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最亮的星星,就是大犬座的天狼星了。在希臘語之中,是『燃盡一切』的意思。它照亮了宇宙的黑暗,發出炫目的光芒」
這是小時候,我和父親在進行天體觀測的時候說的話,我將同樣的話告訴了她。
「然後那邊就是小犬座的南河三和獵戶座的參宿四。這三顆星星合在一起,就叫做冬季大三角了」
躺在枯草上,我指著天上的星星。
2人並排在一起仰望夜空,我一邊辨認著不知是誰給星星起的這些名字。
然後在我身旁的她,只是讚歎著。
「對星星這麼了解,難不成燈夜想當天文學家嗎?」
「不,其實這全部,都是從我父親那裡雪來的,只是裝作一副賣弄的樣子而已啦」
「啊哈哈,這算什麼。說出來的話,這樣就不帥了哦」
我朝我指著的星星投出視線,她臉上浮現出微微紅潤然後微笑著。
「……你能帶我來這裡,真是謝謝了」
「嗯?」
「今天晚上的天體觀測」
「……」
不論是我和她,都沒有去看對方的臉。
只是在讓廣闊的宇宙充滿我們的視野,然後像是竊竊私語一樣將對話繼續下去。
「為什麼一直,都對這樣的我這麼溫柔呢?」
「因為我喜歡你啊」
對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的我,她閉上了嘴巴。
但是我沒有介意繼續說。
「一個星期前的告白的答覆……今天告訴我,我們是這樣約好的吧?」
我沒有壓抑住急切的心情,一不小心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生下來第一次,向女孩子告白了。
它的成敗,一直留到了今天。
說出了正題的我,突然心跳加速,血流也變快了。開始感覺全身發熱。我一直擔心她會說出拒絕的話,事到如今,已經變成了很害怕聽到答案,恨不得想要當場逃跑的心情。
但是,我不得不去確認。
是不是像我期望和她在一起的一樣,她也有一樣的心意呢。
自己是不是能成為對她來說特別的人呢。
就算是害怕這個答案,還是不得不向她去尋求,去確認。
過了一會兒的沉默以後,她終於張開了嘴巴。
「燈夜真是溫柔的,有趣的,善良的人……我覺得我這種人配不上」
她的語氣很沉重。
我對她的這句話有千言萬語想回答。但是一聽到她的這個想法,我只有沉默了。看著我沒有說什麼話,她慢慢地將她的話繼續下去。
「羽冢同學,還有藏高同學什麼的,班上的女孩子不是有很多都比我漂亮的嗎。但是燈夜告白的對象,卻是有一隻眼受傷的我。燈夜覺得這樣就好了嗎。燈夜覺得……我到底好在哪裡了?」
她並沒有看我,只是用帶有哭腔的聲音顫抖著問我。
我對漸弱的她的話,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我最喜歡你一邊眼睛的傷」
「……誒」
她突然呆住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聲音。
我好像是力挽狂瀾一樣,繼續向她說。
「說一不二的頑固性格,還有一直陪我說些無聊的笑話,我喜歡這些地方」
「誒……誒……?」
「我喜歡你不會很熟練地使用電話,我也喜歡你不能吃青椒這一點」
「什,什麼嘛,全部都是奇怪的地方不是嗎」
「這樣害羞地笑著的臉……我是最喜歡的」
「……!」
一不小心對上視線的我們,臉紅到了耳根。
我們互相躲開對方的臉,將視線移到別的方向。
她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是不是我說得太過了讓她生氣了呢,我也不明白她的心思。
然後她一直一語不發,我們之間沒有了對話。
在草叢中囁嚅的蟲鳴,還有在遠處鳴叫的貓頭鷹的聲音。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我聽到了小小的抽泣聲。
「夕……你在哭么?」
雖然是沒有再看她的我,但是聽到哭聲連忙回頭。
回頭看到的是,背對著我肩膀在顫動的她的背影。
「謝謝你……謝謝你……燈夜……!」
她不讓我看到她哭泣的臉,只是繼續抽泣著。
「我好高興……當燈夜說喜歡我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高興。所以……所以謝謝你……!」
她將雙手捂在臉上,聲音顫抖著。
「但是……真的很對不起……!」
「!」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對不起…………!」
……如果看著我的臉來說的話肯定就說不出這句話了吧。
她哭泣著,不知多少遍重複著道歉的話。
我被她……甩了。
我開始變得想哭,我的胸口悶得無法呼吸。
不論我如何期望,不論我如何被傷害,我都已經成為不了對她來說特別的人了。一想到這個不講理的殘酷的事實,我就不知不覺地討厭她。
但是……我閉緊了顫抖的雙唇,用力擠出一個微笑。
「……是么,沒辦法呢」
「對不起……對不起……咳,咳!」
突然她猛烈地咳嗽。
我一開始以為是哽咽,但是這個咳嗽原來並不普通。
「夕……沒事嗎……?」
雖然我這樣問,但是她的咳嗽一直不見停。
我站起來,靠近情況有點不對的她的身邊。
「夕,突然怎麼了,咳得這麼厲害——?」
她將雙手捂住嘴巴,繼續著激烈的咳嗽。
但是雙手染上了血,最終周圍的草上也濺上了她吐出的血。
「喂,喂!夕!這是怎麼回事!」
我將她抱緊,然後撫摸著她的後輩。
一直這樣做,最後她的咳嗽漸漸平息了。
被我抱起來的她,臉色是毫無血色的慘白。星星照亮的她的嘴角附近,還有血跡。只有一邊的眼睛,軟弱地看著我。
這時候,我才第一次知道。
我所喜歡的人,患上了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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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冴上君,剛剛注意到日曆很奇怪了吧?那個並不是我記錯了,畢竟這個高斯的迷宮,已經誕生了差不多一年了」
黑枝將手邊的椅子拿起來,走道窗檯邊。
鉛灰色的天空深處的冰冷的陽光,從窗子中照進來。
他將椅子放在陽光之下,然後在陽光的照耀下坐在椅子上。
「當然,現實世界的時間一點都沒過哦。我只是說這個高斯的迷宮的時間而已」
「……真是奇怪的話呢」
我一邊擦著自己的冷汗,改變自己的口氣,向眼前的虛數的災厄之數說到。
「你說高斯的迷宮,已經經過了1年的時間?這個我還真是想像不出啊,因為我們是昨天,才踏入這個世界的,但是我並沒有體驗到這麼長的時間感呢」
「你們是昨天才來的沒錯。但是我是說,我們和你們不同啊」
「……什麼意思?」
「至今為止那個溫泉街,一直都在高斯的迷宮之外。但是我不得不將高斯的迷宮的範圍,擴大到包括溫泉街。這個結果,就是你們被卷進了迷宮了。記得你們是來這裡才過了一天吧。但是這個城鎮的人們……已經在i的世界中,生活了一年了。這就是真相」
黑枝將自己的眼鏡扶正,看向對面的天空說。
「我到底應該從何處說起呢。我和相原,原本是這個鎮上的高中生」
「……原本?」
「就和你所讀到的病歷一樣,夕患上了重病,然後她從學校退學,不得不被送往這裡接受治療」
黑枝繼續看著天空說。
「醫生說了,沒有救她的辦法了哦。夕只能做不出任何的抵抗,單純地等死了,在醫院中過著餘下的每一天」
黑枝的獨白,在空空的房間裡面繼續著。
「夕將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都充當了入院費。在這裡的醫院接受了沒有回報的治療。如果更有錢一點的話,就可以去都會那邊的有良好設施的醫院也說不定。但是……在無法做出那種治療,連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