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明白宗介的處境是多麼糟糕時,把那封退學書鎖在抽屜里是神樂坂惠理唯一能做的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在教員室說,「但是你知道自己是多麼不負責任嗎,我為了你把它瞞了起來!?」
「是的,女士,我很抱歉。」宗介用立正的姿勢回答說。
「因為你是個認真的年輕人,我才幫到現在。」
「是的,女士。你是個大好人。」
「如果你明白的話,那麼就改變一下自己的舉止吧。車的事還有……為……為什麼你總是,總是引起那麼多問題呢?真的,你那種行為——啊,啊啊啊啊!!」宗介一下子撲到她身上,惹得惠理叫了起來。
「干—幹什麼!?你要做什麼!?不要,相良,人們都看著……!!」
「有一束鐳射光正對著你,神樂坂小姐!別動!!」
惠理,躺在地板上很為難的樣子。而宗介,拿著一把槍謹慎地觀望著四周。然後是小要,聽見她的叫喊剛剛跑進來。
「宗介!!你又幹什麼!?」
「不是的,有一束鐳射—」
「閉嘴!!」
小要一把打倒宗介,把他推翻在地上。
在四方型的瞄準器屏幕上,URZU-7正在努力防禦著。
多麼悲哀的一幕啊。那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和決策部長官阿米特對抗的人?
「恩……」[幽靈]抽了抽鼻子,放下了手中比利時製造的帶鐳射狙擊的機關槍。他用他特有的偽裝,變身成一個象是在這附近的家庭主婦。他可以從幾百米外的一幢建築里觀察到
陣代高中的每個角落。
他抬頭看看天空。
黑色的烏雲正慢慢聚集在空中。
他正在聽天氣預報。可能會下雨,今晚會變的很冷。
他要去旁邊的便利店買個暖包。在他的同意下,小要還是帶著跟蹤器,但是這不是說他就能不管她了。不管東京的決策部的準備多麼不周到。
(為什麼我總是渾身濕透……?)
[幽靈]想著,沮喪了起來。這裡只有一丁點屋檐。但是,一旦千鳥要呼叫,他就得無條件的服從。你知道的,他欠了千鳥一個人情。這是沒有辦法的。
[幽靈]用雙筒望遠鏡看過去。在遠處的教員室里,URZU-7和千鳥要正對著教員室的老師鞠躬道歉。
好好伺候他們。至少他們會理解一點我的難處。
……他這麼想著,但是寒冷還是無情地朝他襲來。他打了個小小的噴嚏,穿上了他的外套。
「好一個可憐……」他低沉的喃喃說。
「現在!為什麼那麼做!?」一離開教員室,千鳥要就沖著他喊起來。「我和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在想什麼啊?別告訴我你覺得那很正常!?」
「不,我真的不是——」
「閉嘴!你……你根本沒有吸取教訓!為什麼你不花幾秒鐘想想你要做的事!?你總是,總是,總是……!」
小要抽出一疊複印紙,把它們扔到空中。
「等等,千鳥——」
「你總是,總是……」
平常的話,她會發狂,但是今次因為某些原因,她拿著紙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總是……呃。」
她放下紙,用嘶啞的聲音喃喃說,「總是……總是這樣,不是嗎……?」
「……?」
「最後……最後還是和以前一樣……唔。」
她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一頭撲進了宗介的懷裡。
「最後一切還是老樣子……和以前一樣……」
「……千鳥?」
「別管我……為什麼你那麼做?我不能原諒你。」
自從他們離開香港後,她就一直很鎮定。她突然的變化讓宗介一頭霧水。
「對不起。」
「不是什麼[對不起]。笨蛋……白痴白痴白痴。我不能原諒你,明白嗎?我真的不能……絕對不能原諒你……!」
小要虛弱的一拳一拳打在宗介胸口上。
「我很害怕啊。我真的很害怕。我恨它,明白嗎!?別再來一次了,永遠!」
走廊上的學生都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人。
「現在都好了。恩……千鳥?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不……不行……」
小要一點也不害羞地抽泣著,貼在宗介的胸口上。她的肩膀顫抖著,好象小女孩一樣。宗介嚇壞了,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這時,常盤恭子走了過來,擠過擁堵的人群。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啊,小要?」
「常—常盤……?」
「嘿,你還好嗎?嘿,小要!你沒傷著吧?」
「唔……恭子……宗介他……宗介他……」
小要用塊手帕擤了擤鼻子。她不想談任何事情。
「相良!?你對小要做了些什麼!?你是不是對她說什麼[這裡有炸彈]或者別的什麼奇怪事情了!?」
「什麼?不,這只是——」
「我覺得光解釋是沒用的!對小要道歉,馬上!」
恭子叉著手,皺著眉頭看著宗介。
「是。是。」
「真的,在你回來的那天就……!」
「可憐的千鳥!」
走廊上的每個人都贊同地點著頭,數落著宗介的不是。
「這只是……好吧……」
他轉過身來。但是他真正的,真正的想法——
他在學校的問題一點也沒有改變,不是嗎……?
「……不,對不起。」
宗介一邊對她的失常感到奇怪,一邊彎腰鞠躬道歉。然後周圍的人都說著「那樣才對么。」
但是小要的哭泣很久很久都沒有停下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