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學期開始
第二學期是從九月八日開始。回到學校的學生們有聊不完的話,話題的中心當然是真知子。同學們不停地問她,那時候的情況是怎麼樣?這些都是真的嗎?讓真知子幾乎招架不住。
此外,C班的導師改由教音樂的三澤老師來擔任。倉林老師和幸枝突然失蹤的事,以學校的立場來說,並不願意對外公布實情,所以只讓三澤老師對學生們說是因為倉林老師臨時有急事,必須要回鄉下老家一趟,因此暫時還不能回學校。聽到這個說明之後,學生們開始鼓噪,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三澤老師接著又說:
「長池幸枝因為是倉林老師的太太,所以也一起回去,目前已經暫時辦理休學。」
老師說完之後,教室里發出的驚訝聲,絕不亞於一隻黑猩猩來教室上課時所帶來的震撼。
暗戀倉林老師的學生們,幾乎都要哭了出來。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四處揚起了嘆息聲。真知子也裝作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作出了訝異的表情,因為如果在這個時候告訴大家自己早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被宰掉。
然而,更殘酷的是考試旋即舉行。五天的試期結束之後,班上也在興奮的情緒之中逐漸恢複了平靜。
現在已經九月中旬,大家開始熱衷於另一件事情——學園祭。
「學園祭在十一月三、四、五日舉行。」
當海報貼出之後,彷佛打了個暗號,每個社團都開始積極進行準備。今年的主題是什麼?怎麼樣安排重頭戲?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大家刮目相看呢?需要的就是點子、點子、點子!
各個社團都在社團辦公室里想點子,對自己社團的展示,大家都極盡保密之能事,彼此互相競爭著。學園祭期間會邀請家長以及老師們來投票,選出該年度最具特色、最優秀的社團,中選的社團下個學年度的預算可以加倍。因此,大家都卯足了全力。
真知子因為沒有加入任何社團,所以照理說應該可以袖手旁觀。但由於她是重大事件的親身經歷者,因此有些社團來找她聽取她的經驗,或是邀請她掛名當顧問,讓真知子感覺自己像個國會議員似的。
和以往不同的是,美術社舉辦了不是「二科展」而是號稱「一科展」的繪畫比賽,向全校學生徵稿,比賽優勝者可以獨得五萬圓獎金。當告示貼出之後,引起了大家的注目,而且因為評審的標準是「著重於趣味以及創新的想法」,所以有許多學生就興起了「既然有五萬圓,不妨就試試看吧」的念頭。另外,告示上還寫著「作品會在學園祭當天展出,若有家長願意買,可以當場出售」的字樣。這麼一來,學生們都在議論紛紛,討論著是否會有想要買學生畫作的獃子出現。
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真知子被戲劇社的總幹事貴島美樹給叫住。美樹是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也是B班的優秀學生。
「你好,結城同學,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什麼事?」
「我們找個地方邊吃甜點邊聊,好嗎?」
「好啊。」
兩人走進車站附近的甜食店,吃著紅豆湯圓。真知子看到美樹一晃眼就吃完了一碗,接著又點了第二碗,不禁睜大了眼睛。
「我愛死了甜食。」
美樹說著。「對了,結城同學,我可以叫你真知子嗎?」
「當然可以呀。」
「那你也直接叫我美樹。事情是這樣的,是關於這次學園祭我們戲劇社計畫要表演的戲碼。」
「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嗎?」
「對於要演些什麼,社員們都相當積極地參與討論,但最後還是莫衷一是,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有人說了一句話:「我們身邊不是才發生了十分戲劇化的事件嗎?乾脆就演這個吧。」換句話說,我們打算將你的冒險故事搬上舞台。」
「又是一些好事之徒。」
「這麼做對於那些逝者雖然有些不敬,但我們絕對不是用玩笑的心情在做這件事的。是真的,因為那對我們來說畢竟是一件大事,而且再一次仔細思索這件事背後的涵意,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呀。抱歉。」
不一會兒工夫,美樹的第二碗紅豆湯圓又見底了。
「再來一碗。怎麼樣,你想不想嘗試寫劇本?」
真知子大吃一驚。
「我從來沒有寫過劇本耶。」
「沒問題的啦。你只要寫出大綱和事件的具體經過就行了,之後我們會再修改成適合在舞台上演出的形式。你覺得如何?」
「這個嘛……」
「請你務必幫忙!拜託啦!」
美樹拱手請託。
「你別這樣嘛。讓我考慮一下吧。」
「真傷腦筋。」
聽完真知子說明事情的經過後,英人顯得興緻勃勃。
「我倒是覺得她那種想法也挺不錯的,因為所有的人對於這次的事件都只是一知半解,能夠利用這次機會將事情說明清楚也是很好的。」
「可是,我不會寫劇本呀。」
「劇本啊……」
英人沉思了片刻之後說道:
「我來寫好了。」
「你?」
「幹嘛那麼詫異呢?」
「可是——你寫過嗎?」
「有是有,不過只是寫著玩的。怎麼樣,願不願意讓我嘗試看看?」
「當然好啊。這樣吧,我介紹戲劇社的人給你認識認識。不過……」
「不過什麼?要是你不願意——」
「不是那樣的。」
「可是,我總覺得你的意願好像不高。」
「那是因為她是個大美人。」
「誰啊?」
「戲劇社的那個女生啊。她叫作貴島美樹,不但頭腦好,身材也很棒,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介紹你們認識是沒問題,不過要是你因此背叛我……」
「你想太多了。」
英人笑著摟緊真知子,溫柔地吻著她的雙唇——先聲明一下,這兩個人是在真知子的房裡。
「你說,那兩個人現在會在什麼地方呢?」
「你是說幸枝和老師嗎?」
「嗯。自從上次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寫信回家了。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兩個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也是那麼想。不過,我總覺得他們似乎和這次的事件有關連。」
「事情不是都結束了嗎?」
「是啊……或許吧。」
「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嗯……」真知子一邊想著一邊說道。「我們已經知道西田老師是兇手了。但是,為什麼被殺害的會是那三個人呢?就算是他隨便挑選的,不過我認為也一定是基於某種原因吧。而且關於「畫和寶石」的錄像帶一事,也都還沒有弄清楚。就算我在視聽教室所看到的事情是在作夢,不過治子的筆記本上寫著錄像帶的事情卻是事實呀。關於那件事,我們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知呀。」
「或許是治子想太多了也不一定。」
「可是真是那樣的話,那也太奇匿了。治子為什麼會知道西田老師就是兇手呢?她又為什麼要專程去買那把登山刀呢?」
英人陷入沉思。
這時,真知子的母親出現了。
「真知子,有客人來找你。」
「是誰?」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個學生的樣子。」
真知子和英人一起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的,是個看起來有點臟,戴著深度近視眼鏡的學生。
「你好,我就是真知子。」
「久仰大名。我姓金山,就是——那個在小野家租房子的人……」
「小野?喔,是治子她家的公寓呀。」
「沒錯。治子經常來找我,要我幫人家寫作業,讓我賺了不少外快。」
「喔喔!你就是那個東大的學生?」
姓金山的男子苦笑著。
「治子似乎都是這樣跟別人吹噓的,其實正確說起來,我只是個連考了三年東京大學都落榜的重考生。」
「原來是這樣子啊。」真知子笑著說道。「治子就是這樣。」
「是啊,她是個很好的女孩。真沒想到——實在是太可憐了。」
金山感傷地說著。
「老實說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我已經放棄繼續考東大,決定要回鄉下去了。」
「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