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零崎人識的人間關係之與匂宮出夢的關係 第七章

「犯人是誰?」

「比起追究到底是誰,犯人到底在哪才是問題所在」

◆◆

「喂,師父——」

發話的是煙々羅。

雖然她對敵人絕不留情,但是對自己人的態度卻很隨和,這股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在撒嬌一般

「——師父為什麼選擇了我們作為弟子?」

這麼一說,泥田坊也接著煙々羅的話開了口。

「沒錯沒錯,關於這一點我也一直抱有疑問」

這麼說道。

「有師父這般的本事的話,不是沒有去找同伴的必要麼——當然,這對我和煙々羅還有七人岬來說實為值得慶幸之事,不過想想看,對師父來說,這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么?」

泥田坊說完,向後轉過身子。

「七人岬,是吧?」

這麼打了個招呼。

在三位弟子中最為年下的七人岬,對於師兄的搭話、

「…………」

雖然他一言不發,表情也無絲毫變化,但是看到這一點的泥田坊、

「您看,七人岬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麼說道。

看著三位弟子——飛縁魔、

「並沒有什麼理由」

作出了這樣的回答。

應該是回答。

「本來,我就並沒有覺得人生必須有得有失——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

「但是,要不是因為指導我們而花去了自己練習的時間,師父本來會更強吧?」

「啊哈哈——這麼說的話倒也有可能。但是因為懶得自己去練習,所以讓你們作為我的替代」

這麼回答。

於是——會話到此結束。

那到底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的交談,飛縁魔自身也已經忘記了——

◆◆

「呼——呼、呼、咕呼——」

完全陷入了過呼吸的狀態——但是,匂宮出夢成功地從緊急事態中撤退而出。不,在這個場合,應該說對手沒有深入追蹤才更為正確也說不定。

對手。

直木——七人岬。

直木三銃士、最後的一人。

「……見鬼、聽都沒聽過、那樣的傢伙——」

毫無氣息——毫無蹤跡。

幾乎,就好像是從那個瞬間開始存在於地球之上一般的唐突——襲擊了自己的背後。

雖然取得了和飛縁魔一戰的勝利,但是也並沒有放鬆警惕、因此自大的打算——不如說當時的心理狀況,也就是急躁,和那種感情完全相反。

因為朝向自己本身的憤怒,出夢完全處於臨戰態勢之中——某個意義上,感覺可以說比平時研磨的更為澄澈。

但是。

「………………、好痛……」

就連到底承受了七人岬什麼樣的攻擊都沒有弄明白——雖然好像沒有出血,但是背部各處,都感受到如同被刃物切裂一般的激烈疼痛。

「說是、比飛縁魔還要強?……」

不管如何,覺得這也太誇張了——本以為是他臨死之際的隨口一言。那種等級的Player,怎麼可能會多得隨處可見。

但是,即便如此,也還是作出了七人岬是個相當程度的實力派這樣的認可判斷——以至在一瞬之間,不得不作出撤退這個選擇。

七人岬並沒有追來。

是為了——看護瀕死的飛縁魔嗎。

還是說,有其他的理由嗎。

雖然並不清楚,但即便如此,現在也並不是會讓人覺得安心的狀況——應該說,反而會苦惱於陷入這種狀況的原因。

「……聞所未聞,完全一頭霧水——」

匂宮兄妹。

作為哥哥的匂宮出夢擔任殺戮的部分,作為妹妹的匂宮理澄擔任調查的部分——在這次的任務中,關於玖渚直以及直木三銃士,理澄也已經做了事前調查了才對。

如果那個調查實屬萬全的話。

第四名三銃士的存在——應該也已經調查清楚了才對。

但是卻沒能做到這一點。

結果在最後,造成了這幅光景。

這是自己的『強大』的動搖所造成的結果,出夢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理澄的『弱小』也發生動搖了吧。雖然的確多虧了這一點,飛縁魔的拳頭沒能奏效——但是從結果來看,正負相抵沒有任何意義。

不,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

果然——都毫無意義。

就這麼下去的話——匂宮兄妹這個存在,會喪失所有的意義。比起背上的疼痛,這才是嚴重的問題。

「——是因為人識」

呆然地,出夢輕輕低語。

痛苦地——悔恨地。

「自從見到那傢伙——我就開始漸漸變得不對勁了。變得奇怪,本不該如此才對——為什麼,我會這樣…」

需要朋友的。

不是我,應該是理澄才對。

「可-惡——總而言之,得先休息一會——受到的傷害完全沒恢複」

再一次轉過身子確認七人岬沒有追過來,然後隨便打開了附近的門,沖入房間中。

裡面並沒有開燈。

本來作為藏書庫的這個三角御殿,裡面的房間中也全是書架,所以有點不太便於活動——但是對藏身來說可能正為合適。

出夢消除了自己的氣息,朝著房間的深處移動。

說起來,不知道人識和玉藻到底如何了——這個疑問,此時浮現在出夢的腦海中。那個狀況之下,如果偷襲出夢的並不是七人岬,而是泥田坊或者煙々羅的話——大概,出夢也不會那樣難看地吃下來自背後的攻擊了吧。反過來看也就是說,人識還有玉藻確實地完成了出夢的委託——拖住泥田坊以及煙々羅的這個任務。

莫非,如今也正在戰鬥中也說不定。

就算是如此——現在的出夢也無從知曉。

「…………」

人識。

零崎人識,雖然他好像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西條玉藻來到自己這裡——但是對出夢來說,到了現在的狀況,總覺得有點明白了。

肯定是。

——和出夢相同的理由吧。

但是,即便如此。

「……不要去想多餘的事——目前,先集中到工作上來——」

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出夢嘟噥著。

「要是連工作也沒法完成的話,完全——一事無成的話,我、我們兄妹便會,就此終結——」

不對。

就算成功完成了任務——『強大』和『弱小』開始混雜的現在的自己,現在的匂宮兄妹,是不是也會漸漸終結呢。

因為這樣的疑問而感到焦躁。

雖然出夢遭到了自家的成功先例『斷片集』【Fragment】的不明原因的厭惡,但是又開始再次思考,他們想要處分自己的這個意圖是否已經落空?

畢竟。

我是如此失敗作。

我們是如此的不良品。

「那副眼鏡」

突然。

房間深處的,窗戶附近。

星光灑落的,窗戶附近。

那股聲音——傳來。

「那副眼鏡——很不錯」

「…………!」

對本空無一人,本應空無一人的空間,突然傳來的那股聲音,那句話語,匂宮出夢感到了戰慄——瞬間,將手按在為了梳起前發而戴著的眼鏡上。

但是,如同是為了制止出夢的行動一般、

「怎麼了,小姐」

這樣的聲音說道。

「簡直就好像,意外地迷上了本來明明只是準備將其作為消遣的男人,自己本來明明毫不在意卻變得總是考慮著對方的事,主導權本來明明掌握於自己手中才對但是不知不覺之間卻演變成了受到對方擺弄的狀況,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開始依賴對方,就連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同一性也開始崩壞,感覺自己好像開始變為另一個人,甚至並未因為這一點覺得十分不快,對於一直過著太為嚴酷的生活的自己來說這是第一次的體驗而覺得很愉快,但是那份並非不快的感覺本身反而變質為了不快,因為愉快和舒適反而變得焦躁,感覺好像無法原諒優柔寡斷的自己——你就是這樣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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