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殺心

這件事其實在相州神捕門內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耳聞,尤其是易國辛的作風本身就有問題。

只是易國辛本身武功高強,地位非凡,又有一個惹不起的叔叔在後面撐腰,誰也不敢捅出來,權當做沒看見。

神捕門應該是掃除不公與不法的地方,此時此刻,卻成為藏污納垢之所,實在有些可悲。

啪的一聲脆響,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到俏麗姿容堪比寧珂的南鳳蘭總捕臉色陰沉,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手邊的圓桌上,一雙美眸怒火充斥,呼吸急促,胸部也是起伏不定。

易國辛作為虎王的侄子,本身也有身份地位以及武功,過往在神州帝京的確是一個花花公子,和不少女人不清不白,不過這全都是那群女人自願,和強迫無關。

只是沒想到出了神州帝京,易國辛完全放飛了自己,不再掩飾性情當中的缺陷與醜陋,干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實在該死。

黃少雄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看著南鳳蘭的表現,眼神有些飄忽,心中暗暗思忖,看小南的表現,莫非過去她和易國辛也有一腿?這不就尷尬了不是?

項央則是依舊無悲無喜,面色如常,旁人完全看不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看起來城府頗深,令人忌憚。

他雖然知道這個二世祖不成氣候,爛泥扶不上牆,但也沒想到他竟然沒品到這等程度,強迫一個即將嫁為人婦的女人。

而南鳳蘭的表現同樣令他心中一動,和黃少雄心裡想到一起去了,這是不受意識控制,下意識的反應與思維表現。

「嗯,那麼你想怎麼做?想要我如何?如果你能提供人證,或許我可以替你討個公道,但如果沒有的話,我也不能無故拿下一個紫衣總捕,你明白嗎?」

收回散亂的心思,項央瞥了眼下首各人,手指慢慢且輕輕的敲擊平滑的桌面,開口道。

那個年輕的紅衣名捕依然跪在地上,發白的拳指凸出,手背青色筋絡顯現,聽到項央的話後,失望進而絕望,還有一種極端厭世的空洞,身體軟軟,彷彿靈魂已經死掉,只留下一具空殼。

「沒有人證,我的妻子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年輕的捕快喃喃自語,已經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報復。

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最大的仇恨是殺父奪妻,最大的恥辱也是如此,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麼便配不上對方,也稱不上男人。

這個年紀輕輕的紅衣捕快也曾名動一方,也曾意氣風發,對於未來抱有極大的期許,可惜一場噩夢將他打入地獄,什麼都沒了。

他自身能力與背景,對比易國辛而言,實在有限,唯一的希望,就是項央這個新晉的天刀神捕,能夠不畏強權,為無辜受苦之人討個公道,可惜現在看來,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他的確無能,卻不怕死,只是怕死了,再也沒有機會替自己的愛人報仇,為自己爭一口氣。

所以他選擇賭一把,在沒人出面,沒人敢揭露易國辛惡行的時候豁出去揭發他的惡行,可惜在他看來,他賭錯了。

錯了的代價顯而易見,也許是某日無聲無息的死在家中,成為一樁神捕門永遠也不會追查的懸案,也許會無休無止的被指派任務,然後遇到某個難以匹敵的強力人物,死在對方的手上……

不管是哪一種,他的結局,都絕對稱不上好,只是不知他還有沒有機會堅持到自己未婚妻子回來的那一天。

「她是走了,又不是死了,把她找回來不就完了,何必這麼悲觀呢?你放心,我會著人替你尋找她,你也不用擔心易國辛的打擊報復,這點權力項某人還是有的,先退下吧。」

這年輕捕快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人看了實在可憐,尤其是一眾相州神捕門的捕快,對他更是充滿同情,卻因為自身利益安危而不敢相助。

世人大多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心態,沒那麼偉大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人之常情。

與之相對,南鳳蘭看向這年輕捕快倒是多了幾分欣賞。

作為被男人傷透了心的女人,她最恨寡情薄性之人,最欣賞重情重義之輩。

項央看他如此表現,也稍動惻隱之心。

這男人或許能力不足,武功不強,遠無法比擬易國辛這樣的天人高手,但所作所為,還稱得上一個血性之人,敢於拋開生死為自己和受害之人求個公道,已經強過世上許多貪生怕死之徒。

所以他才說出這麼一番話,算是寬慰,也算是允諾,不管怎麼樣,給了對方一個希望,這對於鐵石心腸,習慣了殺戮的項央而言,也是少見的。

對於如此心軟的項央而言,還有一點是他沒說的,那就是有一種感同身受之感。

從描述當中得知,易國辛曾經要對寧珂用狠用強,對這男人的未婚妻是一樣的手段。

他媽的易國辛敢給寧珂下藥,要不是寧珂見慣三教九流的手段,識破對方的陰謀,此時此刻,說不定一頂大大的帽子已經扣在項央的頭上,這是奇恥大辱。

尤其是他不想失去寧珂,便如面前這男人不想失去自己的未婚妻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跪在項央身前的男人是個弱者,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愛人,也沒有辦法報仇,更缺乏改變命運的能力,所以只能依附強者,因勢利導,希望最後能求仁得仁。

項央則不同,他強,很強,或許比虎王還要強,所以他能做到,也敢做到許多人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情,比如宰了易國辛。

殺易國辛的這個念頭,從項央第一次聽說對方追著寧珂來到相州時已經萌生,現在不過是更加熾烈,更加堅定罷了。

至於虎王易飛玄,項央從未放在眼中,甚至嚴格來說,也是他想剷除之人。

在定州時,周侗是怎麼知道他接了任務的,他可從沒忘記。

身後有這麼一條毒蛇,不,潛伏的猛虎在窺伺,他日夜難安,必須儘早解決,不惜一切代價。

叔侄兩個,一個都別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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