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章 讀書

放暑假了!

奪定我們放學機會的惡魔大連假開始了。

一整個學期,我都深深懼伯著暑假的到來。

我也曾想過可以利用暑假,讓一個學期以來因放學而疲累的肉體得以休憩,但現在遇到了一個大問題。

那就是我的肉體根本沒那麼累。

更重要的是,每天都充分享受放學時光的肉體,根本不可能累到哪裡去啊!

在第一學期中,我平均每天放學都會走一個小時的路。

我並不是運動類社團的成員,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身體變得結實了,就算說我現在的身體是史上最健康的狀態也不為過。

雖說身體狀況良好是件好事……但這樣一來,放暑假就沒意義了。

整個學期,我都在偷偷尋找除了放學之外,還能讓我滿懷熱情的事物,但在多方嘗試下,還是宣告無效。

結論是,世上除了放學之外,沒有任何事情能帶給我更多的快樂。

嗯——我該如何度過沒有放學的暑假呢?

我把這個煩惱告訴朋友後,朋友說:「那你暑假也去學校啊!這樣就可以放學啦。」

但這樣是行不通的。

放學的精髓,就是要因為一個躲避不了的理由去上學,並在一定的時間之內,被限制在學校這個場所里,最後再被解放。

如此才能體會放學的樂趣。

例如去泡溫泉的時候,如果直接泡進溫泉里,應該一點都不舒服才對。必須經過藉由三溫暖爆汗的過程,再泡進溫泉里,那才叫爽快。所以,就像泡溫泉之前的三溫暖一樣,為了享受放學時光,放學前那幾個小時的柬縛是不可或缺的。

因此……

為了讓自己在暑假裡也非去學校不可,我嘗試加入在暑假中也有很多活動的運動類社團。

然而聽見我充滿熱情地說出:「我想加入社團——可是我開學後就要退出」後,沒有一個社團願意讓我加入。

歷經了這個挫折之後,我每天都極力逼自己不要去想到這個令人難以接受的暑假。

一直想著即將到來的煩人事情,而無法享受當下,可說是愚蟲巨極的事。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第一學期快結束的時候,我已經徹底放棄暑假了。

然而,但是,放學之神並沒有捨棄我。

我的腦中浮現了一個奇蹟似的點子。

不但可以有事去學校,又不用參加任何社團的方法,那就是…………

暑修!

我們學校有提供自費的暑修課程。

期間是暑假開始的頭十天。

結業典禮那天的放學途中,我突然想到「參加暑修不就好了嗎?」於是就直接折返,回到了學校。

千歲、丹下和前方這三個成員,雖然一邊抱怨連連,但也都陪著我回去了。

申請暑修的期限早就過了,但此時就要利用誠意和執念……

不停地拜託!

最後,我成功地獲准參加暑修了。

沒想到,本來不太喜歡念書的丹下,竟充滿幹勁地說道:「小十勝要參加暑修?那我也參加好了——」

而暑假期間本來就沒有什麼特別計畫的千歲,也突然發動自己的負面思考,說道:「在十勝努力念書的時候,我也想加把勁。像我這樣的人,要是沒有比別人加倍努力的話,或許連一般的幸福都得不到。」

最喜歡暑假的前方則說:「大家都要參加暑修嗎?呀哈哈,好像很好玩耶。那倫家也參加好了——」活像個要參加兩天一夜森林小學體驗活動的小學生。

最後,我們四人都決定參加暑修。

就在慢慢習慣了暑修生活的暑假第四天。

我們跟上學期一樣,在結束了一天的課程之後,來到玄關前的大廳集合。

千歲就像假人一樣,一動也不動地眺望著被窗框切割成四方形的遠方天空。

丹下正忙著塗抹各種對抗紫外線的乳液。

前方將相機放在眼前,開心地吵鬧著:「按下快門的好時機,快來吧!」

我一邊做著拉筋運動,一邊對女孩們說:

「好吧,今天放學後要去哪裡?」

前方把相機從眼前移開,開心地高聲說:「嗯——這個嘛——」

「時問很多耶。嗯——真是令人煩惱呢。」

暑修的開始時間,跟平常上課時的第一節課一樣,每天可以從三節課當中選擇自己想修的科目。拿到大約一張講義分量的回家功課後,大概到了午休時間,這天的暑修課程就結束了。

因此,跟學期中的放學相比,時間多出非常多!

暑修真是偉大。

能在太陽還高掛在天空正中央的時候放學,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對啊,真令人煩惱。反正先離開學校吧,先恣意地朝著車站方向定,等想到要去哪裡、要做什麼之後,再往那裡前進吧。」

放學跟放假時和朋友出去玩不一樣,不用一開始就明確地決定要做什麼也沒關係。

隨心所欲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種悠閑感正是放學的優點。

就這樣毫無計畫的我們離開了學校。

「你們都什麼時候寫暑修的功課啊?」

走出校門後,丹下唐突地問道,對象好像是我吧。

「我喔,吃完晚餐之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寫吧。」

今天的天氣依然熱到象是故意惹人厭似的。一旦天氣熱,定路的速度就會變慢。

明明是丹下自己提出問題的,她卻只給了「嗯——」的冷淡回應。

「人家好不習慣在家裡念書喔。」

「即使不習慣在家裡念書,考試前也還是會念吧?」

「咦?不會耶。」

聽到丹下一副若無其事地如此回答,本來自言自語地碎念著:「好熱喔:—拜託誰來種一大堆樹,讓我們的通學道路整條都被樹蔭遮住好不好——」的前方,忽然質問道:「啊嗚!丹瑪莉都不念書!?」比起接連幾天創紀錄的酷暑,一個考試前在家裡也不讀書的同學似乎更令她無法置信。

「嗯。因為只要上課專心聽講,考試前要做的事,就只剩下為了美容與健康而早早睡覺吧。」

丹下的回答,令前方發出了「嗚姆姆」的痛苦呻吟。

「咦,為什麼呢?倫家現在強烈地覺得自己跟丹瑪莉距離好遙遠喔~」

聽到前方這麼說,我和千歲也輕輕點了點頭。

丹下身為優等生的那一面,在暑修期間也顯而易見。

由於暑修的科目可以自由選擇,因此打破了原班的藩籬,有些課我可以跟原本不同班的千歲、丹下或前方一起上。上課時的丹下實在非常優秀,暑修期間每天都有小考,而丹下每次拿到的不是滿分就是接近滿分的成績。

在盛夏陽光的直射下,臉色依然蒼白得像雪女一樣的千歲說道:

「瑪莉茉,那你考高中的時候呢?」

一般的平時考,或許可以不用全力準備就能應付,但考高中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我們學校是這地區很好的升學高中。

我是為了想讓放學時光更充實,因此才刻意選了這問離家較遠的高中就讀。為此,國三那年我拼了命地念書。我非常討厭「考高中」這個辭彙,因為它會讓我回想起當時的記憶。

由於想起了討厭的回憶,我的臉色變得陰沉。但瘧在我身旁的丹下卻愜意地說道:

「我完全沒有準備考試耶。啊哈,因為當時我沉迷於少女漫畫。」

「十勝~」前方用快哭出來的聲音喊道。

「倫家是個心胸狹窄的女生喔,我現在超不想跟丹瑪莉講話的。怎麼辦?」

「不要責怪自己。對丹下產生殺意的不只前方你一個人啊,我們不是孤單的唷!」

我和前方對彼此點點頭。

「等一下,小十勝!」丹下對我投以尖銳的視線。

「前方又沒有說她抱有殺意,況且考試又沒多難。」

「丹下,你別再說了。那種傷要花三個月才能痊癒,很可憐喔!」

「人家為什麼會受重傷!?咦,怎麼回事?我會被誰襲擊嗎?」

「這個國家的高中生總共有一千萬人左右吧。想找出特定的兇手,難度很高喔。」

「結怨的範圍也太廣了吧!唉唷,會讀書是人家的優點耶。為什麼一個人的優點會被人討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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