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愛,很寧靜 第十九章

環境幽雅的法式西餐內,她的對面坐著一位俊雅、氣質清新的男人,他的聲線帶著一點磁性,很乾凈,如溪面閃動、清澈的陽光一樣的聲音,「吃點什麼?」他低頭柔聲詢問自己的妻子。

那個女孩漂亮得很有女人味,短髮有點微卷,很年輕,卻一點也不像沈醫生形容過的頑皮,反而,有一種內斂的端莊,一笑一顰都相當安靜,「北北,我想吃牛排。」話語像撒嬌,眉宇卻依然安安靜靜。

蹙了一下眉頭,沈易北還是點了牛排,「九分熟,不加辣。」

九分熟?

女孩正想抗議,卻在沈易北淡淡一瞥中,咽下了所有異議。

點的食品上了桌,夜簫面無表情得望了望沈醫生新婚妻子面前,熟得不像話,對他們來說,根本難以咽口的牛排。

「未熟的肉質含有多種有害蟲卵,對胎兒不利。」沈易北動手幫妻子將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推到她面前,溫淡的出言解釋,並附加了一句,「我父母說,中國人有個老說法,如果孕婦動刀的話,會動胎氣。」所以,點牛排要同時避免兩個大忌。

有了?這麼快!

看來,沈易北說要把流逝的時光,都追回來,所言非虛。

而且分明緊張到又是研究醫學精神,又是研究迷信思想!

女孩的臉,有點不自然的潮紅,在桌子底下不好意思的踢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結婚不到二個月,就懷孕了,真的是太引人遐想了。

有蟲卵?對胎兒不利?

拿刀叉,會動胎氣?

悄悄的,喬翎放下了手裡的刀叉,小口小口的改吃麵包。

身前,剛點的才三成熟的牛排,她碰也不敢碰一下。

大家都用好了餐,夜簫蹙著眉頭,看著她眼前沒怎麼碰過的盤點。

怎麼胃口越來越小?盡吃些沒有營養的食品。

但是見她臉色還算紅潤,應該又不像挑食的子。

「後天的婚禮,需要我們幫忙嗎?」為了修飾方才的羞澀,女孩善意地問著喬翎。

哪知道,一出口,她的腿就在桌子下,被輕輕踢了一下。

北北很少會對她做這樣的小動作!

女孩看到喬翎瞬間不自然的神情,及準新郎驟然僵硬的表情,再轉向北北尷尬的神情,愕然,她明白自己說錯話了。

可是,眼前的男女一個冷酷強硬,一個嬌弱可人,無論怎麼看,都賞心悅目的般配極了啊!

「我去一下洗手間。」尷尬的,喬翎放下餐巾。

「我也去。」女孩也放下餐巾,徒留下兩個男人。

「決定了?」沈易北輕描淡寫的問。

原本以為,婚禮代表的是一個幸福的歸宿。

沒想到,新娘卻不是他以為的那一個。

在沙漠里,兩個人扯著對方的手,死也不鬆開的那一幕太震撼,久久的停留在沈易北的腦海里,所以,對現在的結局,難免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所以嘗試著將一切未塵埃落地前,約出來讓他們彼此碰個面。

作為朋友,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嗯。」夜簫點頭,卻有點心不在焉。

今晚,令她很尷尬嗎?

都難堪的去了好幾次洗手間了。

如果尷尬,又為什麼要答應一起用餐?

……

洗手間內。

兩個女人同時在洗手。

「那個……剛才真不好意思……」依依覺得好尷尬,都怪自己,一懷孕後渾渾噩噩的,根本連新娘的名字也記不住,北北又不喜歡說別人的八卦,害得她弄不清狀況,剛才太難堪了。

「沒關係。」喬翎淡淡的笑。

裝成不在意的樣子,胸口卻依然堵得難受。

自己愛的人就要結婚了……

一陣難受,她捂唇,乾嘔。

看到她這樣,依依急忙撫了她幾下後背,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故意不吃不熟的牛排,跑廁所的次數和她一樣頻繁,現在再加上乾嘔。

情況和她太像了!

「齊夜簫的吧!」

對於對方的直接,喬翎愣了以後,隨即難堪又上心頭。

懷孕,本是喜事,但是孩子的父親即將成為別人的丈夫,怎麼看,她和孩子都不太光彩。

見她沉默,沒有承認,也沒有不認,依依已經瞭然。

只是她不解,「都有了這麼大的一張王牌,幹嘛不去爭,不去搶?」即使這幾年的牢獄,令依依改變很多,但是她的性格,依然很直白。

而且,依依覺得,兩個人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個男人看著這個女人的眼神,太壓抑,壓抑到近似一種深情。

「你知道嗎,其實以前北北對我只有兄妹之情,但是我一直不想放棄,用盡手段逼他和我結婚。人生就是這樣,不產能過、愛過,又怎能有以後問心無愧色的鬆手?」只是,她比別人幸運那麼一點點,在鬆手間,才知道,北北的愛早已經潛移默化。

她咬著下唇,聽著女孩的話。

很多時候,她承認,她的勇氣確實不夠。

「至少,你要爭取一下,不然,你怎麼知道他的選擇一定不是你?」

「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另一個開始還是一個完滿的句號,至少,活著,不愧對自己的心!」

……

女孩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奏響,她發現,她心動了,她想努力看看,至少,不愧對自己的心。

夜簫將車停在她家的樓下。

她依舊,恍神。

他湊過去,幫她扣下安全帶。

她抬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摸摸她清雅的小臉,他有一股深吻她的衝動。

硬生生壓抑下,幫她一顆又一顆的扣好外套的紐扣。

安全的退開。

「外面冷,照顧好自己。」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叮囑她。

「再見。」

「再見。」傻傻的,她下了車。

等他的車重新啟動了起來,她才民主黨。

這可能真的是最後一次說再見了。

「夜簫!」

她在後面小步的追趕。

這一次,馬上,他停下了車。

「你說過,給你點時間。」她呵著寒氣,鼓起最大的勇氣,「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考慮和我重新開始?」

說這句話時,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忘記所有過往的一切,嘗試再次牽手。

但是,現在的他,只能保持緘默。

「還是,你還在怪我,沒有保護好那個孩子?」她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問。

真是個傻瓜,從他失去理智的在她身上發泄「獸行」,事後愧疚到簡直自我厭惡,那時候,孩子的事,他已經不想去計較。

見他不開口,她急了,「你可以不結婚嗎?至少給我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我、我……可能……懷孕了!」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珍惜他的孩子,一定、一定不會再發生那樣令人「愧疚」「崩潰」的事情。

但是現在的她,是在以令一個孩子作為「王牌」,希望他回頭?

她太不光彩。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甚至不敢直視他。

明顯的,他覺得,她在撒謊。

「你怎麼可能會懷孕?」

那天,他根本就沒有將「種子」播在她的體內。

酒醉,卻也是清醒的,清醒到,記著每一個對她的傷害。

她的神經慌張了,眼斂不安地垂得更低了。

真是個傻瓜,想要撒謊,應該理直氣壯,大聲宣言全世界沒有一種避孕方法,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的。

這樣心虛的樣子,如何去說服別人,中了千萬分之一的「彩券」?

揉揉她的頭,他語氣平和、帶著無奈的神情,「回去吧。」

他和簡的婚禮,是無論誰,也無法改變的。

她的心一涼。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的答案,還是不變?」

這一次,她只敢用「如果」兩個字。

他只能,點頭。

即使,知道會傷害她。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會讓孩子一生下來,就變成父不詳?」

這一次,她用的還是「如果」兩個字。

那麼有責任心的他,真會棄掉孩子?

「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他終於給了她答案,同樣也是用「如果」代替,「那麼,就拿掉他,因為,他是一個沒有辦法被祝福的生命。」

他說這個答案的時候,他的證據並不冷酷,但是為什麼她感覺了12月冬日的陣陣刺骨的冷酷。

像你這種不懂保護孩子的女人,不配再擁有我的骨肉!

他曾經說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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