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遺失的心 第六章

她也覺得,自己是很糟糕的女人。

又一次,買了生日禮物,但是她兩手空空地回家。

但是,再也已經沒有那個寬容的懷抱雲無視一屋的燭光,眼底只有她的存在,眼底只有對她情緒失控沉默的關懷。

沒有那個人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我的禮物呢?」不悅的低沉男聲,從她的耳畔陰沉的浮響。

她驚了一下,總算神遊回來。

茫然望望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真的,什麼也沒有。

人的雙手什麼也留不住。

她纖細的雙手,無法幫她達成任何願望,甚至連她的雙腿也嬌氣的不願意幫忙。

這麼羸弱的她,始終無法追上那輛車……

「領帶呢?!」聲音帶著犀利的質問。

她抬頭望向那張陰沉的臉,止不住地一顫。

為什麼,她好像徹底成為了別人手裡一個不能有思想,不能有情感,沒有了所有神智一樣的階下囚呢?

緊咬著下唇,她一聲不吭。

見她有著顯而易見的抗拒,紀尋一貫的強勢也稍微收斂了一點,「算了,沒買就沒買!」他的手伸了過去,想要摟住她的肩膀,但是被她輕輕一避,手掌落空在空氣里。

紀尋不悅,蹙眉。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平穩心情,擺低姿態,低聲懇求,「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說!」

「幫我查一查簡·約瑟和誰在一起,好嗎?」她軟聲,低求。

很可笑,拜託他,並非因為相信他,而是因為她沒有可以求助的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早已經成為了他的盟友,不會幫助她任何事情。

「為什麼查簡·約瑟?你在懷疑什麼?!」

倏地憤怒地攫住了她的下巴,他已經敏感地猜到她想查的是什麼,容忍是有一個限度的,從她私自帶著孩子們去中東尋訪齊夜簫的屍首,他已經決定不再容忍!

望著他那攝人心魂的黑眸竄動著兩把憤怒的火焰,她心驚。

「你懷疑齊夜簫沒死?!」攫住她纖細下巴的手掌微收,一股戾氣在他周遭四竄,殺意更是快要湧出胸膛。

忍著下顎傳來硬生生的痛楚,她緊抿著唇,一個突起的念頭,不斷地在腦海里盤桓,盤桓到心顫。

「我告訴你!如果他沒死,那麼,他和我之間,也永遠只能活一個!」他的語氣陰鷲、跋扈,彷彿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

就是這種語氣,就是這樣的神情,讓她覺得眼前的人,被強大的恨意吞噬得彷彿變成了地獄的修羅一樣。

為什麼還是這麼恨?恨到彷彿再多的東西也彌補不了?

明明,公司、她、孩子們都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不再屬於齊夜簫了啊……

為什麼,還是絲毫找不回過去陽光、純凈的他?

這樣的他,反而讓她忍不住突然有了這樣的猜測,夜簫遭遇的一切,真的和他一點也沒有關係嗎?明知道這樣的猜測沒有一點立足點。

但是,她還是怕……

難道,水和火真的永遠容不下彼此?

他們明明是親生兄弟啊!

眼淚,在眸里凝結。

為了一份好像永遠補償不了的無奈。

「放開我媽咪!」突然,隨著一聲怒吼,剛剛返回家的一個小小的身影激烈地撞進僵持的他們。

那個小小的身影有著野獸一樣憤怒的眼眸,一眨也不眨,仇恨地瞪著眼前的人。

「沒事,爸爸和你媽咪逗著玩呢。」瞬間,紀尋的臉,像換了一副面具一樣,變得翩翩而又溫和。

馬上,她也反應了過來,將所有委屈隱藏,「沒事,沒事,軒軒,你們爸爸是和媽咪鬧著玩呢。」她逼回眼底的淚影,逼自己對孩子牽強地笑。

她一向儘力做著不讓孩子們對他這麼反感,但是,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覺得,這種累,這種疲憊的折磨,何時才是一個盡頭?

「我累了,先回房了。」牽起軒軒的手,她纖細的手臂不住地顫抖。

想逃,真的,很想逃!

樓梯口,也有另一個孩子小小的身體畏縮成一團,止不住地顫抖。

聽到了,格格也全部聽到了。

新爸爸說,和爹地之間,永遠只能活一個……

真的,好可怕……

……

輕輕地,她抱住女兒顫抖的身體。

寶貝,對不起,都是媽咪的錯,媽咪的翅膀承載不了風浪,讓你們受盡了委屈……

寶貝,對不起。

離開了你們爹地的保護,媽咪無論怎麼努力,也成不了你們的大樹。

寶貝,對不起。

……

望著她一手牽著一個孩子,一分鐘也待不下,逃命一樣的樣子。

紀尋,眼眸里的陰鷲更重了。

已經盡量拿出最大的耐心,但是,不行,真的不行!

……

第二日下午。

「噓、噓、噓!」雷·約瑟朝正在專心練沙包的小不點噓著。

終於,小不點收了拳,緩緩回過了頭,注意到了他。

「小不點,誰帶你進龍門的?」雷·約瑟笑著明知故問。

「Eagle。」軒軒慢吞吞地脫了手套,專心地回答雷·約瑟的同時,他的目光更是飄向雷·約瑟身後,在沒有尋找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后,小臉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面具叔叔有時候會過來,靠著牆,環著胸,眼神冷淡,不怎麼說話。

更多的時候,他一個轉身,面具叔叔已經不見,讓他心裡很失落。

很奇怪的,他非常喜歡面具叔叔,總是希望能向他證明,他一點也不怕吃苦,他能變得很強!

「小不點,既然身為龍門的成員,我就交給你第一個任務!」雷·約瑟笑呵呵地說著,表情像極了想欺負小孩的大灰狼。

結果,軒軒的反應令他當場嘔血。

仰天長嚎,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老被他搞得這麼複雜?媽的,白活了!

……

一道小小的身影,閃進了一個很大的卧室。

這個卧室里,原本住著他們的爹地。

但是,一樣的空間,現在連刻意的格局布置也不相同。

小小的身影,在那個刻意的床塌旁不斷地摸索著,終於讓他在潔白的枕頭上發現一根很短的頭髮。小心翼翼的,他將頭髮裝在一個事前已經準備好的小玻璃瓶里。

密封蓋上。

這是他的第一個任務,也是絲毫不違背他意願的一個任務。

因為,他始終不相信,那個人會是他的親生爸爸。

……

明明看見軒軒回來過,才一眨眼的功夫,卻已經找不到他的人影。

外面整個天色暗了也已經很久了,她焦慮的,擔心了又擔心。

實在擔心的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她穿好衣服,準備自己到門口等等看。

夜簫不在身邊,很多東西都不同了,孩子們需要她操心,即使有時候很操心,也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好像覺得,自己再擔心,永遠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經過書房的時候,門微掩著,紀尋正背對著她講電話。

她放緩腳步,想儘力不引起他的注意。

不只是孩子們這樣覺得,連她也是,總覺得,他和他們母子三人好像始終格格不入的感覺。

即使微笑,也是一種陌生人的感覺。

終於快走過微掩的門,突然,隱約的談話讓她停頓住了腳步。

「薩里!我不管龍門為什麼咬著你不放!憑現在的你也想威脅我?」連空氣里也流轉著陰霾的氣息。

「你以為你現在說出去的話,有人會相信?」紀尋冷哼。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整個人暴戾起來,「你敢鬧我的婚禮?!夠了!」他額邊的青筋直暴,決定痛快,「把我的檔案還給我!一億美金就一億美金!只此一次,以後不要再煩我了!」

說完,他重重地摔下了電話。

透過微掩的門隙,她看到他的黑眸微眯,渾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怒氣。

一種明顯被人節節逼迫的怒氣。

唉!她在心裡嘆一口氣。

沒想到他也會被別人威逼,他附加在她身上的感覺,也會自己品嘗。

不想多生事端,她正欲小心翼翼地走向樓梯。

沒想到書房的電話又響了。

「現在就見面?我到哪兒一下子搞這麼多錢給你?!」紀尋怒而咆哮著,顯然已經被對方逼得有點狼狽。

但是顯然對方也被某一股強大的勢力逼得喘不過氣,不依不饒。

「我最多先給你二千萬,夠你和你的手下逍遙地躲一陣了,其餘的過幾天再給你!」紀尋快刀斬亂麻。

又是一場骯髒的交易,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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