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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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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的。」
傍晚,小河旁。
坐在土坡上的小女孩,抱著自己的膝蓋。
「我,無法彈得像蘭那樣好……一定會被大家嘲笑的……」
沒什麼人的土坡處,在夕陽的照射下,我和女生的影子拖得很長。
「發表會什麼的……不要……不想去……」
女生搭在膝蓋上的頭點了點,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葵就是這樣的人。
爽朗充滿朝氣,一直都是大家的中心。打架也很強,甚至還在說話很少的正春之上,一直都是孩子王。
不過,葵卻很不擅長和我一起學習的東西。此時的她還未專註田徑項目,而是在練習鋼琴,茶道,古典芭蕾,日本舞蹈等這些科目。我也是如此。
「……哭泣……」
葵的臉毫無抬起的跡象,站在她面前的我完全不知該做些什麼。
一直這樣下去的話,聰子阿姨肯定會擔心我們而四處尋找吧。
照這麼的話,大概葵會受到斥責的吧。現在她就已經哭成這樣了。
該怎麼辦呢——就在困擾之際,我突然摸到了短褲口袋中的一樣東西。
「小葵。」
「……」
「這個,給你——」
說完,我把口袋中掏出的東西遞了出去,此時的葵總算是把頭抬了起來。
她那哭紅的眼睛看到那樣東西後,不禁歪起頭來。
「這個……是什麼……?」
「護身符。」
此時的我還不怎麼認識難懂的字。
所以,護身符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完全不知道。不過,這是做什麼的,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
「是父親在我出生前買下並送給我的護身符。為讓我和母親平安健康——我現在把它送給你。」
葵哭紅的眼睛微微睜開了。
慌忙搖起頭來。
「我不,不能要。因為,這可是蘭的父親……」
此時我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收……」
「沒關係。」
我笑著點了點頭。
「因為我有三十個。」
「啊?」
葵像是發自內心的很吃驚似地。
嘛啊。
說起這件事來,還真是不得了啊。
我的父親,對我的出生那可是十分的高興。
在母親懷孕時,就參拜各處的神社,購買護身符。簡直是毫無節制。不光是安產護身符,交通安全,學業成就等護身符都囊括其中。加起來總共有38個。
……阿勒,好像是48個吧?
葵凝望著道出這話的我。
明明到剛才為止還在哇哇哭泣呢,突然間又笑了,
「啊哈哈。葵的父親真是個怪人。」
「嗯,是很怪。」
我也笑了。
「不過,母親說了,也正是多虧了父親,我才能一直充滿朝氣。我沒被什麼疾病困擾,一直歡笑,肯定都是託了父親的福。」
「…………」
「所以,我也想讓葵……」
我再次把手中的護身符遞出,葵接過後,緊緊地攥起手來。
沉默了一會兒後,不知為何把手放了下去。
「真的……好嗎?」
「嗯。」
「我不會還給你的喲?」
「嗯。」
「蘭的發表會可能會因此失敗喲?」
「嗯。」
「那個,還有30個吧。」
「嗯。」
「……呵呵。謝謝你,蘭。我會珍惜的。」
話說回來。
我是何時把小葵的「小」字去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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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臨近。
每天戶外都很熱。
電視也增添了許多這類的廣告,時節已經、漸漸給人盛夏的感覺了。海灘,大山,假期正在呼喚著我們,電視里的藝人不斷說著這話。
但,在這之前——
「呀啊!真是,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著制服的葵在開著空調的我的房間內,大喊出這樣一聲,並把到剛才位置,一邊瞪著一邊發出怨念的教科書,扔到了一旁。
順帶一說,教科書封面上印著《古文I》的字樣。
「我說,為了未來努力的我們,為何要讀這個古代的尼特族們寫的小故事不可啊?」
那個,尼特是怎麼回事?
的確,這篇《徒然草》是兼好法師出家後,隱居時所寫。
「途中你在複習《枕草子》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吧,葵。」
酷酷的正春,很酷的解答完助動詞的問題,並酷酷地吐槽道。
「就像在讀很久以前的女僕寫的博客一樣什麼的——,話說回來,蘭。高級女官可以當做女僕吧?」
誒?
「怎麼說呢?總感覺有點微妙啊。」
「嗯。如果說《枕草子》是博客,《徒然草》是小故事的話,那麼《竹取物語》又是什麼呢?」
「教古文的鐮崎老師說過這是篇作者不詳的物語——那就是匿名發布的網路小說?」
「平家物語呢?」
「……那個是盲人以琵琶伴奏演唱的台本——應該是DramaCD什麼的吧。」
「……要是被專業的人聽到這些,我們絕對會被打臉的。」
「……是啊。明天不光是古文,還有英語啊。不要逃避現實了——」
「我不要!已經受夠了!蘭,點心!」
「誒~~~。」
就是這樣,葵,正春,為應對期末考試,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我家進行著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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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還是稍微休息一下吧。
回應葵的要求,我去一樓的廚房端來了昨晚做的布丁,放到了桌子上。
噗,噗,房間角落傳來了沉悶的聲音。
手握調羹的正春朝那個方向看去。葵則毫不在意這一切,很高興的品嘗著布丁。
「手機嗎,蘭?」
「啊,嗯。大概是郵件。」
回答完正春的話,我站起來,來到放在角落處的的書包前。把裡面的手機取出。
再度回到桌前,打開收件箱……啊。
是夏君。
「YAHOO,你也是考試期間吧?怎麼樣啊(-_-;)。啊啊,暑假快點來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