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江湖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此宵風醉月舞螢

入夜。

在前些天的大雨之後,鷺州郊外的空氣分外清新。小河歡快流淌,蟋蟀長短聲鳴,有流螢似火,在河邊林間點點星星。天空清澈純凈,輝星皓月,銀河長懸,蒼穹千里,看得人心曠神怡。

小船隨意地飄蕩在河邊,薛牧和慕劍璃並肩站在河邊草地上,背靠岸邊樹木,看著流水潺湲,感受著晚風吹拂,花香陣陣,兩人都不做聲,享受著一時的靜謐。

過了不知多久,慕劍璃才輕聲開口,打破沉默:「薛牧……」

「嗯?」

「我從沒想過,這樣簡單的出遊,能讓人如此心神皆醉,暖洋洋的,動都不想動。」慕劍璃喃喃道:「情之一字,真是神奇。」

薛牧笑笑:「這叫浪漫,古往今來能抵抗的女孩子都不多。」

「浪漫是什麼意思?」

「嗯……解釋不來。」

慕劍璃笑了:「若連你都解釋不來,劍璃不知世上還有誰能解。」

「我又不是什麼飽學之士,我只是會點小段子的普通人。」

「才不信,你的學識是劍璃生平僅見。」慕劍璃轉身看著他的側臉:「在船上你唱的那什麼歌?」

「隨意瞎唱的,你說這類歌曲給她們唱,效果如何?」

慕劍璃知道「她們」指誰,想了一陣,搖頭道:「我不知道啊。」頓了頓,又有些促狹地眨眨眼:「除非你再唱幾句給我聽。」

薛牧失笑,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這種時候的慕劍璃才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沒有了剛銳,沒有了凌厲,沒有了負劍而行的孤獨,很美。

他當然不會拒絕妹子這點小小的要求,抬頭看了一陣夜空,略微醞釀了一會,輕聲唱道:「生生繁華於枯荑,萋萋空翠自靈犀。輝星皓夜蒼千頃,此宵風醉月舞螢。」

慕劍璃一時聽得痴了,喃喃道:「這歌叫什麼?別說又瞎唱的。」

「《風螢月》。」

慕劍璃托腮道:「聽著像女孩子的名字似的。」

薛牧嘆了口氣:「我也這麼覺得,特意去問風烈陽他有沒有妹妹,可惜沒有。」

慕劍璃伸手去撓他下巴:「什麼叫可惜沒有?如果有,你想幹嘛?」

薛牧捉住她的縴手,笑道:「你都嘲笑我多少次了,說我就知道沉迷聲色,可我也就那點追求嘛……」

如今想想,慕劍璃也覺得正是他從來沒掩飾過自己對美色的追求,自己才從沒對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有什麼感覺。他真要對誰家妹妹起了意,慕劍璃都覺得簡直太正常,沒有女色在側的薛牧,那還是薛牧嗎?

每人都有自己的道,若這便是薛牧的道,誰能說那就是錯?雖是該算魔道之屬,也總算坦誠得可愛。

自己也是他追求的美色之一吧,讓人懊惱的是他已經成功了。

薛牧的手也開始不安分了,一隻捉住她的手,另一隻很自然地攬上了她的腰肢。慕劍璃半點抗拒都沒有,反而更自然地順著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肩頭。

薛牧略微轉身,伸手去端她的下巴。

慕劍璃順著輕輕抬頭,任他端詳自己的容顏,就像欣賞什麼名貴的古董。這種感覺略微有些羞恥,慕劍璃睫毛微動,卻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安靜地和他對視著。

看了好一陣子,薛牧輕聲讚歎:「真美。」

慕劍璃撅了撅嘴:「無論是美是丑,反正都是你的了。」

薛牧忍不住笑了起來。

慕劍璃主動湊了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薛牧用力擁住她,兩人很快激吻在一起。

此宵此景,讓慕劍璃實是有些動情,甚至比那一夜她主動穿著肚兜引誘他更加投入更加情動。那一次頗有點「滿足他的心愿」或者是「要做到該做的」意思,而這一次是真沒那麼多想法,只想和他膩在一起,宣洩心中悸動的感情。

她驚奇地發現,這次的激吻居然有一種舒服和暈眩的感覺……

這是什麼概念?

以前和薛牧親熱,雖然心裡也喜歡,可正是因為實在體會不到任何感覺,才導致身體沒有反應,這是有情而無欲。

這次能感覺到舒服,意味著……意味著可以了嗎?

可是那感覺太輕微了,是不是不夠啊……

迷迷糊糊間,慕劍璃感到自己被頂在樹上,薛牧沒有去解她衣帶,大手從下擺往上鑽,一邊撫摸著,唇也逡巡向下,吻在她雪白的脖頸和鎖骨上。

白衣劍裝很快凌亂不堪,衣襟散亂,風情誘人無比。慕劍璃動情地喘息著,低低道:「附近……沒有人。」

話一出口,更是羞不可遏,這話的意思等於明說:沒關係,可以脫。

薛牧卻沒有去脫,大手在她身上遊走,附耳輕吻:「我說啦,這樣才最誘人。」

慕劍璃知道他那點惡趣味的小心思,不就是所謂制服誘惑嘛……慕劍璃心中有些恍惚……初次見他就是為了這件事進京找麻煩的,結果眼下自己這樣穿著任他品嘗……別人玩假的問劍女俠,他玩真的……

可她卻興不起半點不妥的念頭,只覺得既然他喜歡這樣,那就滿足他啊……

帶著這樣比平日更加羞恥的刺激感,慕劍璃真覺得更有感覺了,他的大手彷彿有奇異的熱量,從肌膚散開,被他親吻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心中就像此刻河邊的小船,飄飄蕩蕩,不知何往。

薛牧的手探入溪谷,意外感受到了一絲潤滑,他一個愣神,繼而大喜過望:「你、你今天居然……」

慕劍璃輕輕咬著下唇,努力去回憶著當時自己中了淫毒的身體感受,努力回憶著日間看見那紅唇白漿的動魄驚心,他的手越來越熱,她的身也越來越熱,終於喘息著呢喃:「便是還不夠……也請君試劍。」

哪裡需要什麼淫毒,哪裡需要什麼媚術,情至濃時,欲也自生,便是自幼修行變得非人,又如何能逆轉人之天性?

薛牧小心翼翼地分開她的雙腿,將一條腿扛在臂彎里,身子微沉,慢慢研磨。

感覺尚有滯澀,可箭在弦上,此時的薛牧也沒有辦法再撤軍了。

好在慕劍璃的體質,並不要緊。

劍出,血落。

鶯囀輕啼。

野渡無人,花香欲醉,動情的男女靠在樹榦上,動人的喘息聲悠悠輕響,連月下的螢火都羞澀得輕輕飛走,躲進了叢林。

生生繁華於枯荑,萋萋空翠自靈犀。輝星皓夜蒼千頃,此宵風醉月舞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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