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此起彼伏

暴風城是人類僅存的最堅固的據點,這個王國的大部分徒弟都歷經破壞但最終存留了下來,第一次獸人戰爭結束後還進行了重修。瓦里安現在統治著暴風城王國——或者說再次統治了它,因為他曾經做過那裡的國王,然後消失了一段時間,只是最近又回來了。從暴風城保衛戰開始,在這個以王國名字命名的首都,這位棕色頭髮,脾氣暴躁的領導者正努力去保護自己的領地和保護聯盟不受侵害。瓦里安是一個有緊迫感的人,在他摯愛的妻子蒂芬13年前死於一場暴亂之後,他的這種性格更加的變本加厲。兒子是他唯一的安慰。安度因——在母親慘死時還是一個躺在母親懷裡的嬰兒——在瓦里安消失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作為國王他也經歷了很多。

因此,在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和掙扎之後,瓦里安國王在睡覺時總是被噩夢困擾著這件事也就不足為奇了。最近,他只有服用能阻擋噩夢的麻醉藥才能入睡,但這也只是個迫不得已的方法。除非感到特別累,人們更多時候是看到瓦里安在城垛上巡視。

瓦里安對他的人民而言,代表著一位王者。可是這位粗獷帥氣,有著一頭棕色的頭髮的高高的中年人,此刻遇到的麻煩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他的人民沒有醒來。

更糟糕的是,人數每天都在上升。開始只有一兩個,然後五個,十個,接著就更多。伴隨著每天新發現的沉睡者,人民也變得愈加神情憂鬱。有人認為是一種疾病,可是國王智囊團的學者卻堅信情況遠不止於此。某種力量正在以一種奇怪的削弱方式侵襲著暴風城,現在瓦里安已經知道那是什麼了。

是部落。

雖然沒有證據,可事實證明瓦里安的感覺是準確無誤的。在部落中有相當多的一部分人被認為是不會捍衛和平的。獸人——也在瓦里安的懷疑中——瓦里安找不到任何信任血精靈的理由——這群高等精靈在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能量來源太陽井後,它們又轉而學習惡魔魔法,並漸漸地對惡魔能量著魔。他也不相信那些亡靈巫師,因為它們在巫妖王統治時曾宣布獨立。在所有的部落中,牛頭人是唯一一群沒有讓這個暴風城的統治者想要立刻拿起武器的存在。可是自從它們和獸人混一起後,它們也變得不再值得信任了。

瓦里安此時已打算給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寫封信。吉安娜·普羅德摩爾是個大法師,同時也是卡利姆多大陸東南邊塞拉摩島的統治者。而卡利姆多坐落在無盡之海的西側。前幾天瓦里安就在猶豫要不要給她寫信,但因為過分相信自己而將此事一拖再拖。然而現在這位國王開始後悔,自己原本應該在當初想到的時候就那麼做。

一個頭戴頭盔身穿盔甲的士兵向瓦里安行了個標準的軍力。他是瓦里安遇到的第一個衛兵。就連國王的私人部隊其力量也削弱了三分之一多。

「一切都正常嗎?」他問道。

「是的,陛下!」衛兵有點猶豫,就又補充道,「都正常,除了遠處逐漸升騰起的可怕霧靄……」

瓦里安瞟了一眼遠處的城垛,霧靄比昨晚又變得濃了一些……比前晚又更濃一些。大約一周前,哨兵首先發現它在慢慢地擴散著……時間是發現第一批沉睡者的那個早上。

他回想起上次暴風城被大霧瀰漫時候的情況。那場大霧掩蓋了災難的進入。亡靈天災利用它作掩護而橫掃都城。看著這不同尋常的相似性,這一次的霧靄似乎更加超凡和險惡。霧好像是活生生的……不但侵襲著人的身體還侵襲著人的內心。實際上,它就像黑色的噩夢。

國王眨了一下眼。有那麼一刻,他發誓他看到霧裡有東西在動。瓦里安向前傾了一下身體,可辨別不出是什麼東西。他是個不太喜歡幻想的人。

「傳令下去。」他警告士兵,「時刻保持警惕。」

「是。陛下。」

士兵離開後,瓦里安不禁打了個哈欠。他得休息一會,可是他知道服用了煉金師給他製造的藥物後才能睡著。至少那樣不會做噩夢。

瓦里安皺了皺眉頭。藥物似乎起了作用。可是它是否也能讓他遠離那些使人沉睡的東西?他沒有考慮這一點。這位國王知道他自己對鍊金術一無所知,可她似乎並其他人更加精神矍鑠。難道那些沉睡者們所遭遇的噩夢跟他完全不做夢二者之間有著某種聯繫?

這個想法忽然讓瓦里安有所領悟,他加快了腳步。他要趕快召集煉金師和其他支持他的人。如果他們相信他,讓其他人服用這個藥物或許會減少受害者的數量——

他幾乎裝上一個正氣喘吁吁地往城垛上趕去的士兵。瓦里安猜想她是一個遲到的士兵,但此刻沒有時間責備他,就從士兵身邊轉開了。

「陛下!我是來找您的!」士兵氣喘吁吁地說,「有情況陛下!」

瓦里安本能地想起霧裡移動的幻影。「入侵——」

頭盔遮住了這個男子大部分臉,但是他的聲音里卻帶有極大的恐慌:「不,陛下!我們——我們剛剛發現他就躺在大屋的椅子上!他——他並沒有出去!」

強烈的恐懼感充斥著國王的內心。瓦里安一把抓住這個士兵的肩膀大聲問道,「誰?是誰?」

「是——是王子殿下!安度因王子——」

瓦里安感覺血液似乎從他的臉上流淌下來。「安度因——我的兒子——他死了?」

他用力甩開士兵,衝下通往門口的台階。對於瓦里安一切都變得模糊,他不過剛剛重獲了他的記憶和兒子!到底是什麼惡毒的暗殺奪走了安度因?

瓦里安衝進了那間有著高大屋頂的大房子。那裡曾經是舉辦舞會接待客人的最重要的場所。此刻,瓦里安看到一群焦慮不安的護衛、僕人、其他的人。

「都閃開!」國王哭喊著。「都到一邊去!」

人群分散開來,瓦里安看見了他的兒子。

這個年輕人是他的父親與母親的完美結合體,他有著一頭比瓦里安更光亮的秀髮和一張更柔和的臉,這不僅僅源自蒂芬,也源於未經過任何苦難的生活。只是,相對於其他未滿13歲得年輕人而言,安度因看上去還是要成熟一些。

此時此刻,安度因一如往常,至少在瓦里安看來,一塵不染。

安度因仍然半躺在椅子上。護衛隊隊長——那個長著滿嘴雜亂不齊棕色鬍子的脾氣暴躁的老兵,似乎想將王子調整到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但是卻害怕會不小心傷害到這位皇家繼承人。

現在瓦里安眼中只有他的兒子,滿腦子除了他的兒子別無其他。他跌跌撞撞走過護衛隊長來到安度因身邊。

他居然看到這個年輕的胸膛一起一伏!國王心中燃起了希望……他聽到安度因發出的一聲嗚咽。

他的兒子變成了一個沉睡者。

「不……」暴風城的王者喃喃道。他搖了搖安度因,但是男孩依然沒有醒來。「不……」

最後瓦里安站了起來狂吼著吩咐道,「把他抬到床上去,動作輕一點,我過會兒再來。」

兩個衛兵按照國王的吩咐將王子抬上了床。國王轉而向護衛隊長吩咐道:「召集煉金師!我要立刻見到他們——」

一聲號角聲傳來。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國王,瓦里安從號角聲中辨別出這是從他剛剛離開不久的城垛傳來的。

「照顧好安度因!」他提醒衛兵,「隊長,立刻召集鍊金術師!」

衛兵們還沒來得及回應,國王已經沿著他剛過來的路折了回去。在城垛上,一些士兵正望著霧靄的方向,其中一個士兵回頭時看見了國王,立刻告知了其他士兵。哨兵們立刻立正站好。

「沒關係。」瓦里安穿過哨兵們向暴風城的邊緣地區望去。「你們在幹什麼——」

他呆住了。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再遠處薄霧中有影像在向前移動。他們大概有幾百人……不……至少上千人……

「立刻將所有兵力調到——」又一次,瓦里安突然打住,但這一次卻是出於其他原因。儘管霧靄距離暴風城仍然很遠,但出於某些原因國王確信他已經認出了所有的那些人。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並沒有太令人震驚,那群人都是相同兩個人構成的,其他都是幻影。

那兩個人就是安度因……和安度因的母親。

但是這個人並不是瓦里安記憶中深愛的蒂芬。每個和蒂芬面容相似的人都一瘸一拐蹣跚著向這座城市走來。

她們的腿上現出森森白骨,以及滿是淺綠色的腐肉。蒂芬曾經美麗的面容此刻也正被蠕蟲和其他食腐昆蟲所侵蝕。蜘蛛正爬滿了她破損的頭髮,而她下葬時所穿的長袍也已經變得破爛不堪。這幅怪異而恐怖的畫面不斷地重複,重複。

而她旁邊的安度因卻是完好無損的,他站在離他母親很近的地方,他母親用一隻白骨森森的骷髏手臂環繞著他的脖子,這動作看上去並不那麼親昵反而滿是控制與佔有的意味。對於瓦里安而言,這個可怕的幽靈似乎在告訴這位國王他們的兒子如今只屬於她一個人了。

「不……」瓦里安此時此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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