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六道篇 第六百三十七章 那是給你的

「安國公說了,他家犬子在康樂賭坊被人出老千,足足騙了八萬多兩,還有三株媚色草,一斛後珠……」

許國公大著嗓門咆哮,姬無憂無奈地捂住了額頭。滿朝公卿都在偷笑。

他家犬子這是什麼說法,大爺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別只顧著練武,稍微學點文化素養行嗎?

媚色草是啥,做春藥的上佳原料。

「後珠是什麼?」夏侯荻偷偷問李應卿。

李應卿目不斜視,壓根不回答。

滿朝也就夏侯荻一個人聽不出來,大家都懂,這位大爺好歹知道這裡是朝堂,勉強省了一個「庭」字沒說。

許國公見滿朝在笑,他的腦迴路也不是覺得大家笑的是素質問題,而是覺得大家譏笑的是堂堂國公之子被賭坊騙了,很沒面子。

於是他更大聲了:「都笑什麼笑!康樂賭坊一直就是欺天宗開的王八玩意,早年還遮掩,如今光明正大瞎搞事,何止老安家,老子也……」

「停停停……」姬無憂撫額道:「堂堂禁衛統領,這點事情也鬧上朝堂?」

言下之意你自己不會去懟那個破賭坊嗎?

「這點事情?」許國公大聲道:「昨晚老馮家的小兒子在尋歡閣被采成了人干,經脈都廢了,這點事情?」

偷笑之聲頓止,姬無憂神色凝重起來。

這可就是大事件了,這奏報順序你搞得清楚么……

「還有很多!」許國公一把將手裡的奏摺甩在地上:「老子不是來奏報的,是告訴陛下一聲,咱們和凈天教沒完!」

看著地上的奏摺,朝臣們都若有所思。也許許國公自己沒什麼損失,但很明顯,前段時間基本無礙的勛貴們在近期也受到了凈天教的瘋狂折騰,許國公必須代言這些人的利益。

蘇端成嘆了口氣,出班道:「凈天教的胃口只會越來越大,從民眾亂到公卿,不可約束,請陛下除此毒瘤。」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悶雷般的響聲,似是強者交手的聲音。

很顯然勛貴集團和凈天教打起來了。兩幫無法無天的人,可不會按規矩慢慢來。

夏侯荻看向姬無憂。

兩個人心裡都有數,這是薛牧的人主導出來的事,可能也裹挾了正牌凈天教徒一起做,都是混亂邪惡者,很容易被一煽動就亂搞,真要追究的話根本分不出是誰。

其實蘇端成許國公等人也未必猜不到,但只要凈天教在一天,薛牧就有這個條件做個沒完沒了。也許除了搞權貴之外,薛牧還額外藉助這把刀子,把手插向了更多的地方。

只有凈天教不在了,薛牧才能消停。

姬無憂面色不改,淡淡道:「凈天教多為魔門妖孽,縱是上層有意約束妖魔,也非一時之功。朕本有意效佛祖事,如今看來已是難行……但朕不能絕了妖魔歸正向上之心,一味誅除。傳朕旨意,著六扇門與禁衛嚴查犯事者,明正典刑。另著虛凈率凈天教餘眾三日之內出京,挪往原心意宗遺址立教。望靈山寶地、正道遺風,能使凈天之舉有益而行。」

夏侯荻抱拳,與許國公一起大步出殿。

她知道姬無憂這回還是堅決地站在勛貴立場上,讓她幫勛貴揍凈天教呢。

凈天教就像一口爛鍋,好像姬無憂怎麼砸都不心疼似的。當然這也符合她自己的需求,沒什麼好說的,她早就想把凈天教這群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趕出京師了。

夏侯荻現在也知道姬無憂本來就想這麼做的,只是還沒到時候,他還有很多想法打算藉助凈天教來完成。如今被薛牧一操作,讓他的想法只能提前中止,驅逐凈天教提早了很多。

至少他想借凈天教為刀,清掃包袱累贅,搞死對立官員,使資源再分配、朝政更集權,這些目標可不是靠這樣瞎折騰一個月就搞得完的,如今算是只完成很小一部分吧,被迫切斷。

但另外幾個目標他們依然是勉強實現了的。

首先虛凈通過京師舉旗,完成了聚攏六道膿血的目標,由六道之中無家可依的被逐者組建成了一個新組織,實力大漲。不管這個新組織能否在心意宗山門立足,他們重新散落四海,就是一個可怕的魔門,足以禍亂天下。

其次凈天教轉正為官方教派的意義已經無形中實現,姬無憂等於平白擁有了這一塊魔門江湖力量,有了對天下江湖插手的能力。將來各種江湖陰謀,各種破門滅派一統武林什麼的,這類在民間小說中常見的故事,將開始在江山各地上演。

姬無憂與虛凈這場合作確實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苦的不過京師民眾、底層官員、以及將來要面對全新凈天教的江湖各界。

……

尋歡閣這個地方挺倒霉的,當初和星月宗百花苑競爭,又和大皇子姬無用混在一起,被薛牧搞了制服誘惑禍水東引之後,正道問罪尋歡閣,莫雪心帶隊,慕劍璃一戰把尋歡閣拆了,導致後來合歡雙使進京都沒個像樣的地方住。

唔,如今看這件事,很像是薛牧的女人們提前聽話幫他打敵人啊對不對……

後來合歡宗重建尋歡閣,這回合歡宗被逐者大舉入京融入凈天教,尋歡閣就成了凈天教的產業之一了,裡面著實烏煙瘴氣什麼鬼毛病都有,典型的魔窟。

可這個魔窟沒爽多久,又被薛牧的另一個女人夏侯荻帶隊拆了,不知道是不是叫做命犯薛牧。

薛牧就站在附近不遠,笑吟吟地看著尋歡閣上的官兵緝盜。

朝堂上發生的事,不用夏侯荻告訴他,他就已經另有渠道知道了。即使是夏侯荻現在也不清楚薛牧在朝中還有多少人。

夏侯荻從尋歡閣坍塌的煙塵之中大踏步走來,直挺挺地瞪著薛牧:「你昨天沒跟我說實話。」

「呃?什麼實話?」

「你說你入京是為了對付虛凈的,可按這個形勢看,你的布局早就在做了,要什麼時候發動致命關鍵,一紙書信就行,根本不需要你親自入京。所以你入京肯定還有別的意義。」

薛牧眨巴了幾下眼睛,有些糾結地撓撓頭。

夏侯荻道:「怎麼?不敢跟我說?」

「呃……如果我說,我入京的主要意義是接收凈天教瞎折騰的成果的,你怎麼想?」

「……」

「你看,那些正道官員如今沒個主心骨,又被姬無憂針對摺騰,我來拯救他們啊。」

「……」

「我有玉麟親筆信,又有雪心劍璃支持,還有狂沙門舔我,我當然要親自出面,別人很難代表這樣的點……這幫朝政勢力被這麼折騰之後,那就是我的了啊……加上原來就投靠婉兮的人和你的人,從此士紳階層,天下士族,我與姬無憂共有之,說不定我的人還比他多點,他在這個方面再也沒優勢了。」

夏侯荻沒好氣地叉著腰。

「然後就是那些賭坊青樓,我六道之盟里還是有干這些行當的人,凈天教被搞出去了,我的人可以接啊,說起來尋歡閣拆得有點可惜,那個康樂賭坊你搞人就好了,地方給我留著……」

夏侯荻越聽越無語:「你當著我的面,插手朝政和京師地方,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薛牧很無所謂地拍拍她的肩膀:「我要這些東西幹嘛,那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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