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疑惑不解

楊銳聽說姜志軍的事,並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經過醫生診治後的姜志軍,神情有些萎靡,臉色蠟黃,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抱著電話,仍然在與人聊天。

「您放心,我就是死在病床上,我們的工程師,也會保證做好技術服務的。公司裡面,我是無關緊要的人,有工程師們在,您就等著小牛出生吧。」

「沒事兒沒事兒,我能有什麼事。譚嗣同同志說了,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楊銳站在門口,停的直翻眼皮子,等姜志軍放下電話了,才笑著走進來:「好傢夥,姜總你是想變科學之法不成?別人流血都是脖子上面流血,你胃出血也算啊。」

「哎呀,楊銳來了。」姜志軍往起坐了一點,被楊銳壓住,順勢就躺了回去,喘口氣,笑道:「老巴是個詼諧佬,三句話不帶笑話,他就不和你談了,沒辦法,沒辦法。」

「講笑話講到戊戌六君子,您也是厲害。」楊銳坐在床邊,將隨身帶來的營養品放在床頭柜上,對杜曼雪道:「嫂子,我得向您道歉,我對老薑關心不夠,家裡有什麼要幫忙的,您儘管說,我一定幫忙。」

「和你沒關係,是他自己不想活了。」杜曼雪余怒未消,也不能向楊銳發火,就惡狠狠的瞪姜志軍一眼。

姜志軍無奈的笑笑,一隻手抓住杜曼雪的一隻手,輕輕的拍了兩下,道:「辛苦你了。」

「我不怕辛苦,我怕你死了,留下我們娘仨怎麼辦?」杜曼雪說著聲音就哽咽了,連忙擦了一下,對楊銳道:「我還沒給家裡人說,怕他們擔心。」

楊銳微微點頭,看著杜曼雪通紅的眼睛和發黑的眼袋,道:「嫂子你休息一會好了,我幫你看一會。我讓人找了保姆,是京城本地人,她一會過來,除了做飯以外,晚上也讓保姆看床。」

說過,楊銳又道:「保姆是以智科公司的名義找的,賬也從智科賬上出,文澤林那邊找的,他一會也過來,還有老焦和老丁。」

「哎,這個身板,太不爭氣了。」姜志軍聽著楊銳說話,有些感動,又有些自怨自艾。

「再好的身板下,讓你這樣子搞也不行的。」杜曼雪的火氣又上來了,之後才記得向楊銳道謝。

姜志軍再次解釋道:「誰能想到幾杯酒下肚,就變成這樣子了。」

杜曼雪哼哼兩聲:「幾杯酒?你喝的是幾杯酒嗎?」

「十幾杯,十幾杯好吧。」姜志軍解釋的話還沒說完,身邊的電話機又叮鈴鈴的響起來了。

姜志軍毫不猶豫的將電話給抱了過來,接起來就道:「你好,姜志軍……呀,老黃啊……好著呢好著呢,我能有什麼事……對,沒問題沒問題,我的身體沒問題,公司也一切正常……好的好的,我給你留著,咱們下回見面再喝……」

三五句的將話說完,姜志軍就瞄見了老婆殺人的眼神。

「我就是說兩句,不喝了,不喝了。」姜志軍連忙做解釋。

杜曼雪看在楊銳在場的份上,勉強沒有發表。

楊銳連忙打斷吵架的氛圍,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怎麼搞成這樣子了?」

「我也沒想到。」姜志軍今天不知道多少次說這個話了,嘆口氣,道:「本來也沒什麼,結果喝的上頭了,信利牧場的老總就提出拼酒,誰贏聽誰的,還好,咱雖然拼出血了,還是拼贏了。」

說到底,姜志軍還是有些洋洋得意的。都說傷痕是男人的勳章,他沒上過戰場,也就沒處弄傷痕去,喝酒喝到胃出血,大概是最貼近勳章的時間了。

楊銳聽的不明所以,問:「你們談了什麼條件,談的這麼凶?」

姜志軍嘴角擰了一下,道:「信利的老總也是摳門,他想要二月的那一批,要說時間是比較晚的,我就答應他可以減一點,結果,這傢伙開口就是2800,我當然不行了,就說最說少一萬塊是極限。他們要200份胚胎,少一萬塊,就是2950,大家就僵到那裡了。」

姜志軍接著繪聲繪色的描繪了酒場上的戰鬥,卻是將楊銳聽的莫名其妙。

「就是說,你是想把價格抬到3000以上?」楊銳問。

姜志軍一副你廢話的表情,再半開玩笑的道:「肯定是這樣了,你給的價格卡的那麼死,我們就只好另闢蹊徑了。」

「這個罪名我可不敢承擔。」楊銳連忙道:「我當初設想你們能賣出2000塊,一個上面就有800的利潤了,給中牧他們的利潤就算開銷好了,剩下的幾千份胚胎移植,也是大幾百萬,肯定都夠了,我這個價格卡的可不死,給你們是留足了利潤的。」

「利潤是夠多,我說錯話了,是我太想多賺點。」姜志軍說著唏噓了兩聲,道:「用老外的話說,我就是想證明一下自己,要是就拿了你的貨,人家多少要,就多少給,我還不如倒騰批條去,您說是不是?」

楊銳心想,要提高利潤率,你想辦法招募更多的獸醫啊,或者降低公司成本,甚至開發新技術也行啊。

胚胎移植是個系統性的工作,裡面用到的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具有研發意義,也有研發必要的。就比如胚胎移植器上用的滅菌紙杯,實際上就是日本人的發明,降低了母牛的感染率,價值不菲。

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能給病人說的,再一個,降低成本也的確降低不了幾百塊那麼多。

楊銳只好譴責信利道:「我看,咱們對合作廠商也要有一個評價,像是信利這樣的公司,就少打交道,這也太過分了,喝酒就喝酒,哪裡有把人往醫院裡送的。」

「別介,我這頓酒不能白喝了,我剛已經打了電話,2960,信利的老總主動讓了10塊錢,簽300份!」姜志軍揚了一下脖子,微笑了起來。

笑容不知牽動了哪裡,姜志軍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可還是忍不住笑——

看到了嗎?這就是商業的力量,商人的作用,以及商人的價值!

楊銳又坐了一會,期間姜志軍接了好幾個電話。

看他興緻勃勃的談著生意,楊銳放心很多,等到保姆來了,就告辭離開了,他晚上要回家吃景語蘭坐的飯,要照顧好自己的胃。

等到晚飯時間,丁十一、文澤林和焦場長聯袂而來趕來。

幾個人寒暄問候,姜志軍又和他們講了酒場上的故事。

姜志軍的口才極好,雖然是同樣的故事,可是兩遍講的並不同,而且都很有趣,讓聽過一次的杜曼雪又好氣又驕傲。

當然,與在和楊銳交談的時候不同,姜志軍、文澤林和丁十一都是一間公司的合伙人,他們自然而然的就談到了解決辦法,或者說,是商討起了公司策略。

「果然,還是得姜總出馬,如果是我去的話,2900估計都談不下來。」文澤林捧了一下姜志軍,又感慨了一句。

焦場長亦是點頭,道:「2960的話,和3000元也沒什麼區別了,這是二月半兌現的服務吧,那個時候,第二批胚胎都要開始賣了,二月半的胚胎,還能賣出2960,很厲害了。」

「老薑別太辛苦了,就這個價格,再低一點,都沒事。」丁十一平日里還是大咧咧的性格。

姜志軍笑一笑,說:「能多賣一點就多賣一點吧。」

不出意外的,杜曼雪的白眼已經過來了。

丁十一卻是注意到了,道:「我覺得,咱們不能把擔子都壓在老薑身上,小文,你是年輕人,你以後要多參加飯局,別都讓老薑跑。」

「是。」文澤林倒是不以為苦,只是看著潔白的病床床單披在姜志軍的身上,略微有些不好的聯想。

「老薑也不能這樣跑下去了,咱們得儘快弄個銷售部,招幾名能喝酒的健將。實在不行,我從軍區找幾個,看看今年複員的兵里,有沒有能喝。酒場如戰場,光是你一個人喝,哪能不喝倒。」丁十一的這個主意,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大家心裡都明白,就國內的生意場,說不喝酒是不可能的,而且,越是不喝酒的,人家還越是要灌你,不管是有求於人也好,為了證明雙方的不同於一般的關係也罷,不喝酒最終也只能是一個調門罷了,就是杜曼雪心裡,都清楚這一點。

丁十一提出的辦法,倒是真能解決問題,早年我黨的高級幹部去和老毛子談判,用的也是這招,下面的戰士先衝鋒,將對方喝倒一批,喝好一批,領導自然就能少喝一點,還曾經出現過完全不吸收酒精,喝酒如喝水的奇人異士,也屬於生物突變中的優勢種。

正聊的歡快,床頭上的電話又叮鈴鈴的響了。

文澤林主動接起來,並自報家門道:「你好,這裡是姜總的病房……」

「有什麼事嗎?」

「好的,我轉告姜總。」

幾秒鐘後,文澤林說著「好好好」,面色古怪的將電話放下了。

「怎麼了?」姜志軍有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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