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揚帆起航 第十四章 海盜來了

一聽到孫紹的聲音,沈玄立刻冷靜下來,他看著十幾步以外的孫紹,冷笑了一聲,忽然揚聲道:「孫君,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何不過船一敘,讓沈玄也聽聽孫君的高見。」

「哈哈哈……」孫紹在遠處提溜了一下褲子,他是衝鋒陷陣之後出來透口氣的,馬上還要回到熱乎乎的被子里去,哪有心思陪沈玄嚼舌頭。再說了,沈玄無心睡眠是光棍一條,他卻是美色當前,春宵一刻值千金,大好時光,怎麼能陪他吹牛。他扭頭鑽回船艙,然後打開窗子,喊了一聲:「沈兄,縱使你說得天花亂墜又有何用?吳縣城外的吳娃館,可就在那兒立著呢。山中椎髻文身之民處處可見,我江東十幾萬大軍,裡面有一半可是山民,照你這麼說,至尊豈不是率獸食人?你要是把他們惹火了,可就天下大亂了。沈兄舌雖妙,當得十萬山越兵的利刃乎?」

他說完,不等沈玄反駁,「啪」的一聲拉上窗子。沈玄氣得火冒三丈,可是又不好意思和孫紹一樣扯著嗓子大喊大叫,孫紹可以不要臉,他卻拉不下這個面子。再說了,孫紹最後一句話很實際。現在江東十幾萬大軍之中,至少有一半是強征的山越兵,這些人裡面有不少都是椎髻文身的山民,也就是沈玄說的野人,雖說他在這裡罵兩聲不至於引起兵變,他也不把孫權當回事,可是總不能當著孫紹的面說孫權的不是——雖然孫紹和孫權也不對付,但不代表孫紹會容忍他——孫權真要火了,滅他的族都有可能。當年他的父親沈友因為才高被殺,現在他可不想再惹禍上身。

沈玄枉稱口才好,可是被孫紹這麼一堵,卻鬱悶非常,更讓他鬱悶的是,孫紹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你有千般妙辭,卻不給你說的機會,你又能如何?這種感覺太讓人憋屈了。沈玄摸著腰間的刀環,臉色變了幾次,要不是考慮到自己的刀法雖然不錯,卻未必是孫紹的對手,真想跳到孫紹船上去把他揪出來劈頭蓋臉的罵一頓。

張覬見沈玄臉色不好,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這和他和氣生財的信仰不符,連忙把話題扯到了別的上面。奈何沈玄自己生氣,再也沒有心思閑聊,應付了兩句便自已去休息了。張覬見了,苦笑一聲,也回了艙。

一場月下對酌不歡而散。

始作俑者孫紹卻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裡,抱著軟綿綿的夫人,得意的笑個不停。關鳳有些責怪的說道:「沈玄雖然狂傲,可他是張溫的朋友,也是吳中有名的才子,你縱使不想邀他入幕,也沒有必要和他致氣吧。」

「夫人你有所不知。」孫紹撫著關鳳絲滑的背,輕聲說道:「沈玄的父親就是當年稱三妙的沈友,是被我那至尊叔用一個自己都說不過去的理由殺掉的,為的就是他才高性傲,難以駕馭。這小子在家呆了十幾年,突然在這個時候冒出來了,我總覺得不是偶遇這麼簡單。」

「你是說,他是故意接近你的?」關鳳吃了一驚,抬起頭來擔心的看著孫紹。

「我不敢肯定,但是有這可能。」孫紹低下頭,看著關鳳有些憂慮的眼神,輕聲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擱在關鳳櫻紅如雪的唇上:「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如果是偶遇,那便罷了。如果他想利用我來達成他的心愿,我們就鬥鬥法,看最後誰利用了誰。」

聽了孫紹的話,關鳳眼中的憂慮不僅沒有去,相反卻更重了些,她猶豫了片刻:「夫君莫非亦有此意?」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孫紹平靜的一笑,充滿了自信:「夫人熟讀兵書,豈不聞『不恃敵之不我攻,恃我之不可攻』乎?」

「可是……」關鳳推開錦被坐起身來,裸露的身子在黑暗中閃著柔和的光,一對挺拔的酥峰顫顫巍巍,她眉頭緊鎖:「至尊雖然讓你去經商了,可是他豈能不留心你?你如果招兵買馬,他如果知道了,又怎麼會給你坐大的機會?」

「這個你放心好了。」孫紹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我暫時還沒有和他正面交鋒的打算,不需要那麼多的人馬。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現在要收羅的不是兵,而是能將兵的將。夫人,你那二百親衛中,有幾個是堪為將才的?」

關鳳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道:「這些人武藝都是不錯的,但是讀書識字太少,又沒有幾個學過兵法,讓他們當隊率,衝鋒陷陣,那還將就使得,如果想讓他們領千百人,就有點困難了。」

「這樣啊。」孫紹沉吟了片刻,又笑道:「反正也不急,不認識字,可以學,不懂兵法,也可以教,再說了,兵是練出來的,不是讀出來的。等我找個海島,再好好的操練他們。二百人中能練出十個千人將,我便等於有了一萬精兵。有了一萬精兵,誰想動我,都得好好思量思量。」

關鳳見孫紹胸有成竹,放下了心。孫紹說得不錯,真有一萬精兵,那他在江東不敢說無敵手,但是孫權要動他肯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要知道現在呂蒙、魯肅這樣的重將手下直接控制的也不過萬人左右,這次對抗曹操來攻,孫權也不過集結了七萬人馬。

更讓她高興的是,孫紹打算以她帶來的這些人為班底,說明她在孫紹心裡的地位是絕對的獨一無二,要不然的話,孫紹不可能不防著她。想到此,關鳳心裡甜滋滋的,不由得用力摟緊了孫紹的脖子,用力的親了他一口。孫紹豈肯輕易放過,隨即兩人又摟在一起,春風二度。

接下來的幾天,孫紹大部分時間還是向張覬請教經商的相關事宜,和沈玄並不怎麼交談。沈玄雖然一直想和孫紹辯駁辯駁,可是孫紹不應戰,他也不好硬湊上去,只好在一旁靜聽。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漸漸的熟了,說的話也多了起來,只是還比較客氣,並不十分熟絡。

過了京口,江面陡然寬了起來,在武進最後一次停更補充食物之後,船隊基本不再靠岸休息,扯滿了帆,日夜不停的向東向南。時下正是冬末春初,東南風還沒有吹起來,一路順風順水的,倒還便利。

既然孫紹有練兵的心思,關鳳便上了心,次日便擬了一個名單給孫紹,告訴他哪些人是可用的,各自的長處缺點又是什麼。孫紹記在心裡,留心觀察了兩天,便找了個時間,把其中十三個人叫到自己船上。

十三條漢子往孫紹面前一站,一個個既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看向孫紹的眼光都帶了幾分景仰,和以前那種恭敬下面帶著幾分不屑的神情相去甚遠。以前他們對孫紹客氣,那是因為他是關家的姑爺,無論如何不能讓關鳳臉上難堪,可是現在則不然,張遼那是連老主君關羽都高看一眼的猛人,卻被姑爺單人匹馬給挑了,僅這份武力就足以讓他們傾心了。

他們沒有太多的想法,什麼文才啊之類的,都是不靠譜的東西,這兵荒馬亂的,有武力才是最重要的,對他們來說,強悍的武力遠比什麼文才更有吸引力。

「我現在有錢了,所以難免會有不長眼的賊盯上我,為了安全起見,我要找些手比較硬的,眼睛比較活的做親衛。」孫紹不是沒正形,看著眼前站得筆直的十幾條漢子,半靠在憑几上,一邊剔著牙,一邊說道:「夫人說你們幾個不錯,所以把你們找來看看。」

那些人一聽,頓時繃緊了臉,更顯得莊重了幾分,只是在站沒站相的孫紹面前,他們的樣子總顯得有些滑稽。

「夫人的話,我當然是信的。」孫紹沖著關鳳笑了笑,話風一轉:「可是,恕我眼拙,我覺得你們好象都差不多,分不出高低上下,想要從你們中間挑兩個出來做隊率還真是不容易。這樣吧,我不會相馬不要緊,可是我會賽馬。諸位既然都是千里駒,從現在開始,你們輪流做隊率,每十天一輪,正好兩個月又一旬,兩個月後,比武,論文,兩項綜合成績最佳的就是隊率。」

他轉身指著一直站在身後的帥增:「你也參加。」

「我?」帥增正看得有趣呢,沒想到突然指到了自己頭上,頓時吃了一驚,指著自己的鼻子,瞪圓了眼睛,隨即又把頭搖頭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的武技太差了,怎麼能跟他們……」

「不試試怎麼知道?」孫紹忽然沉下了臉,「你苦練了半年了,不試就放棄,你不覺得可惜嗎?」

「我?」帥增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一直被敦武他們欺負,他實在氣不過,便偷偷的開始練武,每次孫紹習武的時候,他都用心的看,然後自己再找機會苦練。這半年來,他的武技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要想和關家的這些悍卒相比,他實在沒有信心。自己輸了也就罷了,可以給少主丟人,那可不行。

「不用怕,我對你有信心。」孫紹又緩了臉色,拍拍帥增的肩,用手捏了捏他肩上的肌肉:「你只要努力過了,哪怕最後失敗了,我都不會怪你,以後你自己也不會留下遺憾。」

帥增見孫紹說得慎重,倒也不堅持,點點頭道:「既然少主這麼說,那我就試一試。」

「本當如此。」孫紹轉過身看著神情各異的十三條漢子,見他們都有些猶豫,好象還有為難的意思,便笑道:「有什麼疑問,現在就可以提。」

「少……少主。」一個站在外圍的年輕人有些緊張的開口說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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