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終結的day by day(上) 第二章 在水面之下

10月16日,0853時(日本標準時間)

日本,東京,調布市

陣代高中

在期中考試的第四天,第一場考試是世界歷史。

考試已經開始23分鐘了。教室里充滿了翻考卷的聲音和寫字的沙沙聲。因為實在是太安靜了,所以當一輛小轎車停在學校門前的街道上時,那聲音就顯的很突兀。小要的視線越過了她考卷邊緣。

羅馬帝國的繁榮。五個法規。奧古斯都。西塞羅。西西里叛亂。這些還有那些。有很多她知道但是不理解的單詞,而且在考試之後她肯定會統統忘光。真的,平常的考試就是一種無意義的、徒勞的形式而已。

她抬頭瞥了一眼窗子。

宗介的位子是空著的。

自從她在前天考試前給他打了電話之後還沒有任何他的消息。她以為今天他應該會露面了,但是他仍舊缺席。直到最後,他還是錯過了一切。

(真的……)

不知何故她嘆了口氣。感謝他的缺席使學校變的那麼平靜,她應該為此感到輕鬆。她為什麼還感覺難受呢?為什麼她覺得似乎失去了什麼似的?

不,不可以。我現在正在考試。我必須集中精神。

她重新把思路拉回到題目中。

中國帝王朝的覆滅。匈奴的入侵。黃巾起義。曹操。赤壁之戰。這些還有那些。因為她以前看過《三國演義》的漫畫,所以這個她知道的非常清楚。只是她想不起漢字要怎麼寫。那麼要怎麼寫「孔明」的「孔」呢?

(我想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已經寫下了一個答案。

(我想知道那是什麼工作……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他是不是還好……或者他是不是遇見了別的女孩……這麼說來,那天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的表現很奇怪……)

她重新開始寫答案。

不,我不能想這個,我剛才就走神了。我忘了自己還在考試,滿腦子都是他的事。

(哦,可惡……)

都是他的錯。他總是不給任何理由就缺課,現在又不來考試。所以我才擔心。我是說,我是班長,我們不是陌生人。這些就是理由,但是,這事還是讓我煩心。為什麼我要那麼擔心這事?如果他不在這裡,那麼就必須認真考試,但是……!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開了。

「我……很抱歉,我遲到了,」進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相良宗介,他一起一伏地喘著氣。

看上去他似乎趕的很急,沉默的臉上全是汗水。而且由於某些原因他沒有穿校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深綠色的迷彩服。可以看出這和他平常偶爾穿著的野戰裝不太一樣。現在他穿的這件胸口上面綉有「U.S MARINES」的字樣。

「相良同學……你回來參加考試了?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監考老師皺著眉頭說。

「我很抱歉。我沒有時間換了,所以……」

「沒關係,那也可以。快點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是,長官。」

宗介匆匆忙忙走到他的座位上。在途中,他的同學信二悄悄的和他說話。

(相良,你為什麼穿這些衣服……?)

(發生了一點情況。)

他簡短的回答說,然後坐了下來。他從老師手裡接過考卷,把鉛筆盒拿出來,快速翻過卷子做了起來。

小要從對面腦子一片空白的盯著他。解脫了,她感到胸口上壓著的塊石頭被拿走了。一瞬間,他們的目光接觸了。宗介把筆抬了抬,表示「早上好」。小要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把精神集中在考卷上。

10月17日,1609時(澳大利亞標準時間)

澳大利亞,悉尼 [秘銀]執行總部

這是第二次,我和加里寧指揮官來到這間審訊室……泰莎想。先前的對象是一個15、6歲的男孩,這次則是一個中年男子。

文森特·布魯諾,被毛他們綁架了來,正傲慢地微笑著。

這可能是一種假象。這裡不是警察局——這裡是[秘銀]執行總部。沒有律師來替他辯護,這裡也不會給他一個公平的審判。坐在單面鏡後的布魯諾,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

泰莎穿了件淺色的大衣在平常的制服外。同樣的,加里寧也穿了件橄欖綠的野戰裝。他們是坐噴氣式飛機,在機場轉豪華轎車來的,所以沒有讓普通人看見他們的樣子。

當他們得到成功捕獲布魯諾的消息後,就從西太平洋的馬里達島基地飛到了悉尼。

這個男人要為在她船上發生的可怕的災難負部分責任。這件事情沒有搞錯,但是她不願意去相信。布魯諾是泰莎有權把所有仇恨都發泄在他身上的敵人,但是此時她胸中只有對他冰冷的鄙視。

「我不相信,」她自言自語道。「我不相信那個可憐的理由可以讓一個人去弄沉我的船。」

「你可以說,那是因為他看上去是個這麼可憐的人,都差不多可以成為一個好演員了。勝過他的敵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不是嗎?」加里寧回答說。

通過單面鏡,他們可以看到布魯諾身邊還有另外兩個男人。他們都來自執行總部,一個海軍中尉和一個下士。根據加里寧所說的,那個海軍中尉來自秘魯的決策部,而且看上去對審訊非常在行。

「讓我們從一些簡單的問題開始吧,布魯諾先生,」中尉開口說道。「你是負責人事安全的。在今年六月,是你使得約翰·哈瓦德·丹尼甘和古恩·比安·包被安排到了西太平洋Tuatha de Danaan艦隊的SRT。你降低了,或者說是抹消了四個正要服役的官員的優先權資料,連同伯里茲訓練營的推薦資料,然後把他們送到了Tuatha de Danaan,那時那裡正好處於人手不足的情況,他們沒有選擇。我有說錯什麼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布魯諾盯著旁邊空的地方,冷冷地說。中尉鎮靜地微笑著,對一旁拘謹的下士說道:

「動手吧。」

「是,長官,」高大的下士回答道,迅速的出拳打在布魯諾的臉上使他清醒過來。

「咳——!」

布魯諾差點翻出椅子,下士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把他拉進自己。他使勁地把布魯諾的脖子按在桌子上,抓住他的手指把他們朝相反的方向掰去。

「…住—住手—」 咯啦!傳來了恐怖的聲音。他的小指斷掉了,審訊室里滿是布魯諾刺耳的尖叫聲。

「別緊張。就快結束了,」加里寧告訴泰莎,她把視線從審訊人上轉移開去。布魯諾滿身大汗的顫抖著。

「住…住手!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你們一切!請…請不要再…」他痛苦的扯著嗓子,抓著他發紅的手指。

「那麼回答我。是不是你把丹尼甘和古恩送到了TDD-1?」中尉用冰冷的口氣問他。

「是的!是我做的!」

「誰命令的?」

「我不知道。」

「不要說謊!」

「等等!我、我不知道他們的真名!他們說用[阿馬甘]這個名字!」

「[阿馬甘]?是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那可能是蘇聯秘密軍隊或別的什麼。他們也沒有否認。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小事。他們預先給我20萬……20萬,你能想像嗎!?我沒有理由拒絕他!我回應了他們兩次——」

「你怎麼看……?」加里寧問泰莎,她正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他看著一邊的屏幕指示器,繼續說道,「看上去他沒有說謊,而且我看他也沒有什麼動機去隱藏。儘管看上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

電腦分析表明布魯諾說了實話——通過他語調的重音高低,鑒別證詞的真偽。這是一個公平精確的系統,一種高級的測謊儀。先前的暴力只是為了是受審者的情緒激動起來,使分析能夠進行。

「[阿馬甘]……我想知道那名字暗示了什麼?」

[秘銀]是一種虛構的銀金屬。而[阿馬甘]是一種汞合金。或者,這只是一個無聊的玩笑。

「我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我發誓!」布魯諾叫著。他蒼白的臉上全是汗水,瞪著鏡子的另一面。

「你現在高興了吧!?你全聽到了,啊!?不要光站在那裡看著這兒,到這邊來呀!!看看你對我都幹了些什麼……他媽的[秘銀]!?那是[惡魔的金屬],就是那個!你就是想裝英雄的小人!!」

「鎮靜,布魯諾先生。」

「你想讓我幹什麼,哈!?我詛咒你們!!象個殺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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