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interlude -物質幽靈⑥-

「怎麼樣?這次覺得還行吧?」

「嗯,完美了。感覺不錯噢,鏡花」

我看著面前那隻自我審視的黑貓,激動地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黑貓……不,是鏡花,放了心,鬆了口氣。

從昨天晚飯時提出那個計畫,到現在正好整整一天。我……雨森紗里,在神無家寄宿的房間里,穿著睡衣坐在床上。鏡花(貓的樣子)坐在地板她的被子上,總算結束了她的貓化練習,我和她兩人摸摸胸口,鬆了口氣。

黑貓長嘆了一聲發起牢騷。

「說起來,我還真夠努力噢……。我知道人的樣子,和貓差很多變起來很難,但萬萬沒有想到完全就是不同的生物嘛」

我抱著枕頭微笑。鏡花正看看自己的小肉掌,狀似自我佩服地頷首。

「有模特可以參照,就是好吧?在有我這本珍藏書,「貓身體全集」的基礎上,貓的體態什麼的,視覺上很簡單就能想像吧!」

我甚為得意地挺起胸脯,得意地舉起手上的書。貓·鏡花在一邊嘆氣。

「我幾次提出疑問,你為什麼有這類書……」

「這不是廢話嘛,當然是因為喜歡貓啦!如果你說這個的話,鏡花你才奇怪呢。最近總是看神話類的書,一點都不像年輕人」

事實上,這幾天,鏡花盡看那類書。鏡花抱著就算只知道神話里的人名「Thanatos」、「Hades」也可以的心態,開始查閱神話故事。嗯,對於現在鏡花而言,她過於熱衷於此類書,不僅是神話神族類,就連惡魔那方面的事,也知之甚詳。

「沒有啦,先不說我的事。比起我來說,果然你比較有問題,這本書可是登了大量貓咪身體各細節部位的照片喔?就算再怎麼說……這是否也可稱之為病態」

這話說得太過份了啊。我瞬間從床上站起身。

「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生物,能比貓再可愛的嗎!沒有,當然沒有啦!怎麼可能會有!所以,地球上最最可愛的動物非貓莫屬!為什麼男生這麼萌貓耳!那自然是因為、僅把部分作為個體來看,其破壞力已是獨樹一幟了。正因為如此,完全透徹證明這點的這本細節寫真集,對愛貓者而言,就是隨帶必帶書本啊!」

「這種說法我覺得誇張了……」

「以你現在貓的樣子,毫無說明力!」

「明明是紗里你命我變成貓的!」

「那是自然了,這麼可愛!甚至可說,鏡花你一開始就應該變身成貓才對嘛!」

「我不要呢!我的本體才不是什麼貓呢!」

「沒關係的,沒關係。你放心好了,早晚你的身、心都會成為貓的……。嘿嘿嘿嘿嘿嘿。然後鏡花你啊,就算不讓你做我的寵物貓,你還不願意呢,嘿嘿嘿嘿」

「好可怕啊!對於現在貓化的我來說,沙里你比塔那托斯更具威脅性啊」

我帶興奮而發光的雙眼一逼進鏡花,她就迅速逃到房間角落裡去了。

順便提句,鏡花變成貓咪的樣子就恢複他原男性口吻用詞了。但內在並沒有變成會句尾帶「喵」的可愛性格。……真是可惜了那個外表!但,卻能很自然地發出「喵」的叫聲。……萬萬沒想到,貓的外表,會使男性用語「我」也變得可愛起來……

「嘿嘿嘿嘿」

「喂!不要這樣……好可怕!」

當我一逼近鏡花,鏡花就變回了「水月鏡花」的樣子,真遺憾。

「啊——貓貓!」

「……我萬萬沒想到沙里你竟然這麼喜歡貓……。當初你提出計畫時,為什麼執著於讓我變貓,而不是狗或其他寵物這點上,我就應該事先思考的……」

鏡花嘆息。我坐回床上,「哈哈哈」笑個不停。

「嘛,實際上也不是蠻好嘛。可以親身體驗一把貓咪的生活。這樣,明天就可以順利執行計畫,偷偷回到歸宅部大家的身邊,充當他們的保鏢了嘛?」

「是嘛,嗯。這真是太好了」

鏡花也笑道。

是的……這正是我昨天提出的計畫。並不以人類的樣子,而是變身為動物,到大家的身邊,暗中保護大家怎麼樣

如果是寵物的話,可以一下子鑽到主人的懷裡,又方便觀察主人的行動,萬一有什麼事,也便於隨機應便。這個見意立刻得到贊同。可,問題是就像要讓鏡花長期保持貓化一樣,她也不習慣貓的習態舉止。

所以,為了能儘快掌握貓化,儘快回到歸宅部大家的身邊,今天一天我和鏡花來個一對一的特訓,成果嘛……果然順利達成目標。這樣,明天鏡花就可以回到他們的身邊。是的,回到……

「……沙里?」

「就要和鏡花分別了嗎?」

想到這裡,我心情複雜起來。……當我知道鏡花是男生的時候,的確曾有過多方顧慮,最後,就像允許鏡花睡在我的房間里那樣,向她敞開心扉,把她當成我的好朋友。因此……會覺得很寂寞。

看了看我的臉,坐在被子上的鏡花同樣表情複雜地低下頭。

「那個……。那個,沙里。從身為男性的我,開口說這話,也許會有點奇怪。但我身為水月鏡花,能和沙里成為朋友,真得覺得很高興噢」

「鏡花……」

「就算將來我恢複式見螢的身份,對沙里你來說,我也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水月鏡花。所以,嗯……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複雜的感覺,就好像……真的身心都變成名為水月鏡花,與沙里相遇。怎麼說好呢……反正沙里就是水月鏡花的朋友啦」

「嗯,我明白鏡花你的意思噢。那個,怎麼說呢……我雖知道你的本體是名為式見螢的男生,但對我來說,鏡花依然就是鏡花。」

「……謝謝,沙里」

鏡花朝著我微笑。

「鏡花,要說感謝的,是我才對。謝謝你一直以來的保護。」

我微笑地回應鏡花。但,鏡花……再次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但……沙里,你沒關係嗎?一旦我回到歸宅部各位的身邊,這次沙里你就危險了……」

「如果我說,請你不要走,鏡花你會不會因此猶豫?如果我說『我和歸宅部的大家相比,哪邊比較重要?』,鏡花你會怎麼辦?」

「這個……」

鏡花一開始露出稍見猶豫的表情……但下一秒,盯著我的雙眸,堅定地說。

「我會回去。沙里當然非常重要……但,在歸宅部那些人里,有我『最重要的人』」

「嗯。我喜歡這樣的鏡花噢」

「沙里……」

「鏡花,你明明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那麼,對於真心在乎我的溫柔的鏡花說這話,我覺得太殘酷。但請不用太在乎我的事了。就當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保護好歸宅部的大家,之後,讓這世界刷刷地……把塔那托斯打敗吧」

「嗯」鏡花微笑著對我頷首回應,二人愉快地對視微笑。……仔細一想,我一下子發現,自已正單獨和男生在一個房間里,而且坐在被褥上,「坦誠相待」般地微笑交談,是本是如此甜蜜又曖昧的場景啊。

「……鏡花,以後你以式見螢的樣子,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再和我一起一次?」

「不幹」

鏡花立馬回絕。我的疑問全部表現在臉上。

「我沒有什麼下流的想法。只是想如果沙里有男朋友的話,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如果這都不叫下流,什麼叫下流啊。」

「就算只是一夜情也好那類的話」

「好下流啊,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說的出!」

「小氣。說說又不會少掉塊肉」

「當然會。我精神力看著就沒啊!」

「啊,今天要不要睡一個被窩?」

「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明顯就是引誘,引誘我!你身為女生和我的友情呢!」

「不不不,正因為是女生才可以這樣粘在一起的嘛」

「這是百合啦」

「你不是自己取名叫百合部隊的嘛」

「啊,難道我已經自我爆露屬性了嗎!」

鏡花失望地把頭埋進被子里。……好開心。果然和鏡花在一起,好開心。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能完全忘記包圍自己的那非現實環境。

所以,……我其實不想她走。希望她作為我的好朋友,和我一起住在神無家生活。如果說自己最喜歡的好朋友,因他其他朋友的關係離開自己,自己不妒嫉的話,那是騙人的。其實我多少還是有怨恨歸宅部的人。

但是……鏡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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