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憋了很久,才忍不住提醒我,「小翎,夜簫是不是外邊……有人了?」
最初聽這句話時,我只是一笑而過。
甚至可以說,覺得有點可笑。
我愛她,所以全心全意,毫無條件的信任他。
但是,漸漸的,我的笑容越來越牽強,再也無法雲淡風輕。
他對我的態度開始急劇降溫,到了最後,居然有點形同冷淡。
而且時有某一通電話一打入他的手機,他就會避開我和孩子們,將自己鎖在書房裡,才放心接聽。
發展到後來,他開始不聲不響,沒有任何交待的就莫名其妙消失幾天。
每次回來的時候,縱是風塵僕僕、心事重重。
再接著,他開始好像越來越不想與我有太多接觸,每天晚上回房的時間越拖越遲,甚至好幾次,他就靠在書桌上睡著了。
就連做愛,到最後我不得不硬著頭皮,纏著他、勾引他,但他也時常變現得心不在焉。
有時,就算不是草草敷衍,他的表現也總是很奇怪,將身體沉得很深,彷彿明天就要離開一樣的深刻。
我不得不承認,媽媽的推斷是對的,他的表現確實像有了外遇。
於是,我開始害怕。
我是真的開始怕了啊!
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媽咪勸我,不要說,不要問,只要不說破,不點破,那麼,他會念及你的大度,永遠不會離開你。
我聽從了她的勸說,將一切委屈、難過、眼淚,只在無人的地方官,往肚子里咽。
因為,我不要、不能失去他!
他對我來說,是以那麼那麼重要的位置存在著。
所以,我不逼他,溫柔的笑,小聲、柔軟的說話,生怕自己成不了最好。
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只要,他還記得回家的路,我可以充當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只是,我真的可以嗎?
昨天晚上,半夜我驚醒,滿室的寂寥,他又沒有回家。
現在的他,再也不願意回家了嗎?
即使回來,也只是看看兒女們,對我,他相當疏離。
咽嗚著,我抱著膝蓋痛哭出聲。
齊夜簫,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現在的你,躺在哪個女人的枕邊?
那個女人怎麼惹出來的?是因為我執意懷兩個小寶寶的時候,一不留神被人侵佔了家庭嗎?
那時候你對我的寵,對我的愛,都只是因為我懷著孕,不忍心拋棄我嗎?
就在我以為幸福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了吧!
痛哭了一場以後,我這樣決定。
又是一個周末,我坐在計程車里,等在他的公司樓下。
我沒有上去。
因為,我知道,今天他照樣不會回家。
通常,周六周日,他都會神秘失蹤。
熟悉的那輛車馳出地下車庫,我讓計程車緊隨而後。
外面在下了暴雨,冰天雪地的天氣。
但是,寒不過我的心。
夜簫,別讓我失望。
我跟了他很久很久,期間更是為了以防他懷疑,換乘了好幾輛計程車。
這輩子,我從來沒做過這麼狼狽的事情。
一路上,我不斷緊張地思考著,我該怎麼警告那個女人?我必須讓那個女人明白,即使沒有一紙婚書,我也不可能會輸給她!
我必須勇敢!為了這個家,我必須強悍起來,不能總是柔柔弱弱!
只是,開始越跟越不對勁!
他車子的方向越走越偏僻,一直到了一個很偏僻的小鎮。
我汗顏,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有心事,不一定代表外遇啊。
他停下車,步行走著,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他的腳步終於停頓在一間破舊的小學校旁。
冰天雪地的天氣,他甚至連外套也沒有穿上,凝視著某一個位置,他的眼神很深刻很深刻,蘊藏著複雜的情緒。
一陣心疼,跟在他身後的我,正想走向他,用我的溫暖包裹住他的冰冷。
但是。
我太意外了。
意外到捂著嘴巴,將自己重新藏在了角落裡。
是喬哥哥。
喬哥哥居然還活著?
我一直蹲在那個隱蔽的角落位置。
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決堤。
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從喬哥哥茫然的目光里,猜測出了什麼。
喬哥哥還活著?
為什麼,夜簫居然瞞著我?
所以他心事重重?所以他再也無法輕鬆自若的面對我?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根本沒有什麼女人,有的,只有隱瞞。
所有人沒有發現前,我離開了那個學校。
我沒有回家。
反而,在附近的一個小鎮旅店住下,我的心情依然無法平復。
因為,我知道,這一次,我沒有認錯。
退卻年少的青春,現在的他,沉穩、溫和,不變的,依然那一昧笑容,活在太陽底下,美好的笑容。
他沒有變。
變得,是我。
一顆心,住進了兩個人。
「死去」的他。
「活著」的夜簫。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房如此擁擠。
但是,夜簫的寬容,夜簫的疼愛,一天一點,感動我的心。
是他,默默的守護,讓我漸漸「活」了過來。
愛上他,彷彿是命中注定一樣,躲不過,逃不掉。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原本是建立在,喬哥哥「死掉」了的基礎上啊!
現在,又來告訴我,喬哥哥,還活著。
讓我的心,又如何能不亂?
深呼吸了一口氣,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讓媽媽把格格和軒軒送過來。
我知道,如果夜簫回到家,發現我和兩個孩子都不見了,他一定會被打擊到。
可能像我一樣,會胡思亂想。
但是無論如何,必須先讓孩子們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
此刻,該如何面對夜簫?
心亂了,所以我也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