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海盜帝國 第十四章 女人是老虎

柳相倒在血泊之中,兩眼圓睜,死不瞑目。他自己的長刀沾滿了血污,就掉在他的身邊。衣不蔽體的金髮夷女昏迷不醒,雪白的大腿和豐滿的胸脯半遮半掩,旁邊幾個柳相的親衛在驚惶之餘還不時的瞟兩眼——平時可沒什麼機會這麼大飽眼福。

「究竟怎麼回事?」柳毅氣急攻心,兩眼通紅,呼哧呼哧直喘,柳相是他的長子,已經做到了將軍,這次如果守城有功,很快就能成為遼東的重臣,沒想到堅持了一天,卻在這個時候被人刺殺了。

「不知道。」親衛隊率吞吞吐吐的說道:「越軍停止攻擊之後,將軍從城上下來,正在屋內喝酒休息,我們在外面守著,忽然聽到這女人一聲尖叫,衝進來一看,將軍倒在血泊中,這女人昏倒在地上。」

「把她潑醒!」柳毅面色猙獰,氣急敗壞的大聲喝道。親衛們不敢怠慢,一盆冷水澆在那個夷女的身上,那夷女激零零打了個寒顫,慢慢醒了過來,一看到眼前這麼多凶神惡煞一般的人,特別是看到彷彿要吃人的柳毅,她嚇得大叫一聲,雙手捂著臉,縮到了牆角。

「快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要不然就殺了你!」柳毅咬牙切齒的喝道。

「啊——」夷女面無人色,伸出一隻手,顫抖的指著柳毅,柳毅一愣,向自己身上看了看,沒看出什麼問題,瞪起眼睛剛要發火,柳原忽然驚叫道:「這裡有個門。」

柳毅一看,在他的身後有個柜子,櫃門半掩著,露出裡面的一個暗洞。沒等柳毅說話,一個親衛舉著油燈就鑽了進去,時間不長,又退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塊腰牌。柳毅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象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豎子敢爾!」

柳原一看,頓時明白了,這是公孫淵府上的腰牌。

「立即派人包圍公孫淵,我這就去請令。」柳毅二話不說,轉頭就走,上了車直奔公孫恭的府第。柳原也是怒火中燒,立刻整頓人馬,趕往南門公孫淵的防區。

柳毅趕到公孫恭的面前時,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公孫恭揪住了,十幾個人站在一旁,有的哭哭啼啼,有的面色發白,柳毅眼睛一掃,就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些人大多是公孫恭手下重臣的家人或者親信。

「在短短小半個時辰內,十幾人被殺,城中已經亂了。」公孫恭急得直跳腳。

「使君,有公孫淵的消息嗎?」

「文懿?」公孫恭愣了一下,隨即茫然的連連搖頭:「沒有。」

「我估計也不會有。」柳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請使君為臣等做主,臣的兒子柳相為使君血戰一天,剛剛也被人刺殺了,這是現場撿到的證物。」

公孫恭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他再笨也能意識到柳毅這句話背後蘊藏的含義。他猶豫了片刻,接過腰牌一看,果然是公孫淵家裡的,就在這裡,先前來報告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他們中有幾個好象也看到了和公孫淵家有關的人或物。

局面一下子失控了,公孫恭驚懼不已,立刻下令柳毅負責抓捕公孫淵,不管是不是他,先把他抓起來再說。正在南門看煙火的公孫淵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先是被柳原帶人圍了,接著又被柳毅帶大軍給堵在了南門口,接著柳毅宣布了他的罪狀,圖謀不軌,刺殺同僚。

公孫淵再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想解釋,可是誰又聽他的解釋?柳原根本不聽他啰嗦,帶著人衝過來就砍,公孫淵也急了,顧不得多說,奮起反抗。柳毅一看,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給我圍住,生擒此獠,為諸君報仇。

七千大軍一擁而上,把公孫淵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公孫淵眼看著不是對手,心一橫,開城門,老子投降孫紹去。城門一開,他帶著幾百殘兵衝出了城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就在南門打得血流成河的時候,一牆之隔的襄平市中,長長的市井中,由二百女衛和一百年輕男子組成的三百將士無聲的肅立著,傾聽著不遠處南門的喊殺聲。孫尚香和關鳳全副武裝,扶刀而立,聽得喊殺聲越來越響,關鳳和孫尚香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放信號。」關鳳一聲令下。

「喏。」趙袖應了一聲,伸手掏出一隻火藥箭,另一個將士掏出一個小小的紙盒子,從裡面抽出一根火柴,在紙盒側面一划,「哧」的一聲響,一團火焰冒出,映亮了趙袖冷靜的面容。他點燃了火藥箭,一陣「哧啦啦」的響聲過後,火藥箭衝天而起,飛到了十幾丈的高空,「啪」的一聲響,炸成一個由無數點火星組成的火球,緊接著又是兩聲響,連炸兩個火球。

「出發。」孫尚香拔刀大喝。幾個女衛擁著她奔向市門,市樓上負責看守的市卒剛聽到火藥箭的炸響,迷迷糊糊的出來查看,腳剛跨出門,兩隻手伸了過來,緊緊的捂住了他們的嘴,兩柄短刀無聲在他們的脖子割了一刀,鮮血噴了出來,他們掙扎了兩下,就軟軟的倒在地上。

孫尚香和關鳳打開了市門,沿著市牆跑過了一條隱蔽的通道,突然出現在東城門的門洞里。三百人如水銀泄地,一聲不吭的湧入了正在地上休息的士卒之中,二話不說,舉刀就砍。

士卒們苦戰了一天,被城外越國水師的霹靂車打得驚魂未定,吃完晚飯還不能休息,好容易外面消停了些,將軍柳相又被公孫淵的人殺了,少將軍柳原帶走了一批兄弟,剩下的人剛想坐下來喘口氣,誰也沒想到從市場里會衝出這麼一批人來。這些人也不說話,舉刀就劈,動作乾淨利索,一轉眼的功夫就劈倒了十來個,衝到了城門洞里,七手八腳的拖開了塞門車,幾個人便去抬門栓。

「他們要……」門侯大吃一驚,扯起嗓子剛要叫,耳旁忽然響起一聲炸雷:「殺!」一口長刀從黑暗中閃現,一刀梟首。門侯的首級被脖腔里的血衝到半空中,兩隻睜得大大的眼睛看到一個面白無須的將軍勢如猛虎的沖入人群,手起刀落,連劈三人。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一樣兇猛的人,而他們都有著同樣的特徵,一個也沒有鬍子,下巴乾淨得象女人。

打開城門裡發出的轟隆隆的聲音驚醒了其他的士卒,他們大驚失色,也顧不上隊型,拿起武器就沖了過來,試圖擋住這伙不知從哪兒衝出來的敵人。孫尚香哪裡肯讓他們過去,揮舞著戰刀,擋在城門口一步不讓,手中戰刀如勾魂的使者,帶起一篷篷的血花。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讓她有些亢奮。她練了一輩子的武,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象父兄一樣征戰沙場,可惜一直沒等到這樣的機會。直到跟著孫紹運糧到樊城,她才有機會過了把癮,但僅僅是小試牛刀而已,象今天這樣痛快的砍人還是第一次。

守城的士卒們悲哀的發現,這伙不長鬍子、身材也顯得偏小的敵人殺起人來比他們還狠,他們身上穿的全是鐵甲,手裡拿的戰刀也比他們的鋒利,殺人的手法也十分老到,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第一批反應過來的幾十個人根本還沒搞清是怎麼回事,就被他們砍瓜切菜一般的放倒了。領頭的那一個最可怕,手中的戰刀每一次揮動都能甩出一串血珠,好幾個同伴衝上去,眨眼之間就全被他放倒了。

忽然有一個士卒尖叫起來:「女人,他們是女人!」

「嘎嘎嘎,女人怎麼了?」孫尚香再也不用壓制自己的興奮了,她狂笑一聲,手中戰刀猛的劈倒面前一個士卒,緊跟著用盾牌攔開一柄長戟,側身擠了進去,飛起一腳踹在那個驚叫的士卒胸口,長刀一划,割斷了他的脖子,同時把將他的驚叫聲切斷。

「女人?」守城的士卒都傻了,女人還上戰場,殺人還這麼兇悍?他們一面攻擊,一面盯著對面的敵人猛瞧,借著城門口的火光,他們終於發現面前的這些敵人確實象女人,他們沒有鬍子,他們的眉毛細細的,他們的嘴唇紅紅的,只是他們的眼睛有些兇巴巴的。

這個消息讓不少士卒的頭腦一片空白,搞了半天,自己讓一夥女人給揍了?

不管城裡的士卒怎麼犯傻,孫尚香和關鳳卻不手軟,他們死死的把守住了城門。城門一開,正好趕到城門口的孫紹等人就沖了進來,孫紹在丁奉等人的簇擁下,一馬當先衝進了城。一看到正在廝殺的關鳳和孫尚香,他終於鬆了一口氣,手一揮,舉刀大呼:「摧鋒!摧鋒!」

丁奉等人大聲呼應:「摧鋒!摧鋒!」

摧鋒營的將士聽到這熟悉的吼叫聲,一個個熱血沸騰,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摧鋒!摧鋒!摧鋒!」雄壯的聲音在城門洞里來回振蕩,威勢驚人。他們蜂擁而入,如虎入羊群,給了本來就已經喪失鬥志的守城士卒最後一擊。

片刻之間,東門失守。

孫尚香急眼了,一把拉住孫紹,眼睛一瞪:「豎子,我在城裡貓了半個月,好容易等到今天痛痛快快的殺一場,你來這麼早幹什麼?」

孫紹哭笑不得,這是打仗,而且又是行的險招,你當是過家家啊。他不敢和正在興頭上的孫尚香糾纏,好言相勸道:「姑姑,你的表現很勇猛,這樣的仗以後有得打,你要保存實力才行啊,看你,一臉的血,會長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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