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金貴的屁股

楊銳對營銷的概念,全然來自書本和影視作品,唯一的實踐就是四處張貼小廣告,還因此被撞的穿越了。

對西捷製藥廠的輔酶結晶,楊銳儘管看好,也不覺得它能賣出多高的價格,畢竟,這不是直接面向消費者的藥品,而是賣給製劑廠的。鑒於純度和質量,製劑廠也許會提高一點價格,譬如10%或者15%,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因此,楊銳完全不能理解庫珀的激動。

他一如既往的展示發育成熟的輔酶Q10的結晶,一如既往的與特拉普討論結晶的構造。

已經仔細研究過西捷工廠的結晶的特拉普,對於產品的均勻程度更關心,很快挑選了幾個批次,讓人將所有的產品都送過來。

不長時間,漂亮的橙黃色結晶,就擺滿了桌子。

「產量增加了不少呢,我現在也有點羨慕你了,楊銳先生。」特拉普用有點誇張的語氣,邊說邊看。

楊銳笑而不語。

最新幾個批次的輔酶Q10,已經增加到400多克每次了。換言之,原先月產30千克的標準,很可能就此提高到40多千克。

每年落在楊銳手裡的利潤,也會從近百萬美元,增加到150萬美元的龐大數字。

就今年剩下兩個月來看,楊銳至少能得30萬美元。

而捷利康的本錢,不到明年中期,就能收回。顯然,無論是捷利康還是國醫外貿,都小看了這項技術革新。

特拉普身為捷利康的首席技術官,也不可能拿到如此龐大的薪金,說一句羨慕,也不是純粹的調侃。

庫珀卻沒有放棄他的營銷策略,趁兩人聊天的空隙,道:「楊銳先生,如果採用我的方式,您賺到的錢會增加的更多。」

「你為什麼想要說服我?我可不管怎麼銷售的。」楊銳有點奇怪的回了一句。

庫伯正了正衣襟,道:「我需要一名股東來傳遞信息,西捷製藥廠的輔酶Q10很可能會在歐洲和美洲地區銷售,那樣的話,我的方案將無法提交。」

「你怎麼知道我是股東的?」

「我查了華銳製藥的一些公開信息,然後問了幾個朋友。」庫珀笑笑:「我在亞太區還是有幾個朋友的。」

楊銳估計,自己的資料也不會被捷利康嚴格保密,雙方也就是普通的合作關係罷了,某些談判代表團的人,說不定酒後閑話就把自己給賣掉了。國內沒有一點風言風語,恐怕要多虧嚴格的輿論管制。

想到此處,楊銳無所謂地問:「你想通過我來傳達消息,但我沒有營銷經驗,我怎麼判斷你的方案是否值得傳達?」

這個問題把庫珀難住了,他想了一會,道:「如果我的方案成功了,您的收益會大大增加,失敗了,輔酶Q10的銷售也不會受到影響。請您相信我,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以股東身份推薦的人,採取的方案卻失敗了,結果會很尷尬吧。而且,實施你的方案本身,應該會有成本吧。」楊銳可沒有被庫珀的「中藥式理論」給說服,吃了沒壞處,說不定有好處的東西多了,難道都能塞到嘴裡去?

庫珀為難地看向特拉普,大約是求助了。

特拉普聳聳肩,道:「庫珀在公司里是有幾分名氣的,或許可以聽聽他的方案。」

庫珀鬆了一口氣,道:「我去年的獎金有45萬美元,有兩款新葯採取了我的方案,銷量超過預計,我的方案不會讓您吃虧的。輔酶Q10在目前的市場上是供不應求的商品,我們需要考慮的只是能不能賣的更貴,所以,即使我的方案失敗了,也不妨礙公司將之當作正常銷售。當然,銷售成本是存在的,但我覺得,這樣的風險是值得的。」

楊銳不像是18歲的中學生,更像是對待學生似的,打量著庫珀,旋即道:「好吧,說說你的方案。」

庫伯坐直了道:「我準備把您生產的輔酶Q10的結晶,展示出來。」

他有點興奮地說:「我們可以在各種媒體上打廣告,說明輔酶Q10的功能的同時,將『大』就是高純度的概念灌輸給消費者,接著,我們可以將原生的結晶,就是它們,給每一個藥店和銷售點一個,用精美的玻璃框裝飾起來,打上燈光,就像是展示中的鑽石一樣,到時候,您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銷售成本劇增?」楊銳略顯幽默。

「不錯的答案。」庫珀哈哈笑了兩聲,繼續道:「我認為,消費者的選擇,一定會給製藥廠巨大的壓力。如您所知,現在的輔酶Q10完全是供不應求的,價格也非常的高昂,能夠消費它,用它做輔助藥物的,一定是有錢人,如果有高純度的,感覺上更好的輔酶Q10,我認為,他們寧願多花錢,也會買我們的產品。如此一來,作為原料商的我們,也就變成了一個終端市場認可的品牌。」

「聽起來不錯。」楊銳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可行的策略,雖然執行起來有些複雜,但在歐美地區,捷利康的實力足以應付了。

「如果您不反對方案的話,請您簽上自己的名字,寄給捷利康總部,我明天就返回英國,說服他們。」庫珀說著拍拍腦袋,道:「文件在我的公文包里,我放在了更衣室。」

「沒關係,我們出去以後再簽字。」楊銳不能分辨庫伯的方案是否真的能創造利潤,但有這樣的創意,推薦一下卻是值得的。

能否實施,就是專業人員的事了。

……

田世昌認真的工作,直到西堡肉聯廠6點鐘的鐘聲響起,才抬起頭來,確定最後一批輔酶的生產正常,接著向班長賀海川報告一聲,飛一般的去更衣室換衣服。

他有一天的假期,準備回家一趟,如果不跑快點的話,西堡肉聯廠前往鎮上的班車就沒有了。

賀海川笑呵呵地應了一聲,拿過田世昌的記錄板,檢查一遍,發現沒有紕漏,又將之塞了回去,轉頭去做自己的事了。

西堡肉聯廠的班車是掛了蓬的卡車,沿著輪胎的縱向有兩條長板,算是座位了,來的早的人先坐,來的晚的人站著,每天都需要兩三輛卡車,來往數趟,才能把前往鎮里的工廠職工拉完。

如果天上有衛星觀察的話,所有的國企工廠都像是大兵營,每天有漆成綠色的軍車來來往往,坐在裡面的人也大多身著近乎一致的服裝。

田世昌略顯拘謹地站在篷車的中間,手拉著鋼骨架,身子隨著車輛的顛簸,不停地搖搖晃晃。

辛苦的工作很快讓他昏昏欲睡,耳邊的噪音也像是天邊傳來的雷聲,儘管很大,卻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喂!哥們!」一人用手指戳了戳田世昌,笑道:「怎麼累成這樣,坐這裡算了。」

給他讓座的是個年齡相仿的工人,穿卡其色的工服,上面還能看到一些血跡什麼的。

田世昌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地道:「不用坐了,站會就到了。」

「不都是站會就到了?給你坐回,眼睛都睜不開了,幹什麼了?」卡其色工服的工人站起來順手一拉,就把田世昌給拉到長凳上了。

兩邊的工人友好的讓了讓,讓田世昌能坐穩當。

「多謝啊。」田世昌帶著學生的靦腆,頗有些不好意思。

車裡還有年紀較大的工人,有的人乾脆就搬著馬扎,坐在靠里的地方,整個車廂擠歸擠,但因為都是一個工廠的人,倒是不覺得難受,只是肉聯廠特有的味道,充盈著鼻腔。

「我佘石德,聽過楊家將的評書沒?佘老太君的佘。朋友都叫我佘石頭,分割車間的。你是哪裡車間的?怎麼沒見過?」穿著卡其色工服的工人扯著嗓子喊,眼中帶著好奇。

周圍的幾個人也都看過來。

田世昌不太適應這種聊天氛圍,搓著手,道:「我叫田世昌,是西捷製藥廠的,才上班三天。」

「合資廠的?我說衣服乾淨的像新的一樣,就是新的啊。哎,我說,人家都傳你們廠工資高,是不是真的?」佘石德的手抓著杆子,身子隨意的左搖右晃。

田世昌摸摸腦袋,道:「我也不知道高不高?我剛上班。」

「你們一個月多少錢?」佘石德直接就問了出來。

不打問薪水,或者說,不問賺多少錢,那是外企、私企和個體戶大行其道以後的風格。在80年代,所有人都是有單位的,同工齡同學歷同職稱的人,工資都是一樣的,要是有一毛錢的差別,工人就能跑到財務科拍桌子。所以,這個年代問薪水,就等於問行業工資似的,屬於聊天的正常範疇。

田世昌也沒得到不能說的指示,就道:「工資大概50塊吧,獎金說不定。」

「怎麼是大概?你能拿多少?」

「我也不太清楚,因為沒有拿過工資,他們說每月50塊工資,所以就是大概了。」

聽到的人,有的發出鬨笑,有的卻更加好奇了,問:「你是現在拿50塊,還是轉正拿50塊?」

「現在50塊吧。」

佘石德「噓」的一個口哨,罵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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