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奧伯丁

布洛爾飛到剛剛看見奧伯丁的地方就著陸了。他早已不耐煩了。儘管是暗夜精靈的官方領地,他的同類幾乎都會避開,那個由怪霧籠罩而被稱為黑海岸的地方。他們曾經試圖在這裡定居但失敗了。田野間的遺迹星羅棋布,而且很多遺迹都成為那些或自願或被逼而來的旅行者們的安全隱患。

奧伯丁是一個要塞,如果可以這麼稱呼的話。不僅對暗夜精靈,對人和侏儒們來說,它也是一個陰沉的地方。曾經似乎有一片風暴雲籠罩的這裡,寒風徹骨。奧伯丁保留下來的意義非凡,因為達納蘇斯需要一個地方來處理外界發生的事情。

住在這裡的人民一般都會被住在首都的人看輕,有時它自己也要受這種歧視。奧伯丁收留了那些無賴及不稱職之人。那裡歧視還有一營哨兵和一些德魯伊,但是他們與城鎮的人並不住在一起。

布洛爾變回人形,顫抖著腳念著咒語。他變成風暴烏鴉的時候,他的手變成了翅膀,腿變成了爪子。不幸的是,剛才一些花蕾噴射到了他的爪子上,現在他的腳上就留下了傷痕。

布洛爾從腰間的袋子倒出一些草藥撒在汁液上。就好像雪在太陽下融化消失一樣,汁液慢慢地變軟,然後融化。雷姆洛斯神像掉到了地上。

布洛爾一邊抬起神像一邊朝前打量。小徑漆黑,但並沒有令這位暗夜精靈不安。除了迷霧,他在想為什麼地平線上一點光亮也沒有。按理說從他現在的地方來看奧伯丁應該是燈火通明的,因為時常會有其他的族人來這個領地。

嘀咕了一下,這位德魯伊便繼續上路了。他本可以飛得離城鎮更近點,但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把神像藏好,他加快了腳步。他希望范達爾暫時不要發現神像被盜才好。德魯伊長老沒有理由突然需要回去拿神像猜對——然而布洛爾還是不敢相信他的運氣。

登上山頂,這位德魯伊變得更加小心謹慎。可是還是看不到奧伯丁方向的燈光。即使有霧,這麼近也應該看見了啊。

一陣恐懼湧上心頭。布洛爾後悔沒有直接飛到城鎮。他取出神像,放在腳邊。

當他起身,卻發現周圍有人。振翅聲讓他聯想會不會是范達爾派人來追他這個背叛的德魯伊。但是布洛爾在天空沒有看到風暴烏鴉的形象,而是角鷹獸的樣子。

有人騎在上面。儘管他分辨不出那是誰,但他想應該就是珊蒂斯·羽月了。

那個人低空飛翔,掠過樹梢。事實上,在他作出任何表示之前,她就已經消失了。布洛爾猜想她是不是直接飛往奧伯丁了。就像他一樣,她也會在城鎮周圍找個地方落下。他們都異常小心,這種謹慎讓布洛爾獲益匪淺,對將軍也一樣——這一次沒有燈光的詭異任務就更需要這種謹慎。

布洛爾快速完成變身,抓起神像飛向空中。像剛才那位騎手一樣,他保持著低空飛行的姿態。他儘可能地遵循著那個人德蹤跡,但是依然還是看不見珊蒂斯。那很可能意味著她已經著陸。

奧伯丁已經距此不遠了。低矮的木質建築像是遮遮掩掩的墳墓。至少應該有點燈的橋或者路吧?可是布洛爾只能依稀分辨出一對建築物的拱形輪廓。

奧伯丁發生什麼事了?開會的德魯伊們並沒有提到有什麼不正常的事發生,至少有一些德魯伊經過這裡呀?那麼,如果說真有什麼事發生的話,那一定是這一兩天的事。

這位德魯伊著陸後,變回人形,收好神像,來到城郊。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樹叢間都沒有生物,連昆蟲都沒有。

布洛爾伸手撫摸一棵橡樹,驚異地發現竟然無法使它從睡夢中醒來。他又走到另一棵樹跟前,這次是棵白蠟樹,情形也一樣。

布洛爾越來越不安,終於他決定走進這座大霧瀰漫的城鎮。很詭異地,隨著他的走進,霧氣越來越重。即使是德魯伊尖銳的眼睛也只看得見幾英尺遠。

他嗅了嗅空氣,確信並沒有腐爛的屍體的味道。他一直擔心是瘟疫或攻擊之類的災難使人們絕跡。但是現在情況似乎並不是如此。由於奧伯丁臨近海邊,潮濕的空氣足以使任何屍體腐爛。而上百具屍體則早應該臭氣熏天了。

奧伯丁的建築風格是典型的暗夜精靈的風格,這本應該讓布洛爾感到絲絲安慰才對。可是在大霧中,這些拱形的建築卻呈現出一種可怕地結構形態,彷彿它們不是用木頭造的,而是森森白骨做成的。布洛爾走近摸了摸,證實可怕地變化並沒有發生。木頭還是木頭——

有什麼東西移近。雖然只有簡短的一聲,布洛爾還是聽到了。多年的戰鬥訓練使這位機敏的暗夜精靈迅速隱藏在一座建築物之後。他認為對方並沒有注意到他,這使得他在暗,對方在明,自己有優勢。

一聲咕噥穿過迷霧。這聲音不是暗夜精靈或是相似的種族發出的。而是帶有野獸的特徵。有什麼體型很大的東西正潛行在奧伯丁的石路土徑上。

布洛爾伸手入袋取出一些粉末握在手中。他不顧粉末的刺激性,倚在角落。

一個巨大的身形闖進了他藏身的地方。不管這到底是什麼野獸,最終還是嗅出了他的味道。

布洛爾揚手將粉末徑直拋向它。

野獸發出了憤怒粗歷的叫聲跳躍起來。布洛爾閃身躲避,暗暗祈禱野獸不要跳到他身上。奇怪的是,野獸非但沒有落到這個暗夜精靈的身上,而且它也沒有落到他身後的路上。

事實上,野獸一直向著天空飛去,最終跳落在附近的建築上。落地後,它稍作喘息就開始打噴嚏、咆哮。

正在這時候,一道銀光碟機走了布洛爾四周的迷霧。他急轉身向右。

光芒從上面瀉下,沐浴其中的明顯的是一位月神艾露恩的祭司。布洛爾讓她將光芒變暗淡以為使他能夠看清她是誰。

「我的女士——泰蘭德!你在這裡幹什麼?」

「跟你會合,儘管這並不在我原來的計畫之內。」她的目光從一個角落移到另一個角落,好像在期待有其他的未料到的夥伴加入它們。

德魯伊說:「你告訴我跟我會合的是珊蒂斯。我一直在等她來——」

「她也是。這本是我的要求,雖然——我越看這地方越覺得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我當初就告訴你跟你會合的是我的話,你可能就會拒絕,而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我為此向你道歉。」

「尊敬的高階祭司,你不應該來這裡!奧伯丁這裡一切都很不對勁——」

她凝重地點點頭。「跟我來,你將會看到這裡有多不對勁。」

在他們之上,那頭野獸——她的角鷹獸(他在與它交鋒前就曾懷疑過)發出了一聲低沉憤怒的吼聲。

泰蘭德對著她的坐騎低語著什麼。這隻角鷹獸極不情願地飛下來,在主人身邊落定。它懷著惡意的眼睛盯著這個德魯伊。

「你對捷艾萊特(1)做了什麼?」她問到,手撫摸過角鷹獸的面頰。

「是一些刺激性的草藥——」

高階祭司笑了:「你很幸運。我敢說,如果你拋的不是這個,捷艾萊特就會徑直穿過你而不是飛離。儘管他知道,可能的話我需要一個囚徒。一個或者的囚徒。」

在泰蘭德繼續撫摸角鷹獸的面頰的時候,布洛爾說道:「再過一會兒,草藥的藥性就會消散。」

「我們沒有時間等了。」一絲模糊的亮光在角鷹獸的眼中閃過。捷艾萊特搖晃著它的頭,顯得很高興。高階祭司點了點頭表示滿意,她再次望向德魯伊。他還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跟我來。我帶你看點東西。」

角鷹獸拖拽著泰蘭德,她帶著他來到了最近的一座住所。令德魯伊吃驚的是,她毫無猶豫地走了進去,那意味著情況要比他想的還要嚴峻的多。他一想到他們將會在裡面發現什麼就覺得恐怖。

裡面的裝飾顯示出這是一個暗夜精靈的家,但是種植的植物卻是奄奄一息。籠罩奧伯丁的迷霧也同樣瀰漫在住所內部,這更加加重了一種感覺——災難在逼近。

捷艾萊特,由於體型太大無法穿過大門,只能不安地朝裡面望。布洛爾注意到泰蘭德朝角落裡望去,而她示意他也應該看一看。

德魯伊小心地遵循著命令。看到裡面的景象,他睜大了眼睛。

兩個暗夜精靈——一男一女——平躺在編製墊子上。女精靈的手臂放在男精靈的胸前。他們一動不動,這讓布洛爾想到了最壞的事情。

「我檢查過的其他的房子的情況都是如此。」女祭司嚴肅地說到。

德魯伊想靠近這兩個精靈,但出於尊敬又退了回來。「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他們沒有死。」

他轉過頭看著她。泰蘭德沒有再說什麼,這時德魯伊雙腿跪下。他睜大雙眼。

二人都屏住呼吸。

「他們——睡著了?」

「是的——我無法喚醒我先前找到的人。」

儘管她如此說,他還是忍不住戳了戳男精靈的肩膀。精靈沒有醒。然後他又戳了戳女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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