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月三日(第四曜日)

「這裡就交給我吧,你們先走!」Last sacrifice

坐在餐廳悠閑地享受早餐後的一杯茶,到教室時才發現又換座位了。

○▽◇三人像面高牆般完全隔離了本地居民與王國子民。這個班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被Anti愛光線(注9)照到了嗎?你們是睡前沒聽到把愛放入胸前口袋因此獲救的故事就難以入眠的小孩子嗎?

我已經夠煩躁了,壞事仍接踵而來。早自習時尤格斯老師宣布由我和卡蜜蕾擔任自治委員。

王國子民全露出一副冷嘲熱諷的臉。

我本來的計畫是由卡蜜蕾和亥金被選上成為委員,「真是的,那兩個書獃子真是有夠卑鄙惹人厭的啦。」然後我就能順勢靠向王國子民那邊,順利成為班上的多數派……

老師在眾人面前把委員徽章遞到我眼前,卡蜜蕾也主動伸出手來跟我握手。

「我們要竭力為學校的自治盡最大的努力喔,雷治。」

難道我只能跟這個聯邦中央政治委員會發言人沒兩樣的女生站在同一陣線,度過接下來的校園生活嗎?

注9  Anti在此是指對於特定的對象或團體有厭惡、反抗、排斥等情緒或行為。

亥金對就任新委員的我們敷衍拍了幾下手,有拍跟沒拍一樣,煩死了。

在教室里被大家視為空氣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就算用幽默風趣的答案回答了老師的問題,大家也都毫無反應。

人家常說「失敗為成功之母」或「當學生的任務就是不斷經歷錯誤」,我說那些道理啊,是有朋友的人才適用的啦。當必須自己擔負失敗時:心裡的平衡馬上就會崩解了。更何況還是我這種從沒背負過比前世因緣更沉重東西的軟弱傢伙,實在是沒辦法忍受這樣的狀況啊。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十五歲,男)

A:遇到這種情況時,改變飲食習慣比較吉利。你是不是被吃太多就會發胖的既定觀念制約了呢?

我隔著窗戶玩起好友占卜,出現了右邊的結果。

於是,到了午休時間我就立刻到食堂點了一份午餐,坐在角落的位子吃。

這所學校的餐點真不錯。也許是專門提供給王族的關係,就連普通的白麵包也蓬鬆又綿密,有種很高雅的口感。正當我咬著白色蘿莉塔(我替白麵包取的綽號)時,▽和○這組頭冠女孩手裡端著餐盤走了過來,硬生生擋在我的面前與身旁。

「我們可以坐這裡嗎?」

▽瞥了眼我身旁的椅子。

「請坐。」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什麼嘛,你這個隨便的男人!」嘴裡的白色蘿莉塔嘟嚷著責備我,但其實這些全都是我的妄想。

「你今天沒跟平常那些人一起行動嗎?」

坐在我對面的○開口。

「平常那些人?」

我不由得反問。

「你跟夏立克還有麥爾曼基那幾個人不是感情不錯嗎?」▽把麵包壓得扁扁的,「從入學典禮那時就常走在一起了吧。」

「沒錯沒錯,我們遺曾經討論過你們到底在聊什麼,為什麼會看起來那麼開心呢。」

○同樣也把麵包壓得扁扁的,沾著湯汁吃起來。酵母菌創造出的貴重蓬鬆柔軟就這麼被她們給……

「主要都是在講奈露莉的壞話啦。」

聽我這麼說,○忍不住笑了。

「真虧你們不會吵架呢。」

「不,其實我們正在吵架。」

大略對她們說明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始末後,坐在我身旁的▽誇張的用力點了好幾下頭。

「原來如此,所以自治委員大人才會一個人孤單寂寞地享用午餐啊。」

「別那樣叫我啦……」

何況自治委員的事就是我和他們吵架的原因。

她也許感受到我是真的厭惡那種叫法,原本還掛在▽臉上惡作劇般的笑容轉眼已不復見。

「如果是有話想說就能大聲說出來的那種關係,那就不用擔心了,你們一定馬上能重修舊好的,」

一臉認真地對我做幽這樣的建言,讓我覺得有點想哭。

「嗯……我真的很想跟他們和好。」

咬著湯匙,我試圖隱藏自己已經濕潤的雙眼。

▽有著難以想像竟跟我同年紀的穩重性格,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也不可思議地非常有說服力。比起我,她更適合當自治委員啊,當初要是有成為候選人就好了。

「說到這個,我們三個人是從帕英聯合教國來的……」

○邊說邊執起湯匙將浸得濕濕軟軟的麵包送入嘴中。

話說回來,另一個戴著◇型的……正想開口時,我忽然想起之前曾有過奈露莉耳朵的例子,這對她們來說也許是禁句,遺是別觸及到比較好。

「你是說今天坐在我隔壁的那個人嗎?」

「昨天她也坐你隔壁啊。」

▽回應。

是這樣的嗎?

我實在記不起她昨天坐在哪個位置,但倒是逐漸理解頭冠三人組之間的上下關係了。

目前不在現場的◇是王族,▽和○肯定就是她帶來的隨身侍從了。今天她們兩個就是湊在一起跑來跟我講她們家主子的壞話吧。講老闆跟老婆的壞話可是各國共通的有趣話題啊HAHAHA!

「她是王族吧。」

「不,不是的。」○搖搖頭,「我們的身分並不是王族。」

「在我們的國家,」▽伸手交互指了指自己和○,「和本地的政治立場是對立的。我們是因為同為政體聯邦體的一員,本地必須支援鄰國的關係才得到這所學校的入學許可,但王族中人是絕不會踏足本地的。」

「我們三個人因為通過考試才獲得來到這裡的資格,身分算是王族的代理人吧。」

聽她們這麼說,▽和○看起來確實都是很優秀的人呀。

「你們是公費留學生啊。」

「不是的,是自費。」

○相當平淡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自費?

這裡的學費加上宿舍費用一年大概是五萬大幣左右,跟本地的公立高中費用比起來可說是貴到不像話。我還以為包含自己在內的所有學生都是拿獎學金或是公費入學的,想不到居然有自費的人存在,還真是有夠愛念書——而且還是非王族——這一點實在教人意外。

「王族會召集希望留學的庶民,不過這只是表面,所以我們必須自費。既然連學費都自己準備好了,那不讓你們去也說不過去——但這也只是表面。」

被她這麼一說,讓我不由得有種「對學習並不熱衷也沒準備學費就來到這所學校了真是不好意思啊」的歉疚感。

不過,先等一下喔。

她們算是庶民嗎?

有哪個庶民付得出五萬大幣的學費啊?五萬已經是一整個家庭加起來的年收入了吧。

我知道了,這些傢伙是有錢人,一定是大地主或什麼的富家子弟啦,難怪會跟本地對立。以自治活動的精神來說,絕不會允許這種極端的差距存在。

上一秒對她們產生的親切感正急速冷卻。

○仍嘰哩呱啦繼續說著。

「……然後啊,那個戴著菱冠的叫伊=舞。」

嘿,原來這樣叫◇也可以啊……不對,這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啦。

「她寫了一封信給你,希望你能收下。」

OK!這就是那個吧,究竟要把同樣內容的信寄給多少人,那個少年才能再和大家一起打棒球呢?

不對。

這個是……

跟巴布沒有關係嗎(巴布=生病的少年)?Not Bob letter?太好了,還好沒有生病的巴布……不,再等一下。如果不是棒球,說不定是足球。

「怎麼了嗎?」

「還問我怎麼了,你……」

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的我決定先把眼前的午餐解決掉。

麵包很棒!湯很棒!酸酸的腌醬菜也很棒!像馬鈴薯泥一樣黏呼呼的棒透了!

「總之吃完飯就就是該看杯茶嘛。不對,是喝杯茶啦。」

在日常對話中將秘密的腳本偷偷掩埋掉,任務成功!

「那我去叫她來喔。」

說完,○隨即從椅子上站起身。

「好,那就麻煩你了。」

咦?叫她來?不是要我看信嗎?叫她來?是要叫誰啊?巴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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