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終幕2???

【翠川初音】水畔公園

不知道為什麼,這裡並不是中央電波塔的最高屑。

水畔公園市國,這一點是沒有問題的。

看習慣的風景,青草的味道,翠綠的草皮。旁邊是廣大的湖泊,微風吹過,碧綠色的澄澈湖面上,靜靜地吹起淡淡漣漪。

我的頭上,響起嗡嗡聲,一隻小小的蜜蜂迴旋飛舞著。黑與黃的直條紋,是巳經看習慣的警戒色。

我坐了下來。在水畔公園殘留著朝露味道的草皮上。

視線落到自己膝蓋上,有一張像睡著了一樣、雙目緊閉的男孩的臉。有相當的重量。小貓貓毛一樣微卷的頭髮。看起來好柔軟的劉海,正被微風拂過。我想也不想,伸手觸摸。雖然有點猶豫,但我怎麼樣都想這麼做。

在我膝蓋上一動也不動,已經死去了吧。如果他死去了的話,我知道理由。我一手撫摸漣微卷的頭髮,另一隻手裡緊緊抓著歌德。

我,用了這個,朝著漣——

眼淚零零落落的滴在漣的臉上。沿著我臉頰起伏的曲線,水滴綻放。

我知道,我流淚的理由。

什麼都不知道、忘記一切、完全幸福的翠川初音,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我雖然名字相詞,但已經有所改變,所以全部都知道了。說不定,幸福世界已經消失了。

我再度抬起頭,睜開眼睛。

小凜在旁邊。她屈膝坐在草地上,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芽衣子姊也在,還有解哥。

他們站在我們旁邊,俯瞰著我,以及閉著眼睛、枕在我膝上的漣。

解哥手裡拿著冰棒棍。冰棒已經全部吃完了,只是拿著剩下的木頭棍子,無精打採的左右看看。

「啊啊,這次沒中獎啊。不,這樣也不錯吧。」

沒有特定對象的,呢喃低語。

「幸福安心委員會的歌德,會將女王陛下定義的不幸或不安『消去』。然而巴洛克卻不是。是這樣的吧,漣?」

耶?我睜人眼睛。現在的問題是問誰?問漣嗎?

芽衣子姊盯著解哥一臉失望的表情,不滿的說。

「解,你對這事情知道多少?打一開始為什麼你要問那個?明明還是幸安委員會實習,吧是正式委員,為什麼卻擺出一副最偉大的樣啊?」

「其實,我也完全不知道。」解哥聳聳肩:「只知道理由,有可能是因為我擔任的角色?不要說我在開玩笑喔。姊。我真的議法。覺得從一開始醫決定好了,說不定是義務啊。」

「那個啊,解。只說義務、義務什麼的,一點都沒有好好說明這個——」

「……巴洛克,是安全裝置。」

漣的聲音!有點冷淡,安靜的低語似的。

我嚇了一跳,低下頭。膝蓋上的漣眨眨眼睛,抬眼看著我。嗚啊,怎麼辦,他呼吸了!這個漣,跟為了我的小小改變而被射擊的漣,是不同個人吧?

現在的狀況,非常令人害羞。漣枕在我的膝蓋上,而我單手摸著他的頭髮。我的臉不但燙到耳根,還整個紅通通。

「說明一下吧,解。如果是義務的話,就說明一下。」

「但是,漣,你不是已經很接近那個的本質了嗎?不是這樣的嗎?」

「看見,也聽見了。但是搞不清楚,沒有辦法用言語說明。」

「漣,漣他沒事嗎!?」

小凜慌慌張張的,整個人亂成一團。像是要回到現實似的,用力地左右搖頭,大大的蝴蝶結也隨之擺動。

「沒問題了嗎?還有,那個,到底會變得怎麼樣呢?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所以要問解。我沒有辦法說明,找不到適合的字眼啊。」

「嗯,這樣啊。但是啊漣,若是這種狀況,我也是一樣喔。要用言語去說明那個東西真的很難。真要說起來,世界終端機巴洛克,能將一切『扭曲』。你也知道這件事吧?所以把你的歌德由內部置換,等到被巴洛克再構成。花了很多時間。」

「解,你還記得嗎?你變成了個奇怪的小丑。」

「啊啊,嗯,那個不一樣。雖然是我但也不是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真的。然後,所以,也就是說,雖然不知道哪一邊是扭曲的世界,但初音不是拿歌德,而是拿巴洛克射擊你。置換進度剛好到達100%的那個瞬間,你特意把巴洛克丟給她,然後說那些話,要她扣扳機。」

「那個……那些話。」

我不由得打岔。是的,我一直很在意。雖然很害怕,但怎麼樣都想問。關於那些話的真實性。如果不問的話,心中的那份疼痛,將會一直、一直繼續下去。

「漣,那是真的嗎?最後你跟我說的那些話——」

「……是真是假都無妨吧。那有必要性嗎?」

用冷冷的視線抬眼看我的漣,我的胸口又剌痛了起來。而後,小凜的怒吼切了進來。

「漣你這個笨蛋這明明就很必要好好回答。不可以隨便說說。初音都哭了!因為足很重要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容忍。而且回答是莪務。」

「什麼啊,連凜都這樣。真的無妨吧。」

漣別開視線,一臉不開心。懶洋洋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但最後還是說了,對著我說。

「那時候我說了什麼?只說了做不到的話就討厭你而已吧。初音做得很好,所以已經沒關係了。」

「什麼嘛,真是一點都不坦率!」

小凜氣嘟嘟的鼓起臉頰,但卻露出複雜的笑容。

我莫名的聽懂漣的意思,臉整個紅了。心跳又開始加速。

我抓起一邊馬尾拉到嘴邊,遮住自己的臉。只能葳住半邊。實際上,我完全沒有辦法直視漣,想把臉全部藏起來。

「話說回來,怎麼會變成這種話題啊。解,拜託,做點什麼吧。」

「說是自作自受,但怎麼看你都很划算哪。這樣不是很好嗎?漣。我反而很羨慕啊。算啦,把話題拉回來。被,可以扭曲一切的巴洛克擊中的你,扭曲、四周都是那個餘波,反而把你所構築重要世界的一部分拉下去,掉到這邊來。」

「我們這邊,是哪邊?」

面對漣的提問,解哥微笑。輕輕搖晃冰棒棍。那支沒中獎的棍子。

「我能夠做我的世界。你則跟之前有一些不同。然後初音在這邊,不是溫蒂妮。那邊的初音,應該會忘記槍殺你的事,再度監視新的對象吧。」

「溫蒂妮……是水妖精?是不是有個叫婀婷的別名?」

「對啊。以前,有這麼一個童話故事。水妖精將戀人殺掉之後遺忘一切得到幸福,但另外一個傳說的婀婷並不是這樣。雖然是同一題材的故事,結局有一點點不同。初音雖然用巴洛克射擊你,但也因此造成你的世界扭曲,掉到這邊來。」

解哥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呢?

我知道是個比方。但是拿我來打比方實在太不好意思了。聽到都會非常非常害羞。

「婀婷一輩子都沒有忘記戀人。這種『沉重』,在那邊不會有。消失就是消失了。一個遺忘刪除鍵就能搞定的完美而幸福的世界。哪,漣,你覺得,哪邊的結果比較好呢?」

「在這邊的世界,我能全部擁有這些問題嗎?」

「沒錯。感情的責任全部由自己負責。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某種意義上,說不定是不幸而不安的世界哪。」

我莫名懂得了解哥所說的話,他的意思傳達給了我。

不知不覺當中,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透明的水滴,落在漣的臉頰上。

漣維持著別開視線的樣子,開口。

「……不要哭了。很冷。如果初音說好,我怎樣都可以。」

我勉力點頭。雖然點了頭,但能不能止住淚水,連自己都不知道。這份感情,即使疼痛、即使辛苦,但很溫暖。我絕對,絕對不想失去。

不安。然而,這說不定就是幸福。

我已經看不見青綠色頭髮的小小孩了,也不會隨時隨地被她叫住。

如果我是溫蒂妮的話,幻覺一樣出現的迷你溫蒂妮,應該就是我的「心」吧。

也就是跟水畔公園市國中的「幸福義務」相同的意思。她消失了嗎?被我吸收了嗎?抑或是,說不定在這邊的世界裡,並不存在。

可總覺得從遙遠的、不知道的哪裡,傳來些微的歌聲。

《大家真的幸福嗎?

說想要去這個世界以外的地方,說想要逃出去在水畔的公園中,大家捂住耳朵不停的發抖。吶,婀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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