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華煙雲 第四十五章 天才小狗

蘇四說起他「老豆」的時候,我的腦海里,下意識地浮現出了那個寧靜如水,表現得如同謙謙君子的中年男人。

天刀蘇城之,聽聽這外號,這氣勢……

馬一嶴將飲料遞給蘇四,說喝點水,別著急,到底怎麼回事,你電話里不肯講,現在總該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了吧——你知道我和侯漠為了來這兒,奔波千里,一口水都顧不上喝呢。

蘇四接過了水來,咕嘟嘟地一口氣,直接將那飲料喝到了底,搖了搖,又問,還有么?

馬一嶴將一袋子都給了他,說別著急,管夠。

蘇四卻沒有再喝,而是領著我們進了裡間去。

裡面的房間,一塊木板上,躺著一個人,卻正是許久不見的小狗。

不過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我印象中的活力四射,他躺在木板上,身體有些蜷縮,黑暗中透著一股沉悶的臭味。

這種氣息,跟之前秦梨落基因崩潰之後的情況很像,不過又透著幾分血腥味。

馬一嶴走上前去,蹲下來,拍了拍小狗的臉,說小狗,醒一醒,醒醒。

小狗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卻並沒有醒轉過來。

蘇四走過去,跪下,將小狗扶了起來,搖了搖他,發現沒有醒之後,拿出一瓶純凈水,擰開,對小狗說道:「狗子,狗子你醒醒,喝點水吧。」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小狗的嘴唇滿是裂痕,上面的血都已經結痂了。

而他的胸口,還有右臂處,都綁著布條。

那布條被那鮮血滲透,透著那股古怪的臭味,就像是下水道的死老鼠、或者其他垃圾鬱積了許久之後,散發出來的劣質氣味,讓人發嘔。

餵了水之後,小狗有了點兒氣力,睜開眼睛來,用極其虛弱的聲音說道:「那兒來的水?」

蘇四帶著哭腔說道:「是馬先生,馬先生和侯大哥他們從北方趕回來了;狗子,你別怕,馬先生他們會把你我接走的,我們去北方,去一個我老豆找不到我們的地方生活,好嗎?」

小狗咽了咽口水,說道:「四哥,我不行了,你把我放下吧,回去跟蘇先生認個錯,一切就會過去的。」

聽到這話兒,蘇四顯得異常激動。

他使勁兒捏緊了拳頭,憋著氣說道:「放下?為什麼?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你交給我老豆,讓他將你好不容易凝練出來的內丹拿去,讓你死掉,然後拿來換取我的自由,對吧?這樣的自由,對我而言,有什麼用?他媽的,用自己兄弟的死,來換取我的自由……」

他情緒變得異常激動,而我和馬一嶴在旁邊,則聽得一頭霧水。

妖丹?

我忍不住打斷了他激憤的咒罵聲,捂著他的嘴,說噤聲,這附近都是眼線,聽到你的聲音,說不定下一秒就撲進來了,你想死,我們還想活呢。

我之前腦袋給人開了瓢,秦梨落幫我剃了一遍頭,此刻雖然長出一層青茬,但大體還是個光頭。

不但如此,因為身體的變化,使得我的整體氣質都有了變化,滿臉兇相。

先前坐飛機的時候,我都差點兒給人攔了下來。

此刻我一臉嚴肅而認真地盯著蘇四,卻是讓狂躁不已的蘇四冷靜了下來,隨後我問道:「小狗才多大呢,就凝結出了內丹來?」

我先前,對夜行者的概念並不清楚,但白老頭兒送給我的《月華錄》,卻是一套夜行者修行的典籍,介紹得十分全面,我也知曉,能夠凝練妖丹的,都是妖王級別的強者,又或者是那巔峰狀態的大妖,以及利用丹鼎之法、修鍊而成的大妖夜行者——小狗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像是前面的那幾種。

內丹啊,這玩意是什麼?

那是夜行者的勁力,或者說是「炁」,或者是妖力在體內凝結,實質化的體現。

它使用起來的功效,遠比什麼丹田之氣,又或者凝結成液體的狀態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打個比方,如果說流動於奇經八脈之中的妖力,如同拖拉機發動機的話,那麼這內丹,就是太空梭的發動機——孰優孰劣,一下子就能夠感覺得到。

這就是為什麼強大的夜行者,能夠對低級別的夜行者,形成壓倒性優勢的原因。

只不過,像小狗這樣覺醒沒多少年的夜行者,怎麼就修鍊出內丹了呢?

瞧見我的質疑,蘇四有點兒惱怒,說你可知道,小狗是什麼夜行者么?

我說是啥?

蘇四冷冷一哼,說他是極為罕有的哮天犬夜行者,此物並非民間傳說中二郎神的寵物,它最早出自於干寶的《搜神記》,是極為神奇的品種,又名「地中犀犬」,有詩云——仙犬修成號細腰,形如白象勢如梟。銅頭鐵頸難招架,遭遇凶鋒骨亦消——如此稀有品相,如何是凡人所能及之?

他指著小狗,說他打小就覺醒了,跟隨著我一起,學習寶芝林的家傳絕學,加上自己的血脈天賦,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平妖巔峰期,一手薇恩……咳咳,錯了,一手狼牙拳出神入化。兩個星期前,更是心有所悟,直接突破大妖境地,成就之日,便凝聚出了內丹來……

我聽到,止不住地吸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小狗的年紀,只是個少年郎,然而他居然已經是大妖境地,而我呢?

我特么的都還沒有算是覺醒,只是一個小妖境界呢。

人比人,氣死人。

馬一嶴走上前來,說倘若小狗是「哮天犬」的夜行者血脈,那麼這麼小修成大妖,甚至凝鍊出內丹,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這是好事啊,為什麼會鬧成如今這副田地?

小狗突破大妖境界,對於寶芝林來說,得增強援,按道理說,應該是十分高興的事情啊。

怎麼弄成被追殺的結局呢?

蘇四也是火冒三丈,說對啊,這無論是對寶芝林,還是蘇家,都是頂好的事兒,我都為小狗高興瘋了。當天寶芝林也舉辦盛會,為小狗祝賀,沒曾想我喝多了酒,醒過來的時候,沒發現小狗,被告知他臨時接到任務,去了海南,我怎麼都聯繫不到人,心中就起了疑惑,跟蹤了我大哥兩天,終於在郊區的一處倉庫里,找到了小狗。這才發現,我老豆,準備拿他的內丹,來增強自己的修為……

啊?

這話兒聽得我都快要傻了。

那別人的內丹,來增加自己的修為?

這事兒,不就是魔么?

馬一嶴在旁邊問道:「這件事情,你是親眼所見呢,還是聽別人說的?」

蘇四說我是聽到關押小狗的那幾個人說的,他們之中,有一個人我認得,是我老豆最貼身的隨從和保鏢,他除了我老豆的話,誰都不會聽,是心腹之中的心腹,絕對是不可能造假的。

馬一嶴說於是你救下了小狗,帶著他逃了,對吧?

蘇四點頭,說對,小狗是我的兄弟,雖然沒有血緣,卻比我大哥他們幾個,要更加親。他是我的親人,我如何能夠讓他受到傷害呢?小狗凝練內丹並不算久,貿然剝離的話,他只有死路一條,而我老豆顯然並不在乎這個,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拿到內丹,完全不在乎小狗是否活著。

他深吸一口氣,說:「我若不救他,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他死掉,而且還是死在我老豆手中?」

我在旁邊聽著,有些默然。

小狗在蘇四父親,和他大哥的眼中,到底是什麼呢?

我並不覺得他能夠因為自己的實力,而受到多少的尊重,反而如同家生子一樣,受不到半點兒的優待。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他甚至都不如一件貴重點兒的物件更值錢。

這一點,之前在羊城一戰的時候,瞧見蘇四大哥對著小狗頤指氣使的樣子,就已經很明顯了。

只不過,夜行者雖然與人有一些區別,但終究還是人啊。

他如何能夠下得了手?

馬一嶴沒有接話,而是開口說道:「都讓開一點,我給小狗處理一下發膿的傷口,並且幫他重新包紮一下吧,你們讓開點,將空間騰出來。」

他掏出了隨身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堆醫藥用品來,給小狗處理傷口,而我和蘇四則往旁邊站開。

處理傷口,馬一嶴是專業的,我們沒有什麼發言權。

之前的處理,是蘇四弄的,他在匆忙之間,條件也有限的情況下,簡單處理,但並不太好,此刻都已經流膿發臭了。

好在馬一嶴很有經驗,耐心而專業,花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的時間,終於將小狗身上的傷口,全部都處理了一遍。

這時間有些久,醫用酒精都用掉了兩瓶。

差不多弄完之後,小狗也終於有了點兒精神,睜開眼睛來,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我餓了。」

餓了,表示人的身體機能開始恢複。

我們趕忙給他遞去食品,小狗吃了一些,而蘇四也開始吃起來,兩人狼吞虎咽,而馬一嶴則在旁邊講起接下來該怎麼撤離的方案來。

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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