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明修棧道(一)

燕南南名為水建公司業務部經歷,其實就是一公關小姐。年輕漂亮,腦瓜靈活,口才又好,沒有人也沒有辦法統計處,公司老總出去應酬,因為帶了燕南南,多簽了幾個合同。公司里有和焉能差不多年紀的女人,難免不齒這樣的行為。想想也是,在莊重嚴肅的工作中,卻夾雜了性的意識,雖然是隔靴搔癢,誰能說不是一種變相的出賣色情呢?

但是燕南南也不那樣認為,女生長的美要是不給男人欣賞,還不如關在家裡不要出來。誰不是一邊罵別人騷情,一邊趕著好的衣服好的化妝品用,就是到了六十歲,還在嚷嚷著節食減肥,幹嘛呢,不就是想天天騷情,年年騷情。女性發揚光大自己的魅力,可以推動經濟的發展,加快社會的進步。所以她不要為意,反以為傲,每次跟著老總跨進那輛凌志車錢,她都要把豐滿的胸脯挺一挺,扭著腰肢,風擺楊柳似的招搖過市。

今晚,她的表現卻有點大失水準。

洪指揮沒有駁她的面子,推掉濱江市政府的招待,答應了水建公司的宴請。名酒佳肴,擺了一桌。燕南南當然被安排坐在老領導的身邊,以便貼身照顧。換做平時,燕南南絕對做得很到位。可今天桌上多了兩位客人,顧忌一多,怎麼放得開呢?

柏遠在官場上混了幾年,練就了笑裡藏刀的頂級功夫,水建公司老總只是試探地請他作陪洪指揮,沒想到他真來了。席間,他對洪指揮熱情奉承的態度,絕對讓洪指揮感到賓至如歸。幾杯酒下來,兩個人就稱兄道弟了。

「兄弟,為了我們曾在同一道戰壕里戰鬥過,咱們得再干一杯。」洪指揮主動向柏遠舉起酒杯,神態意味深長。

「好,聽大哥的。」柏遠滿臉紅光,一仰而盡。

洪指揮也是爽快地喝乾,渾濁的眸光色迷迷地瞟向燕南南,手悄悄地從桌下就摸上了燕南南的臀部、腿間。燕南南想讓,他動作越發的猛烈。很快就感到自己已經興奮道不行。這太刺激了,以前是偷偷摸摸的偷情,今天,當著他舊日的部下,當著那個曾經讓他下跪的柏遠的面,他盡情地猥褻燕南南,對於一個男人,簡直是太滿足了。

燕南南酒喝得也不少,麗容紅潤眸光帶春。沒想到洪指揮敢這麼放肆,她夾著雙腿,膽怯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宣瀟,驚恐到不行。

宣瀟為什麼也會跟來呢?

可她又不敢得罪洪指揮,只是躲在桌下,用手推著洪指揮的一雙色手。洪指揮突地握緊了她的手,拉開了褲子拉鏈,塞了進去。

她呆愕地瞪大眼。

「小燕,想老領導嗎?」洪指揮笑眯眯地舉起杯,喉管急促地聳動著。

燕南南哆嗦得說不出話來。他……。竟然在她的手間爆炸了。

「當然想啦,燕經理經常提到老領導。」水建公司幾個老總會意地對視一眼,幫腔道。

燕南南把手在他的腿間擦了幾擦,站起身來,「我……我去下洗手間。」

「快去快回。」洪指揮追著她的背影,說道,「等你呢!」

「老領導真是個念舊的人。」柏遠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來,我們再喝一杯。」

「柏局長,這杯我替你來敬洪指揮。」一直安靜地喝著果汁的宣瀟突然站了起來。他繞過眾人,走到洪指揮身邊。

洪指揮不認得他,詢問地看向別人。

宣瀟抬了抬手,示意別人不要開口。「我是水建公司負責編標書的技術人員,我胃不好,不宜喝酒。但初次見面,為表對洪指揮的敬意,我先干為敬,洪指揮隨意就好。」說完,他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

洪指揮一聽是個無名小輩,站也沒站,就端起酒杯示意地沾了沾嘴。

宣瀟笑笑,轉身離開。

「各位慢印,編標的時間急促,我先回辦公室做事。」他對著一桌子的人一頷首,走向掛衣架,看到洪指揮的大衣掛在自己的旁邊,他譏誚地傾傾嘴角。

水建公司的老總起身送他,柏遠只是對他擺了一手,繼續向洪指揮進攻。

「快進去陪洪指揮,別掃他的興,以後求著他的事多呢!」宣瀟示意老總轉身。

老總和他握了握手,「標書的事就麻煩了。」

兩人分開,他剛走到汽車旁邊,燕南南從裡面沖了出來。

「宣瀟,」她嬌憐地撅著嘴打量著他,「那是工作,我也沒辦法。」她以為宣瀟為洪指揮對她說的幾句話吃醋了。

「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宣瀟打開車門,跨了進去。

燕南南用身子擋著車門,不讓他關上。

「你是不是生氣了?」

宣瀟攤開雙手,對著她淡漠地挑了挑眉,「我為什麼要生氣?」

燕南南悻悻地低下頭,「別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只要你相信我就行。」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能力。」

「不是能力,是我對你的心,宣瀟,你等下我,我進去打聲招呼,和你一起走。」

「燕經理,你喝多了吧!別公私不分。」宣瀟「啪」地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真不懂,小影以前怎麼會和燕南南玩成朋友的,明明是兩個差異太多的人,小影如有對燕南南一點對他終於的強悍,他們的婚姻也不會走到現在這樣。可是小影若有一點像燕南南,他還會愛她嗎?

愛??!是的,他愛小影。只是他以為愛情和工作一樣,不需要語言的誇張,只要拿出你的業績來證明。他的業績就是給小影一個舒適的家,讓她和她的家人過得非常優裕。為了她,怎麼吃苦,他都甘願。

可是他只顧著追求結果,一個人埋頭往前走,卻把小影丟失了。

他一直以為小影一直會呆在那裡,只要他想回頭,就能看到。

小影那天在車上講的話,真的是當頭一棒,驚醒了他。

在他的心裡,是以為他給予小影的一切,小影理所當然會深愛著他。他淡淡忘了,他所做的一切,是小影想要的嗎?小影為他做的,他體會到了嗎?

他確是在施捨,而不是付出。

醒悟來得太晚。

小影在他身邊早就不快樂,而他又接二連三做了一系列不可饒恕的蠢事,他沒有臉面再把小影留在身邊。

他也許是事業上的強者,但絕對是愛情上的白痴。

夫妻是要並肩攜手,而不是一前一後。

他還能給予小影幸福嗎?

他第一次見到小影,她好小好瘦,一雙清澈的眸子懇切地看著他,彷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的心強烈地「咯」了一下,突地就生出想保護她的力量,他也自認為有能力保護她。

小影並不是一株攀附的菟絲花,她獨立、堅強得讓他害怕,似乎沒有他,她也會過得很好。

宣瀟失笑,這六年,誰才是誰的施捨者?

下車,上電梯,開門,在開燈前,宣瀟都要靜靜地站一會兒,然後燈亮起。

一切都是他早晨離開時的模樣,拖鞋凌亂地放著,睡衣睡褲搭在沙發上,餐桌上光光的,沒有水果沒有糕點,廚房裡一塵不染,衛生間凈口的水杯里只有他的牙刷孤單單地站著,架上洗臉的毛巾也是形隻影單。

衣帽間,一半空蕩蕩的,床上的被子現在也只有一條,靠墊也有兩隻,有一隻是小影的,那是小影留下的唯一痕迹。

宣瀟嘆了口氣,斜躺在那隻靠墊上,小影,他輕叫一聲,拿起床頭柜上的一個日曆簿,在今天的日曆裡面寫道:「小影離家第四天」,再往前翻是「小影離家第三天、第二天」,每天都沒拉下,這成了他每晚睡前必做的一件事。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日,離新年還有薄薄的一疊了,宣瀟翻著日曆簿,希望在心的一年來到時,他會寫下「小影今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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