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景男的頹廢 第二部 都市傳說「沈丁花櫻」FEMALE CHORUS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三)》

歷經大腳怪事件,江西陀和我攜手合作至今五天,十月也即將進入尾聲的現在,我們掌握到關於代表的新情報如下所示。

一、代表他們的經歷完全不明。

我請老哥在百忙之中調查代表、出島學長與萩學姐的身家數據,卻面臨前所未有的難關,假情報實在太多。

換句話說,包含戶籍在內的許多情報被篡改,從出生地到所有情報,搜尋國家資料庫都沒有符合的項目。唯一查到的只有一件事,我們從應該當過同學的無知好友清查情報,總算確認三人出身於神樂咲的私立國中。

這裡好歹是戶籍情報齊全的日本,他們這種程度的人物,我實在只能視為某國派來的間諜。

雖然我拜託老哥繼續調查,但他自己也很忙,這幾個星期應該不可能查處更多東西。

二、跟蹤代表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曾經單手拿著攝影機跟著代表想觀察私生活,但是代表完全不會泄漏隱私。

代表返家之後,我一整個晚上都在她家門口監視,但是隔天江西陀說:

「代表昨晚忽然來找我,和我聊繪畫的話題,哈哈哈……」

聽到這番話的當天,我就受挫打消跟蹤的念頭。

簡單來說,我們的行跡完全敗露,代表不只是甩掉跟蹤,還完全把我們玩弄在股掌之間。

三、監視器無功而返。

我終究覺得這種做法有點過火,但還是姑且一試,在各種地方設置監視器。老實說,我把這一招當成最後王牌——

最難的關卡在萩學姐,只要和機械有關,實在是敵不過她。

事實上,我設置的監視器都被偷拍鏡頭偵測機——通稱「咲丘剋星」的機械全部埋葬。事前就準備好對策實在恐怖,她對我的信任程度是零。

我也嘗試竊聽,卻不知為何都被萩學姐破壞,最近她總是一直瞪著我提出無言抗議,害我在社辦無地自容。

坦白說,我覺得代表早已完全察覺我們的想法。

「第一回沈丁花櫻調查報告」到此結束。

「有什麼意見嗎?」

「換句話說,就是一無所知吧?」

江西陀面不改色說出我好不容易避免提到的天真事實。

我與江西陀蹺掉下午的課,早早聚集在還沒有任何人前來的社辦開會交換意見。我們當然已經預先確認萩學姐沒有在這裡向我反擊——安裝竊聽器或監視器。

「……完全無法捉摸,你早就知道這樣不好受吧?雖然不是絕對,但我們不可能成功跟蹤代表,如今我們差不多被雷打到也不奇怪。」

「如果是平常,代表應該會一笑置之,但是連續三天這麼做,她差不多該生氣了……對咲丘生氣。」

「對我?」

太扯了,這是江西陀的提議啊?

「其實代表上次造訪時,找我個人商量一件事,她以非常沉痛的表情說『咲丘學弟類似跟蹤狂的那種癖好似乎惡化,說不定大腳怪打中的部位沒康復,可以請你不經意勸他再檢查一次嗎』這樣——」

「莫名變成只有我是可憐的孩子!」

但如果只抽出我的行動來判斷,這大致是事實。我只是一個惡質的跟蹤狂。

話說回來,追蹤到這種程度都完全不露馬腳,這種人確實異常。

說真的,代表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麼說來,咲丘不是也順利掌握到有力的線索嗎?」

「什麼線索?」

「就是那個叫做玲儀音的人和代表的對話,你怎麼不早點說?『最後的世紀末』與『神秘論理』……聽起來實在可疑。」

下定決心調查代表底細之後,除了調查報告,我也把之前《啟示錄》事件偷拍的影像——代表與玲儀音爭辯的那段過程放給江西陀看。

江西陀果然也在意這兩個詞。

「我同意這兩個詞很可疑……但我查不到類似的說法,這應該是代表她們之間的某種暗號,根本無從想像。」

我擺出投降手勢,但江西陀依然搔抓頭髮發出思索聲。

「唔~~……啊,說到世紀末記得代表之前說的嘕?『2012年人類滅亡論』。」

「啊啊,世紀末是美術用語的那段對話?我後來查了一下確實沒錯。」

回想起來,這是一個相當懷念的話題,因為印象深刻,所以我稍微調查過。當時有一種名為「世紀末藝術」的風潮,著名的尼采(zsche)或王爾德(Oscar Wilde)等人就是該風潮的思想家與藝術家,其實我對這些人不熟。

「也就是說,既然熟悉代表的人使用『最後的世紀末』這種稱呼,這應該不是美術方面的術語吧?」

荒廢、頹廢——世紀末是一種緬懷繁榮時期的美術形象……似乎如此。

「……所以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該不會真的想把世界化為荒野吧?」

「要是能知道就不會這麼辛苦啰。但如果是代表就有可能,所以我個人不敢領教。」

是的,代表是斷然執行神樂咲恐怖攻擊的人,我實在不認為她早就擬定具體計畫,但她就是敢做出如此天大行徑。

然而追根究底來說,我們也是神樂咲恐怖攻擊的共犯,這樣的我們事到如今扮演好人也毫無意義,既然代表想這麼做就會協助,這才是丘研。

這是為了改革世界,我甚至覺得迎接這種程度的混亂是理所當然,然而——

「……看來必須進一步當面詢問玲儀音。」

「那就問啊?」

「當時我不知道那個傢伙認識代表,所以錯失時機,總之我不抱期待再問問看。不過她頑固又堅守秘密主義又愛騙人,我覺得不可能問得出所以然……」

情報依然不足,現在就急著對此下結論,只能說言之過早。

我起身眺望窗外風景,季節明明已經即將入冬,聖保羅的群眾依然組成盛大的隊伍大呼小叫著前進。

他們不會熱嗎?這是一幅醜陋的風景。

「所以你那邊怎麼樣?你有調查什麼嗎?」

我轉身開口抱怨,江西陀將雔又手放在頭後伸展身體。

「我個人?就是到處打聽情報啊,但也一樣沒什麼明顯的收穫,何況她最對外公開的一項隱私,就是她待在丘研。所以我個人不得巳只好調查那幅畫。」

「那幅畫?」

「代表拜託我個人修繕的那幅畫。」

「啊,那幅啊……」

我聽到這件事才想到,這麼說來,江西陀察覺到異狀,原本就是因為代表委託她修繕畫作。雖然這麼說是事後諸葛,不過用不著到處打聽代表的底細,只要釐清那幅畫的出處,江西陀應該就能認同妥協,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魔性畫作之類的。

「所以那是什麼樣的畫作?」

「一言以蔽之,應該是惡魔畫作,倒吊的人、頭部是猛獸的怪物、裸女,還有屍體,聽起來像是西洋的地獄繪圖,看起來卻像是宗教畫。」

「感覺是你會喜歡的畫作。」

「我個人不否認就是了,哈哈哈……」

江西陀害羞臉紅,這種時候不應該難為情吧?何況你應該對你平常掛在嘴邊的黃腔難為情。

「只是,我個人翻閱各種文獻資料,卻查不出那幅畫作的類別,會是女巫信仰之類的嗎?看起來像是宗教審判風格,不過實在是……」

「那是惡魔崇拜的畫作!」

社辦的門忽然被用力打開,雙眼閃閃發亮的小手球老師直挺挺站在門後。

她得意洋洋的模樣令人火大。

「……小球,你在做什麼?」

「今天下午沒課,我本來想來社辦一個人玩接龍打發時間。我才要問你們兩人怎麼在這裡?不可以逃課喔~~!」

雖然令人火大,但她好可憐,所以我原諒她。

小手球老師雖然生氣依然就坐,我想幫她準備飲料,不過仔細想想,小手球老師是紅茶派,所以我打消念頭,畢竟社辦只有咖啡能泡。

不過,這個熱愛超自然異象的傢伙,剛才在門外應該只有偷聽到這個話題吧……

看來如果要進行密談,還是得設下偵測入侵者的機關才行。

「別生氣,我們只是在進行一些社團活動。不提這個,小球對繪畫熟嗎?看你好像對我個人剛才的對話有底。」

江西陀高明地轉移話題,小手球老師立刻上鉤。

「不,我完全不懂繪畫,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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