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接待窗口了解完畢以後,我和雪名就趕往了4樓的病房。
明津的病房是單間,聽說病房號碼是407。
雖然我們想要使用電梯,不過看來電梯里護士們正在搬運著病床。
所以,我和雪名只好上樓梯了。
一邊上著樓梯,我一邊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用一句話概括的話……太糟糕了。
後來,迪格非常薄情地把我們丟在一邊,消失了身影。
留下來的,只有陷入絕望狀態的安德魯,還有昏倒了的兩位友人。在這個都不知道應該從哪兒下手處理的情況下,我們就被丟在了廢墟之中。
要說只有怎麼樣了的話,就是過了一會兒,雪名和弘樹趕過來幫忙。
然後將昏倒了兩人,還有痛哭著的安德魯帶著,我們總算是離開了廢棄大廈。
後來昏倒了的雛木終於清醒起來,因為不明狀況而感到混亂哭了出來。另一方面,受了傷的明津還沒有恢複意識,焦急的我們呼叫了救護車。
最後因為試膽大會這件事被趕過來的警察罵了以後,我們目送著明津被救護車帶走了。
到底有多麼嚴重的傷勢,一般人是看不出……於是就約好了白天時候一起去看望明津以後,就各自解散了。
突然回想著,昨天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好像明津君還沒有恢複意識啊」
上著樓梯的雪名,用悲傷的聲音低語道。
剛剛從接待的護士那裡聽來,好像明津的狀況並不樂觀。
在骨折的傷勢處理之後,現在好像還沒有恢複意識。
我們好不容易來了,於是就用『想要去看看他的臉』這樣的理由拚命拜託護士,最後才能像現在這樣趕往明津的病房,護士有些猶豫,後來終於『只能看一下下哦』這樣妥協,同意了我們。
我們在4樓的走廊上前進,最終到達了目的地的單間病房。
病房的名牌上寫著『明津憲剛』,所以就是這間屋子沒錯了吧。
『——哎呀哎呀,這還真是被人家擺了一道啊』
「……?」
在我正要進入房間,手差不多要碰到門上的時候。
從室內傳來了,好像在哪裡聽過的少女的聲音。
『在我給你工作之前,就壞掉了。明津君還真讓人困擾呢』
我還在拚命地回想那個人物是誰。
不會吧,難道是……
我抱著某種覺悟打開了房門。
室內除了明津以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非常遺憾的,我的預料命中了。
「……賽迪斯……么?」
「哦呀,好久不見呢,冴上君,羽鷺君」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賽迪斯回頭看向我和雪名,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金色的短髮。藍色的雙眸。是一個穿著哥特蘿莉風格的,黑色連衣裙的外國人少女。她單手拿著上面有個手銬,手銬的另一端連著一個手提箱……以前從她那裡聽說,這個手提箱才是她的本體什麼的,是個理解不能的人物。
——賽迪斯。
和之前我遭遇的連續殺人事件有關的,教團的執行官之一。
她擁有從可愛的外表上完全看不出的冷酷,並且還有『篡改他人記憶』這種強大的能力。毫無來由地穿著喪服來到醫院,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的性格呢。
真是服了……因為一般世間的常識對賽迪斯是不通用的,所以我對她感到有些棘手。
我向她問道。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委託明津君工作的,嘛,看來好像錯過了拜託他的時機,現在都已經變成了無法動彈的狀況了呢」
賽迪斯說著,看著床上躺著的明津。
就和從護士那裡聽來的一樣,明津還沒有恢複意識,雙眼緊閉地沉睡著。折斷的雙腳裹著繃帶,被帶子吊起來。
看著滿身是傷的明津,我和雪名都皺緊了眉頭。
但是不顧我們沉重的臉色,賽迪斯繼續輕飄飄地說。
「啊啊,也是呢,我想到了一件事呢」
「?」
「雖然你之後也會察覺到的,但是我還是事先說清楚吧。你的朋友們的記憶稍稍被做了修改。幸村君,還有雛木君是吧。昨天的事情他們都忘記了」
「什……!」
「這是為了保全秘密哦。雖然很抱歉,但是這是我的工作。就算是你的朋友也我不會例外的哦」
我對他完全無話可說了。
……不過原來如此啊。
這樣就對上號了。
明明約好了今天白天過來看望明津之後才解散的,不知為何弘樹和雛木都沒有出現在這裡。我的認識還停留在『他們是不是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呢』這種程度上……如果正如賽迪斯所說的話,兩人,都已經忘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吧。
我對隨意操縱朋友的大腦的賽迪斯,有一種憤怒的感覺……不過就算我去對她說教她也不會在意我的吧。雖然讓人感到厭煩,但是賽迪斯就是這樣的人。
雖然我的心情複雜,但是該感謝的地方還是要坦率地說出。
「……幫大忙了,多謝」
「哦呀,這還真是意外的反應呢。為什麼冴上君會對我表示感謝呢」
「明津都已經這幅樣子了。昨天試膽大會的企劃者弘樹,一定會自己鑽牛角尖自責到無法自拔的地步吧。要說讓他們忘記的話,這對弘樹和雛木也是好事吧」
「呼,真的是這樣么?我雖然也不是很明白啦,不過就算你感謝我,我也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沒有被你們死咬著不放追究責任我也少了一些麻煩啊,結果all right吧」
說著,賽迪斯聳聳肩膀。
然後在我背後站著的雪名,拉著我衣服的下擺,有些擔心地對我說。
「……誠一君」
雪名……在看著賽迪斯身旁的『另外一人』。
——坐在輪椅上的少女。
銀灰色的長髮,還有覆蓋著兩眼的眼罩,上面畫著詭異的幾何學圖案。她深深地坐在輪椅中,就好像是個等身大的人偶一樣,一動也不動。從我們進入房間以後就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就算你說她死了我或許可能也會相信,她就是安靜到了這種程度。
看到這個未知的人物,不光是雪名,我也無法不好奇。
喪服……倒不如說是黑色的禮服比較合適吧。
看著這身全身漆黑的打扮,應該是教團的執行官的『制服』吧。
察覺到我們正在注視著那個輪椅上的少女,賽迪斯苦笑著說。
「哎呀,還真是抱歉呢。她是『除了我以外不和任何人說話』主義的哦。所以她的介紹,也要交由我負責呢」
說完,賽迪斯推著少女所坐的輪椅,帶到我們跟前。
「她是,使『教團』之意志踐行於世之人之一的,第12位執行官,馬蒂亞。她所司掌的是『觀測』」
賽迪斯介紹的這個馬蒂亞本人,對我們的關注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繼續向賽迪斯發問。
「……觀測?」
「正如字面意思哦。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事物,沒有任何一樣她是看不到的。所以她就擔當了教團的『雷達』的職能呢。她能夠告知各個執行官數的異端的位置情報,是個很便利的任務吧。換句話說就是可以稱為『拉普拉斯的惡魔』的存在呢」
「拉普拉斯的惡魔……這個,不是在開玩笑吧……?」
雪名用半信半疑地態度向賽迪斯確認。
拉普拉斯的惡魔到底是什麼,我不是很清楚。難道是能讓雪名吃驚到再次確認一遍這種程度的存在么……
是不是發現並沒和她一起緊張起來的我了呢,雪名開始說明了。
「……拉普拉斯的惡魔,通過計算世界上的所有的原子經過的時間,就可以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未來也能全部理解,也就是超越了人的知性的存在哦。名為拉普拉斯的數學家,全名,皮耶爾·西蒙·拉普拉斯。他在自己的自傳中記載了這種存在,是在因果律的盡頭,被稱為『通過計算而知曉整個世界的全知全能的神』。但是實際上是並不存在的,架空的神哦」(譯註:拉普拉斯,著名數學家,物理學家,天文學家,政治家。線性代數中的拉普拉斯變換/展開法的發明者,在多種學科中都有貢獻。而拉普拉斯的惡魔的依據來源於他的『決定論』,他主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