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麼?」
把星川先生送到玄關的我,回到房間之後,盯著直到現在還站著的鏡花和深螺小姐看。我兩手叉腰,擺出了一副威嚴的態度。
感受到我的視線之後,鏡花小姐只是一邊說著「啊,那個」一邊把視線移開。向深螺小姐尋求幫助。可是深螺小姐只是像是要放棄了一般嘆了口氣。並沒有要去幫鏡花的意思。
「鏡花差不多,也許是時候向雨森說明這件事的時候了。」
對於深螺小姐的這番話,鏡花則是看起來很不滿一般說著「可是」反對著。
「和深螺你不同,按沙里的情況的話她絕對會那個該說是對我感到反感嗎那個」
鏡花很少見地在結巴著,可是深螺小姐她,用著不容退讓的語氣說道。
「也沒辦法了吧。雖然隱瞞著比較好這也的確是事實。實際上,星川慈陽好像還能瞞得住,可連生活在一起,結成了共同戰線的雨森也要一起瞞下去,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有點不可能吧。」
「是這樣呢。」
鏡花一邊嘆著氣一邊垂下了肩膀。我面向她,又再次問道
「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鏡花。為什麼星川先生會認識你呢。而且,還是叫你景子小姐這個名字。而且,星川先生他,從我聽到的情報來看不就只是一個與「式見螢」有關聯的人嘛。為什麼這樣的人和鏡花會認識啊。」
「那個呢這個那個。你沒在生氣吧?」
鏡花看起來很尷尬似地扭扭捏捏著。我在生氣?為什麼?明明是在說關於鏡花的真實身份的事。為什麼會說我在生氣啊。
「雖然不是很明白,我在沒在生氣,我們討論的並不是這個問題不是嘛?」
「那個總,總之,那個。對。那都是因為沙里你不好哦。」
「哈?」
「昨,昨天我進了大浴場之後,你不也突然進來了不是嘛,那,那是,諾,是沙里不好對吧?是,是不可抗力的對吧?」
「從剛才開始我就完全聽不懂鏡花你在說什麼」
的確,昨天我想著要和鏡花一起洗澡,就在鏡花之後進了澡堂和那件事有什麼關係啊。我因困惑而歪著腦袋,這時代替支支吾吾的鏡花,深螺小姐很突然,很乾脆地把話說出來了。
「也就是說,鏡花是男的是叫做「式見螢」的男人的靈,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令自己的身體變化成女性的,物質幽靈啊。」
「」
變得無語的我。
「忒嘿」
就像為了要遮羞而輕敲著自己的頭的鏡花鏡花,不,式見,螢。也就是說男人。
噗親。(應該是動畫里人物的臉變紅時的那種蒸汽音效)
「變,變,變,變態態態態態態態態態態態!」
「你不是說你不會生氣的嘛!」
躲開我盡全力扇出的耳光之後,鏡花像是要我冷靜下來一邊伸出雙手一邊「哆哆(日本人騎馬的時候示意馬停下的時說的話)」地冒著汗向我說道。
但是我並沒有停下來。即使不斷扇出第二記,第三記耳光,鏡花也靈巧地把那些都全部躲過去了。因此也讓我心裡更加著急。
「我,我,我,自從知道你物質幽靈的事,就和鏡花你一直睡在同一個房間不是嘛!在第一天的時候,不是還鑽到鏡花你的被子里去了嘛!」
「哇,哇哇!冷,冷靜點!你看,姑且,這個身體還是女的啊。」
「心不還是男的嘛!禽獸!」
「哇,喂,好啦,別再亂揮那個看上去就很貴的壺了啦!打中了會出人命的啊!」
「你不已經死了嘛!再死一次這種程度的事情應該沒什麼吧!」
「哪有這麼亂來的 !這種死法太讓人討厭了啦!」
「澡也是一起洗的,啊啊,在這之前也,很普通地在鏡花的眼前換衣服之類的」
我連攻擊都停止了,開始顫抖起來。鏡花則是「不,不是」這樣說著開始安慰我。
「儘可能的,那個,我(女性稱謂)我(男性稱謂)也,有在小心注意著不要偷看到你啦」
「哇!居然在說「我(男性稱謂)」」
「啊,那個,你覺得我用女性向的說法會比較好?」
「也不是這個問題啦!」
「啊啊,真是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沙里不,雨森同學。」
鏡花他,突然,深深彎下腰向我低下了頭。看到他的這個姿勢我,終於,取回了冷靜。
我還在迷惘著向她說些什麼好的時候,深螺小姐從旁邊把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回頭看去,她的臉上也是一臉認真的表情。
「雨森,他也不是抱著玩玩看的心態而做這種事情的喲。」
「深螺小姐」
「已經沒有辦法了。因為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只是,雨森。鏡花她不,式見螢雖然的確不是女性,但在你面前的水月鏡花也並不是虛假之物。他也一直想要扮演好這個角色。在你心中存在的那個水月鏡花,並不是一個虛像。雖然性別的確是假的但是,他並不是因為你是個女性所以才和你變成朋友的吧?」
「那是也是,呢」
我看著鏡花。她不,他,仍在低著頭。
稍微,試著想像了一下。雖然自己是男性卻仍勉強著自己,一直在我的身邊,保護著我的他的事無論是男的,抑或是女的,都沒有關係。我,是被堅強,柔韌,溫柔,獨特的水月鏡花這個人所吸引住的。
那麼果然還是不能簡單的割捨掉這段情誼。
「把頭抬起來,鏡花」
溫柔地向她,對,是向著「她」搭話。對我來說,鏡花就是鏡花。不論她是式見螢還是男人,鏡花就是鏡花。
她戰戰兢兢地偷看著我。我則是,對著鏡花露出了苦笑道。
「對不起呢。然後,謝謝了呢。至今為止,一直勉強著自己保護我。」
「雨森同學。」
「叫我沙里嘛,就像之前一直那樣叫的那樣。吶,鏡花。」
「啊嗯。你覺得,這麼叫就可以的話。我(男性稱謂)不,我(女性稱謂),對你來說,我就一直是你的那個好朋友水月鏡花。」
「嗯。」
她們兩人相互微笑著。深螺小姐則是溫柔地笑著在一旁守望著這一幕。
2、
「那麼,物質化能力者的式見螢,為什麼會用水月鏡花這樣的假名,以假姿態生活呢?」
我們在神無家的一間僅擺著一張長桌的鋪著樸素榻榻米的房間里,三人圍坐在桌子旁,坐在坐墊上,一起吃著晚飯。順便一提,今天的主菜是奶油燉菜。
鏡花喝了一口奶油燉菜的湯,「嗯,這是因為呢」這樣說著看向了我這邊。因為是幽靈,所以本來是沒必要吃東西或者喝東西的。但是作為生前留下來的習慣,還是普通地這樣吃著飯。
「嗯~按順序來說應該是最好的吧。首先,從最初開始說起,我被刺殺了。」
「故事的開始一下子就這麼強烈啊。」
順便一提鏡花她,女性用語就這麼繼續使用下去了。對鏡花自己來說,自己的樣子是女性的時候,當然用女性的說話方式好像來得更合適。用深螺小姐的話來說,物質幽靈的身體就等於他們的靈魂,所以如果容姿變成了女性的話,自然的,心理上好像也會比較靠近女性的心理。
鏡花豎起食指。
「死亡的第一天。式見螢,處在完全死亡的狀態。沒有意識。就在那個時候,塔那托斯抽走了我物質化的能力。恐怕就是在去醫院之前。嗯,也就是說在這個時候我的靈魂也眼看就要陷入消散的危機了。因為物質化的能力貌似是我靈魂中的核心一樣的東西。所以,一般來說我應該已經被消滅了」
「那,你是怎麼活下來不,殘存下來的?」
「殘存下來那個,好像,是因為物質化能力的一小塊斷片還留在我體內的原因然後,在我死後的第二天。塔納托斯把靈體物質化能力完全掌握後並把力量解放的同時,殘留在我體內的斷片也起了反應,結果,令我也物質幽靈化了。」
「啊啊,所以才會說自己的出身是不同的啊。」
「就是這麼回事了。然後,在我醒來的時候,深螺就已經在我眼前了。」
這麼說著的同時鏡花看向了深螺。深螺小姐點了點頭,把嘴裡吃的色拉咽下去後把話接了過去。
「這要說回死亡的第一天。我比較早地,察覺到了式見螢的死。因為我一直都在留意著他的靈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