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苗疆詭事 第三十三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在那一瞬間,整個昏暗的村莊光芒大放。

七彩光芒,赤、橙、黃、綠、青、藍、紫,籠罩而下,落在了場間每一個人的臉上。

原本臉色各種陰鬱的落花洞女們,這些看上去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們頓時就瘋狂起來。

她們「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高舉雙手,激動地大聲呼喊道:「郎君,郎君,我的愛人……」

就連那看上去如同枯樹皮一般陰沉的大嬢孃,這老嫗放開了賴大,沖著光芒落下來的地方衝去,大聲喊道:「郎君,你來了!」

瘋了。

我瞧見這些落花洞女狀若瘋狂的表現,忍不住嗤之以鼻。

不過就是一夜行者而已,披著個「山神」的帽子,弄點兒戲弄人心的招數,你們居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自己長什麼模樣,心裡沒點兒逼數么?

你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

我心中冷笑著,卻發現那一陣黑雲消散,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身影,從半空之中緩緩落下。

那狀態,彷彿如同謫仙落下凡塵一般。

無論是氣度,還是風姿,即便是沒有露面,都讓人為之震撼。

果然……

我心頭有些驚訝,而不遠處站立在場的賴大在瞧見那人落地之後,也不情不願地半跪在了地上去。

積威甚重。

這個賴大表面上看起來粗豪放蕩,桀驁不遜,然而當這位風公子,山神老爺從天空之上徐徐落下之時,終究還是將自己心頭所有的孤傲都給收斂了起來。

他半跪在了地上,低著頭,表示臣服。

從這一點上來看,那個風公子還真的是讓人畏懼,不管多麼厲害的人,終究還是不敢招惹他。

他,到底什麼模樣?

那人一落地,我心裡就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好奇心,想要打量清楚,然而從我這邊過去,只能夠看到側面。

但也僅僅只是這麼一點兒側面,我就能夠感覺得出來,這應該是我有限的人生裡面,瞧見過的,最帥的男人。

他簡直就像是少女美夢之中走出來的男子,有著一種近乎於完美的形象。

從我的角度望去,他那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似乎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我的天!

這樣的人物,再配上「風公子」的名號,怎麼著都不覺得有多突兀。

我下意識地扭頭,瞧見身旁的楚小兔雙眼迷離,裡面彷彿有小星星冒出來,整個人的臉兒如蒙上了紅布一樣,呼吸急促,身子忍不住地前傾。

她想要更靠近那個散發著迷人氣息的男人,哪怕是一點點。

我趕忙拽住她,將她往後拉。

楚小兔下意識地想要反抗,我趕忙附在了她的耳邊,低聲說道:「犯什麼花痴?這人就跟吸血鬼一樣,跟你來一發,你也變得七老八十,你願意?」

楚小兔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紅唇,呢喃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話兒聽得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來。

好在她也只是這麼一說,此刻已經從那絕世美男的美色之中掙脫了出來。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將身子伏低下來。

那白衣男子落地之後,環顧一周,然後看向了激動得難以自已的大嬢孃,滿臉柔情地說道:「愛妃,好久不見了。」

那在我眼中心機深沉的大嬢孃,如同小女孩一般撲了過去。

她不敢去抱住心中的神,甚至都不敢用自己的身子玷污對方,而是趴在了白衣男子的腳下,用額頭去觸碰對方的皂色布鞋。

她激動地直顫抖:「秀秀、秀秀想您,日日想,夜夜想,想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白衣男子伸出修長靈動的手指來,撫摸著大嬢孃滿頭的白髮,說嗯,我知道的,知道的。

其餘十來個老婦人都如同犬類一般,趴到在了白衣男子的跟前,傾訴著心中的思念。

男子十分溫柔地跟每一個人聊著,笑容恬淡如水。

他記得這裡每一個人的名字,甚至還調笑一二,讓那女人激動得都快要瘋過去。

如果這些老婦人變成美少女的話,畫面是相當溫馨的。

但是一幫滿臉皺紋,老眼昏花、滿頭白髮的老太時,那場面還真的是相當違和,讓人覺得著實是太古怪了。

女人們都瘋了,而男人們則都如同木樁一般矗立著,面目僵直。

馬一嶴在坪子的邊緣處,頭低著,看不到臉。

唯獨只有一人,膽敢抬頭看著那白衣男子,那便是賴大。

而從我的這個角度來看,雖然覺得那白衣男子的笑容如沐春風,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面的原因,莫名覺得一陣虛假。

他的眉目之間,其實是有著難以掩飾的不耐煩。

事實上,任誰需要面對著這麼一幫老婆子,還得當做情人一樣對待,估計心理都有一些不太高興。

但他卻演得很好。

這演技,就算不是奧斯卡級別的,至少也是金雞百花獎吧?

應付完了一大幫的女人之後,白衣男子終於抽出點兒空來,看向了旁邊的賴大,然後平靜地問道:「賴將軍,事情處理好了么?」

賴大原本挺有性格的一人,此刻居然慌忙抱拳拱手,說屬下該死,花了大半天時間,還是沒有找到人。

「嗯?」

白衣男子的眉頭一掀,冷意一下子就浮現出來,隨後他平靜地盯著賴大,眼神清冷,像初冬的雪水。

好一會兒之後,他方才緩緩說道:「既如此?還不快去找?」

賴大不敢有任何解釋,趕忙起身,說是。

說罷,他轉身欲走,然而那白衣男子卻淡淡說道:「且慢。」

賴大轉過身來,卻聽到白衣男子的聲音如同寒冬進入了初春一般,溫軟了許多:「跟你開玩笑的,要找人,明日去便可,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留在這兒,喝杯喜酒,再走也不遲。」

賴大聽完,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不少。

不過他不敢繼續停留,躬身到地,說道:「我辜負了山神老爺的囑託,我該死,今天不找到人,我就不回來了。」

白衣男子聽了,臉色越發溫和。

他平靜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思,那好吧,秀秀……」

他揮手,那大嬢孃趕忙上前來,恭敬地問道:「郎君,怎麼了?」

白衣男子揚手說道:「去拿壺酒,和兩個杯子來,我跟賴大喝一杯,讓他也沾沾喜氣。」

大嬢孃聽了,趕忙跑到最近的八仙桌上,拿了酒和杯子,遞給兩人之後,如同最溫柔的少女一般,給兩人斟滿。

白衣男子舉杯,溫言說道:「故人南台舊,一別如弦矢。今朝會荊巒,斗酒相宴喜。為余出新什,笑抃隨伸紙。曄若觀五色,歡然臻四美——賴將軍,你為我鎮守山門,奔波忙碌,擋住俗人,勞苦功高,沒有你,便沒有坨弄的悠閑,這杯酒,我敬你。」

賴大趕忙舉杯,小心翼翼地用杯口碰了一下白衣男子的杯身,然後激動地說道:「您客氣,你客氣。」

他斟酌了一下詞語,又說道:「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老爺,我對你是忠心耿耿,您指東我不敢往西,您讓我打狗我不敢攆雞,有什麼事,您吩咐一聲就是了。」

說罷,他一口飲盡。

白衣男子那如同少年人一般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微微舒展,笑著說道:「好,好,賴將軍是個實誠人物,我沒看錯。」

他僅僅用嘴唇沾了沾酒杯,便將杯子拿開。

賴大不敢再作停留,再次躬身之後,轉身離開。

白衣男子笑吟吟地看著賴大離去之後,然後回過頭來,問大嬢孃:「秀秀,新娘子呢?」

大嬢孃臉上浮現出幾分嫉妒之色,隨即收斂,指著閨紅閣說道:「在那兒呢,是個美人,年紀小,身子嫩,知道今天是好日子,興奮得坐不住,好幾次都想去找您了……」

「哈、哈、哈……」

白衣男子得意地笑了起來,隨即說道:「情花蜂向來挑剔無比,它們布花粉的對象,必然是精選而出的;我對我的孩子們,向來都是信任的。」

大嬢孃問道:「您需要現在過去么?」

白衣男子洒然說道:「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大喜之日,若不飲酒,少了幾分雅緻,來來來,我們先飲酒,等月上眉梢,再將美人抱於窗前,月光如水,美人如玉,少女嬌羞,峰巒疊嶂,方才是最妙的時刻……」

大嬢孃涎著臉,說是,是的喲。

一眾老太婆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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