三天,你都沒有離開他?」

「是的。」柯布拉多再次點頭:「除了尊者禪思的時候。不過,尊者禪思時不會出這個屋子,而屋子周圍都有我們的人把守,不可能有陌生人出入。」

「瓦拉格,立刻派人和貴霜人一起上房檢查,看看有沒有腳印之類的痕迹。」孫紹立刻吩咐道,然後又對柯布拉多說道:「你能記得在三天之內尊者接觸過的所有人嗎?」

柯布拉多略作思索,肯定的點點頭。「尊者這半個多月都在談判,接觸到的人就是那麼幾個。」

「他們今天來過這裡嗎?」孫紹追問道。

柯布拉多不假思索的搖搖頭:「今天沒有任何人來探望尊者,而且尊者談判回來就坐禪,然後就出事了。」

孫紹為難的撓撓頭,苦笑道:「這麼說,這件事還真成了無頭案了。」他轉向沙普爾和亞歷山大說道:「二位有什麼高見否?」

亞歷山大摸著下巴,連連搖頭,他也想不出一點頭緒。沙普爾猶豫了一下,也搖了搖頭。

「唉——」孫紹長嘆一聲,頹然的坐在一旁。不大一會兒,瓦拉格和柯布拉多安排人來回報,房上沒有發現任何一點腳印之類的痕迹。孫紹聽了,又是長嘆一聲。他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對柯布拉多說道:「貴使,雖然我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殺死尊者,但是我想,尊者作為一個修道之人,不遠萬里趕到阿克蘇姆來,無非是想為貴霜求得和平。他現在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獻出了生命,我們就更不能讓他死不瞑目了。我決定,就按你們貴霜最初提出的要求和你們合作,以撫慰尊者的在天之靈。」

柯布拉多一聽,頓時激動得熱血沸騰。他清楚貴霜王波調對這次談判抱有多大的期望,又有多麼擔心,雖然把這項任務交給了他最信任的馬鳴尊者,但是他知道貴霜在這四國之中實力最差,最後能達到目標的可能性非常小,這些天的談判也表明了他的擔心並非沒有先見之明。馬鳴最擔心的就是不能完成貴霜王託付的任務,而現在,他活著沒辦成的事情卻因為他的死實現了,不由得柯布拉多不激動萬分。

柯布拉多跪倒在孫紹的面前,連連叩頭:「大王就是大慈大悲的菩薩,尊者轉世之後也不會忘記大王的恩德。」然後又撲到馬鳴的遺體旁哭訴道:「尊者,你聽到了嗎,大王答應我們的要求了,你可以瞑目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鬼神,柯布拉多的話音未落,馬鳴睜得大大的眼睛忽然閉上了,臉上恐怖的表情也慢慢的消失,這一切先是被那些僧侶看見了,隨即提醒了柯布拉多,緊跟著孫紹等人也知道了。他們圍了過來,看著已經顯得非常安詳的馬鳴尊者的遺體,一個個驚詫莫名。

夏侯榮首先反應過來,他嘆息了一聲道:「尊者果然有大修為,想來他雖然現在說不出來,一定也是知道誰是害他的人,遲早會給他報應的。」

沙普爾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這一切也太驚悚了,難道馬鳴的靈魂真的還沒走,在這裡聽著他們說話?他強忍著自己扭動脖子偷看一眼的慾望,一滴泠汗卻不由自主的從鬢角滑了下來。

「是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孫紹加了一句,再次向馬鳴的遺體行了禮:「尊者,你就安息吧,這個仇遲早會報的。我知道你們佛教徒不提倡報仇,可是我卻不能看著我尊敬的朋友死在我的國土上,我更不能看著敵人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來挑起事端,我們一定能實現天下和平的願望的。」他轉過頭,看向亞歷山大和沙普爾:「不知二位是否願意完成馬鳴尊者的這個願望。」

亞歷山大想也不想,應聲答道:「我羅馬願意盡全力促成天下和平,凡是有挑起戰爭的人,都是我羅馬人的敵人,我一定與他血戰到底。」說完,他和孫紹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看向了沙普爾。

沙普爾嘴裡發苦,他當然知道自己就是他們共同的敵人,這次四國聯盟,實際上就是越國、貴霜和羅馬聯合起來遏制薩珊人的崛起,只是此時此刻,他又怎麼敢說自己就是要挑起戰爭,征服其他三國?他舔了舔嘴唇,啞著嗓子道:「我也非常願意實現馬鳴尊者的願望,希望天下再也沒有戰爭,再也不用流血。」

孫紹重重的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沙普爾的肩膀:「我相信你,沙普爾王子。那些卑鄙的人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殺了馬鳴尊者,就是想要挑起我們的不合,我們偏不能讓他們如願,我們要向他們表明,我們四國都是有誠意的,都是希望天下太平的。你說是不是?」

沙普爾斜著眼睛看著孫紹搭在他肩上的手,冷汗直流,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肩一陣陣的巨痛,似乎已經聽到了骨頭裂開的聲音,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讓開,只能硬撐著站在那裡,臉上還得掛著笑容。他的笑容看起來是非常怪異,麵皮在一陣陣的抽動,可是卻看不出一絲絲的笑意兒,被正好抬起頭來的柯布拉多看在眼裡,不由得又是一陣生疑。

「當然,當然。」沙普爾好容易聽孫紹說完了,連忙躬身施禮,藉機讓開了孫紹的手。孫紹的手雖然離開了,可是他的肩膀還是一陣陣的隱隱作痛。

「貴使,你看呢?」孫紹轉過頭看著含淚帶笑,悲喜交加的柯布拉多:「現在找不到兇手,我們只能對外宣布尊者的死是正常死亡,以免引起天下不安。至於兇手,你放心,我們以後繼續在暗中調查,一定不會讓他逃脫處罰的。」

柯布拉多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贊同孫紹。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又和那幾個僧侶解釋了原由。僧侶們雖然有些為難,覺得這有違佛祖不得說謊的戒律,但是一想到這件事如果捅出去,那麼貴霜王必然要脫離四國會盟,可能會惹出無數的廝殺,也只得應了。

隨即,孫紹請沙普爾和柯布拉多一起向外宣稱馬鳴的死雖然怪異了一些,但是並沒有什麼陰謀的成份在內。沙普爾本來不願意的,可是孫紹說,對方最大的目的一是陷害我越國,第二個就是陷害你薩珊,因為誰都知道,越國和貴霜如果翻臉,那麼薩珊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他明顯是想把贓栽到你薩珊的頭上,你不聲明誰聲明?你要不是願意,那我去,我還巴不得呢。

他這麼一說,沙普爾就是不願意也不敢說了,只得硬著頭皮和柯布拉多一起到外面向圍觀的民眾發表聲明,後來為了表示誠意,又不得不以阿胡拉?阿茲達的名義起誓薩珊人一定會幫助貴霜人,他一邊說,一邊覺得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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