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一階 確切接近的結局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Ozz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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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贏。

我非贏不可。

只要我不獲勝,這份焦躁感就無法消失。

難以言喻的衝動驅使我來到這裡,可是以前追逐的背影如今卻成為了無法跨越的高牆,阻擋我的去路。

刈谷學長的背影就在眼前。

不超越他,我就無法找到答案。

無法逃離這個「牢籠」。

我非得勝過刈谷學長不可。

暮色漸深,天氣寒冷的二月中旬。神庭幸宏漫無目的地在校舍內漫步。他不清楚自己想要前往何處。儘管感覺有必須抵達的目的地,可是他卻認為那無關緊要。

還缺少了什麼。

幸宏回想剛剛和刈谷舉行的階梯賽跑。

他明白刈谷學長的V字轉彎比自己更熟練,可是那會是落敗的原因嗎?總覺得並非如此。幸宏和學長之間一定有某種更大的差距。要是找不出答案,永遠贏不了他。

幸宏茫茫然地登上階梯,於走廊前進,然後走下階梯,又邁步爬上另一座。

和刈谷學長的差距……要列舉的話應該數之不盡,可是其中一定有什麼具有決定性的事物,是他所缺少的。

幸宏在直線穿廊前進,途中與數位返家的學生擦肩而過。慢慢地,他們的交談聲漸漸遠去,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莫名作響。

是對階梯比賽的堅持?長久以來聚沙成塔的經驗?還是……

幸宏前方傳來數人的交談聲和某種物品敲擊地面的聲響,然後聲音回蕩在天花板挑高的空間內。他宛若機械般不停向前走,接著越來越清楚聽見前方的嘈雜聲響,這才發現聲音是來自右側。位於右手邊的雙開鐵門敞開,門內傳來嘈雜的人聲與敲擊聲。他穿過走道,繼續在走廊前進。

「喂,幸宏!」

就在此時,有人在鐵門旁出聲叫喚幸宏,同時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往自己飛來。幸宏直接將身子向左傾斜,沒有轉身,隨後一顆籃球自他右肩上方擦身而過。籃球撞擊地板後大力彈起,然後一邊彈跳一邊滾向走廊盡頭。

「是誰?」

幸宏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帶有怒氣。被別人打斷思考,讓他很不高興。疑似拿球砸幸宏的短髮女性,似乎沒有預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接著她露出苦笑,安撫道:「別生氣嘛。」

「你從後面拿球丟我,這樣很危險耶!」

「好啦,別這麼不高興。」

短髮女性走向幸宏,用掛在肩上的運動毛巾擦了擦臉。她是神庭千秋,在四位與幸宏同居的堂姐妹中排行老三,目前是大學一年級生。她有參加大學的籃球社,因為種種因緣際會,使她經常有機會以教練的身份造訪天栗浜高校的籃球社。

「我看到你一臉陰沉地走在走廊上,擔心地叫了你好幾次耶,可是你都不理我。所以我才會拿球砸你後背,想讓你嚇一跳。」

到了這時,幸宏才發覺這裡是籃球社的練習場所附近,第一體育館旁的一樓走廊。鐵門內傳來的嘈雜聲原來是社團活動的聲音。

「門開著會讓球飛出來,怎麼不將門關上呢?」

幸宏繼續怒氣沖沖地抱怨。千秋聳了聳肩膀回答:

「我哪知道啊。當我發覺時,門就已經被打開了。我覺得危險才去關門,結果看到你一臉愁容地走來。」

「喔,這樣啊。」

幸宏隨口回應千秋的借口,轉過身邁步離去。

「等等嘛,你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千秋追趕上來。幸宏無視千秋走在身旁,可是她卻伸手搭上幸宏肩膀,硬是改變幸宏的方向。千秋撿起滾到滅火器旁的籃球,將幸宏拖回體育館。許多籃球社員仍在練習,他們在一旁坐下。

「你不要管我,我想一個人靜下來想事情。」

幸宏說出想法。可是千秋卻不顧他的處境調侃:「喔——喔——這算青春嗎?」

幸宏認為再抵抗也是白費力氣,於是默默地靠著牆觀看社員練習。

「你又碰上和階梯社有關的問題嗎?」

千秋坐在身旁,用另一隻手撥轉立於指尖的籃球。幸宏沒有回答,他希望千秋別管他。

「真是青春啊。」

轉轉轉轉。千秋繼續用另一隻手加速撥轉指尖上的籃球,沒有面向幸宏。

「……一點都不青春。」

幸宏喃喃說道。千秋輕輕拋起籃球,再用雙手接住。她站起身,一邊行走一邊含住哨子,用力吹響。籃球社員停下動作。

「那麼我們最後來場小比賽。見城,你負責分隊。所有人要再確認一次自己要注意的弱點,不要打得荒腔走板。」

「是!」

社員們出人意料地大聲回答。幸宏看到同班同學吉田和渡邊的身影也在其中,不由地大吃一驚。那兩個人雖然經常抱怨,可是似乎仍然很認真地在參與社團活動。

「真是的,就只有回答時特別大聲。」

千秋走回來,再次在幸宏身旁就坐,問道:「我們剛剛說到哪裡?」

幸宏反射性回答:「你說什麼?」

「就是關於你的青春煩惱啊。一定是在階梯社碰上了什麼問題吧?你只要人不對勁,大部分原因都和階梯社有關。」

千秋拍打幸宏的肩膀。幸宏皺起眉頭,沒有立刻回話。

吉田等人在籃球社社長見城的指示下,開始練習比賽。幸宏獃獃地望著他們,輕聲說道:

「我必須要贏過刈谷學長才行。」

「喔,你們終於要來場生死對決了嗎?我記得刈谷是你們社團最強的人吧?輸了你要退社嗎?」

「沒有。事情不是那樣,是我單純想要跑贏刈谷學長。如果不贏過他,我就會看不清楚。該怎麼說呢,我會弄不清許多事情……」

幸宏的話說得不清不楚。他自己也還摸不清頭緒,可就是有一種焦躁感。

「反正你就是要和那位學長較量吧。那你是怎麼了?應該要像平常一樣熱血沸騰啊,為什麼這麼陰沉呢?」

千秋回答得很隨便。幸宏對此感到不滿,忍不住說出了本來打算隱瞞的事實。

「我輸給他了。」

幸宏親口說出之後,再一次切實感覺到——

好懊悔。

好懊悔。

落敗讓自己覺得好懊悔。

落敗讓自己覺得好不甘心。

不管怎樣都想跑贏。

好想贏過刈谷學長。

「我想贏過刈谷學長,一定要贏過他。不然、不然……」

幸宏最後低下頭,緊咬牙根。焦躁感正不斷襲向他的心頭。

「這樣啊。」

千秋的反應依然很隨便。當幸宏在說話時,她一邊看比賽一邊回話;但是等到幸宏說完,她最先說出的話卻僅僅如此。

「那麼你更不該一臉愁容啊,這種時候應該要加緊練習。刈谷很強吧?而且他應該一直努力至今吧?那你就只能做得比他更多,不對嗎?」

千秋對幸宏露出笑容,幸宏更加惱火。

「……你不懂,千秋姐你是不會懂的。」

「喔?怎麼啦,這麼囂張?難道你反對我說的意見嗎?」

千秋的腔調雖然兇悍,可是表情卻是在笑。

幸宏站起身。

「我當然知道得拚命練習啊!而且我也有在練習!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比這更重要的事,我希望你告訴我更根本的答案啊!」

幸宏吶喊道。

千秋的雙目凝聚成一點,「唔——」低吟一聲,站起身子。

「根本的答案,這我也不知道啊……」

「是啊,千秋姐是不會懂的。有些人能理解這種感覺,有些人不能。如果你不能,那就不要給我意見,因為一定沒用。」

幸宏放縱怒火,不客氣地說道,並感覺有種黑色的事物湧上心頭。他認為千秋肯定會生氣回罵,所以做好了心理準備。

「……對不起,幫不上你的忙。可是就算你這麼說,我也無能為力啊。」

然而千秋卻抱住籃球,開始思考起來。

幸宏一陣錯愕,注視著千秋。見到堂姐滿面愁容低頭思索的模樣,他漸漸開始感到內疚。

……是啊……說這種話,會帶給千秋姐困擾的。

他無法明確說明這份焦躁感。明明就無法明確說明,卻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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