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海盜帝國 第四十九章 搗亂者

碼頭的局勢一觸即發。

孫登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個吳國太子,又是越王孫紹的從弟,只不過要到自己姑姑的軍營去看看,居然被一個小小的校尉給攔住了,更讓他惱火的是,對方居然用武器對著他,要把他捆起來。

這越國的軍人也太囂張了吧?

孫登勃然大怒,但是面對寒光閃閃的武器,他又不敢說什麼,只好示意諸葛恪上前理論,沒想到諸葛恪剛上前一步,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濃眉大眼的兇惡校尉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肚子,諸葛恪沒想到他會動粗,猝不及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仰面摔倒,摔得七葷八素,等他回過神來,一口寒氣森森的戰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前是一對抖動的掃帚眉:「你不要亂動,要不然老子手會抖。」

「你……你們……」諸葛恪張口結舌。

「拿下!」校尉站起身來,兩個士卒衝過來,摁住諸葛恪就要綁。諸葛恪拚命掙扎,卻動不了分毫,就在這時,幾匹馬從一旁經過,馬上一個將軍掃了一眼,正好看到諸葛恪扭曲的臉,頓時吃了一驚,手一揮,喝道:「李濃,怎麼回事?」

剛才還凶神惡煞一般的校尉李濃立刻換了一副諂媚的神情,屁顛屁顛的跑到馬前:「回稟第五將軍,這幾個人冒充吳國太子,要去飛虎營。屬下把他們圍住,他們居然賄賂我,還想反抗,所以屬下就將他們拿下了。」

孫尚香瞅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諸葛恪和剛被拖下車的孫登,馬鞭一甩,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李濃的頭盔:「豎子,知道你清正廉潔,可是也不用這麼顯擺吧?好了,我會替你向越將軍請功的,這些人你給我吧,他們可不是冒充的,真是吳國太子,還是我從子呢。」

「哦,是真的啊?」李濃摸摸頭盔,卻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他揮揮手,示意放開諸葛恪他們,這才笑道:「將軍,你可得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什麼太子以後不要亂跑,虧得將軍正好從這兒經過,要不然的話,誰知道他會吃什麼苦頭。」

「多謝李大校尉提醒,要不要我請你喝酒啊?」孫尚香眼睛一翻。

李濃一縮脖子,低聲咕噥了一句:「你要賞臉,我求之不得啊。」可是聲音很低,孫尚香根本聽不清,也沒心思理他。這時她手下的兩個女卒已經跑過去扶起孫登,孫登的發冠被打掉了,頭皮有些亂,神情也有些狼狽,看向李濃的眼神十分兇惡。

「好啦,不要看了,看了他也不怕你。」剛從後面趕過來的孫魯班叫道:「你沒事到軍營來幹什麼?」

「我想看看你。」孫登憤憤不平的上了車,一邊走一邊對孫魯班說:「聽說你在姑姑營里訓練,不知道練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出征啊?」

「子高,不要打聽我們軍中的事。」孫尚香及時的喝了一聲:「你要打聽,直接去找大王,為什麼要來套大虎的話?」

孫魯班這才反應過來,怒氣沖沖的瞪了孫登一眼,一抖韁繩,戰馬邁著輕快的步伐,一溜煙的跑到前面去了。孫登十分尷尬,只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孫尚香看了一眼他身後那二十多個象是被割了脖子的雞一樣的士卒,皺著眉頭道:「這就是你的親衛?」

「嗯,是啊。」孫登應了一聲,一抬頭,看到孫尚香臉上不屑的表情,想到剛才的情形,不禁有些氣短:「你們……你們越國的士卒也不太講理了,一句不合就動手。」

「一句不合?」孫尚香一聲冷笑:「你知足吧,他們沒用短弩射你們就算客氣的了。軍營重地,就是大王來,也得按規矩辦事。你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到軍營來,又用錢賄賂他,他如果不覺得你有鬼,那就是他失職了。」

諸葛恪揉著肩膀哼了一聲:「越王想學孝文皇帝,就不怕這些軍漢以後象周亞夫一樣桀驁不馴?」

「軍漢?」孫尚香眼神頓時冷了三分,看得諸葛恪一陣心驚肉跳:「你不尊重士卒,士卒怎麼可能給你們賣命?看看你們那些手下,我不客氣的告訴你們,要是換了我越國的士卒,別說對方是五十人,就算有五百人,他們也不會這樣束手就縛,任由太子被困。」

諸葛恪無聲的撇了撇嘴,不屑一顧。

……

鄴城,玄武池,曹操穿著寬大的薄衫,敞著懷坐在池邊,手裡握著一桿釣桿,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水中搖動的絲線,他兩眼圓睜,緊緊的閉著嘴,似乎生怕一呼吸就把要上鉤的魚嚇跑了似的,兩隻布滿了老人斑的大手牢牢的握住魚桿,躍躍欲試。

「來了!」曹操忽然手一抖,魚桿彎得象弓一樣,隨即又反彈了起來,一條巴掌大的銀色小魚破水而出,在空中甩著尾巴,將兩滴水甩到了曹操的臉上。曹操大笑,手一伸,凌空握住絲線,手一撥弄,魚便落入了旁邊的一個水桶中。

水桶里,七八條魚正在悠哉游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獵物。

「你剛才說什麼?」曹操重新上好餌,將釣鉤甩進水中,這才回過頭來對站在一旁的曹丕說道,曹丕還沒有回答,他又沖著旁邊同樣正在垂釣的曹植說道:「子建,你的技術不行啊,這半天功夫連半魚都沒釣著?」

曹植淡淡一笑:「有父王在此,兒臣焉敢爭鋒。」

「屁話!」曹操「呸」了一口,眼睛一翻:「你有種勝過老子,老子才開心呢。你看看人家孫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出息,當初就覺得孫權已經夠出息的了,沒想到孫策的兒子還要出息,幾年功夫就成了越王、撫夷大將軍,你們這些小子一個個都以為自己驚才絕艷,當世英才,跟他一比,可不都成了犬子。啊呸,怎麼把老子自己也罵進去了。」

曹植無可奈何的撇了撇嘴,沒敢吭氣。站在曹操身後的曹丕臉上也有些難堪,捧著剛收到的急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曹操等了片刻,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什麼持劍經商?」

「哦,是孫紹發布了一道告國民書,說軍隊的任務便是保護百姓的生命安全和財產安全,而對越國來說,最主要的便是保護商人的安全。」曹丕口齒流利的說道:「其實以兒臣看,他說什麼持劍經商無非是想為征伐扶南找借口,出征要錢要物,要讓那些世家大族掏錢,他當然要說點好聽的。」

「好聽的?」曹操無聲的一笑:「子桓,你也說點好聽的,讓那什麼崔家、司馬家、羊家給你掏點軍費吧,這西征的軍費還沒著落呢。你只要能弄到軍費,我就讓你出征,虎豹騎也交給你,可否?」

曹丕張了張嘴,又識相的閉上了嘴巴。夏侯尚從錢唐回來,說孫紹對他們出征西涼信心不足,建議他們和蜀國聯手,同時再請天子下詔從中協調。這個建議根本不可行,或者說,乾脆就是孫紹敷衍他們的。孫紹的意思似乎更傾向於聯合曹彰北伐,這讓曹丕非常不滿,覺得夏侯尚跑了一趟錢唐,自己撈足了好處,卻沒有完成他的任務,反而把孫紹推到了曹彰那一邊。可是現在一看,孫紹要準備南征,這北伐的事情恐怕也要泡湯了,他心裡鬆了一口氣,可是沒想到被曹操看出來了,抓住他的一句話反刺了他一句。

他要是能從世家大族手裡搞到軍費,哪裡還會站在這個地方給曹操念文件啊,早到西涼去立功了。

「這豎子就是個攪屎棍。」曹操扔下釣桿,直起腰,招招手道:「子桓,子建,陪我走走。」

「唉。」曹丕和曹植連忙跟了上去。曹丕穿得很正經,里三層外三層的,一絲不苟,可是這兒熱得很,這汗珠子一股股的往下流,看起來可有些狼狽,遠不如曹植單衣飄飄的舒服,當然和敞胸露懷,卷著褲腳,象個老漁夫似的曹操就更不能比了。

「你們說說,對孫紹這封告國民書如何看?」曹操緩行在前,背著手,眼中露出的寒芒和他那矮胖的身子十分不相襯,整個人如山一般不可動搖。

曹丕舔了舔嘴唇,他是想先開口,可是剛才被曹操刺了一句,讓他有些信心不足。他看看曹植,笑道:「子建,你有什麼高見?」

曹植嘴一歪,看著神情有些緊張的曹丕,抬起手捏了一下鼻子:「我哪有什麼高見,我到現在還沒見過這位越王,不知道這位越王究竟是個什麼模樣。不過,父王識人無數,能得到父王的讚賞的應該是個人才。我對他有幾分好奇,有幾分欣賞,還有幾分感激。」

「你感激他個屁啊。」曹操頭也不回的爆了一句粗口:「他可把你老子我坑苦了。」

「不然。」曹植笑笑:「如果不是他獻的追風散,父王的頭風病不會痊癒,如果不是他獻的魚油,父王的精神也不會這麼好,僅憑這兩點,我就要感激他,以後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他,多少還要禮讓幾分,然後再和他廝殺的。」

「嗯,這倒也是個理。」曹操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恩怨分明,這才是男兒當為。不過子建啊,不是為父的看不上你,孫紹那豎子詭計多端,你就算不讓著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如果心裡再有幾分相惜之意,恐怕就更不行了。依為父之計,還是先拿下他,然後再向他表示謝意的好。」想到得意處,曹操仰面大笑:「老夫真想看看這豎子如果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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