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5章 空白的未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穿著鮮艷緊身衣的團體隨著拍手聲退到幕後。

「——以上就是紅月學園高中部學生會所帶來的舞蹈表演。」

啊啊,終於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古葉鳥子從布幕的細縫裡瞄了一下觀眾席的情況。只見長船白夜與社員一起坐在最前排的角落裡。

——我就睜大眼睛看你們能掙扎到什麼地步。

鳥子感覺到那沉默的眼神正透露出這種強烈的訊息。

「接下來是空舟第五中學學生會,以及青美女學院國中部等人所表演的創作戲劇『心愛的名偵探』——」

——第一幕•克蘿蒂奴的初次活躍

這是女校的畢業典禮結束後,克蘿蒂奴小姐回到老家後所發生的故事。

聰明美麗的她返鄉之後,竟然馬上就面臨慈祥養父的死亡,以及繼承怪盜羅蘋服裝與名號的雙重衝擊。

(克蘿蒂奴決定繼承養父的遺志。)

少女認為,成為與養父一樣的義賊才是自己的生存意義,從那天開始便成為巴黎新的怪盜,並在暗處活曜。

同一時期,對於一直無法捕捉到亞森•羅蘋而感到相當頭痛的巴黎市警局,決定從遙遠的多佛海峽彼端,聘請最強的名偵探前來法國。

這場戲便是關於這兩人的邂逅與衝突,以及令人難以相信的戀情。

如果可以好好演完整齣戲的話,應該是相當感人肺腑的故事——

應該是這樣才對——!

『喂,怎麼了?你怎麼了?米歇爾?給我安靜一點!』

這裡是某政治家的宅邸。由豆坂演出的名馬•米歇爾就是被拴在這座屋子的馬廄里。平常是政治家溫馴的愛馬,但這晚卻是相當反常。米歇爾不斷地躁動著。

『啡咿咿咿咿!』

豆坂以逼真的演技表現米歇爾暴跳如雷的模樣。只見馬兒的氣息紊亂,不斷用前蹄踏著地面。演出到這裡沒有任何問題。只要沉醉於這匹馬的逼真演技里就可以了。

『這種夜裡通常都會有事發生——』

當馬夫如此呢喃著時,舞姬——身穿黑色披風的少女怪盜便快步從他頭上的屋頂跑過。完全沒有臨陣上場會有的怯場。

(太棒了。就是這樣啊,淡谷姊!)

就這樣跑下去。吸引觀眾的目光之後,由舞台的一端跑到另一端——

『嗚哇!』

別忽然跌倒啊啊啊啊啊啊!

「不、不要緊的古葉會長。只是消失了而已,只是消失了而已啊。克蘿蒂奴是腳程非常快的怪盜羅蘋啊!」

書記佐藤拚命安慰著閉起眼睛、伏倒在舞台後方的鳥子。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其它同伴正忙著扶起踩到揚起的披風而從背景上掉下來的舞姬。

「喂喂,這披風太長了啦!這樣根本沒辦法走路嘛——」

「快把安全別針拿過來!」

舞台後方可以說一片吵雜。

『——警長!怪盜羅蘋出現了!』

『可惡的羅蘋!』

舞台前方的大道寺與一駿河蜜,談論著原本應該出現的怪盜,但現在聽起來可以說是格外諷刺。

『——事到如今,也只有找那個男人過來了!』

『那個男人是?』

『你這笨蛋,當然是名偵探啊!』

鳥子開始有不祥的預感了。

——第二幕•名偵探的名推理

確實觀眾席上已經瀰漫起一股感到不對勁的空氣。

昨天有看見預演的人,對於五中與皇家玫瑰的舞台評價都是『出乎意料之外地還滿像一回事』、『正統派話劇表演』,結果到了今天卻是這副模樣。

這一幕的重頭戲應該是福爾摩斯的歡迎派對。從倫敦被請過來的夏洛克•福爾摩斯與搭檔華生醫生一起來到了巴黎。因為他的到來而感到相當興奮的巴黎市警局,馬上為他舉辦了歡迎派對。

克蘿蒂奴因為對在公開場合表示要抓住怪盜的福爾摩斯產生興趣,所以也變裝潛入了派對會場,想不到竟然在這裡發生了殺害議員的事件。

原本,克蘿蒂奴應該就這樣以一個普通客人的身分,見證福爾摩斯漂亮地抓住真正的犯人

『——我實在不能了解啊,福爾摩斯•難道你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嗎?』

原本已經做出最壞的打算了,但芝目所扮演的福爾摩斯到現在倒還中規中矩。

雖然已經將雪國的服裝下擺加長才讓他穿上,但衣服看起來還是有點小,而且台詞也有了些改變,不過他卻相當傳神地表現出福爾摩斯那種彆扭的個性。

『哼,這其實很簡單哪,華生。不論是在巴黎還是倫敦,真相永遠只有一個。會產生謎題一定有其理由,但只要經過巧妙的觀察與分析,就能夠解開所有謎團了。這真的很有趣對吧,華生!』

他單手拿著煙斗,環顧著布置在舞台上的派對會場。劇本里是設定嫌疑犯在這群人裡面。接下來,福爾摩斯將直接指出其中一名服務生是犯人,然後點明他是在乾杯的香檳里混入毒藥來殺害議員。

但芝目就這樣拋下演出華生的鳥子,理直氣壯地撥開人群,最後甚至連應該是犯人的服務生也被他推開。給我等一下,你在搞什麼啊?你這個大笨蛋!

『我全都知道了。犯人就是你!』

『咦、是這樣嗎!?』

『怎麼可能啊——!』

芝目很自然地指向舞姬,而舞姬聽見之後也嚇了一大跳。鳥子情不自禁地衝過去,用自己的鞋底往芝目頭上敲了下去。

『為什麼是她!你有什麼證據!』

『沒有啦,因為克蘿蒂奴是怪盜對吧?有一個竊盜慣犯混在賓客裡面不是很可疑嗎?』

『這根本不能成為證據吧!你現在做的事只能說是栽贓而已。超沒禮貌的!會不會看場合說話啊?』

『知道了知道了,那一定就是你了。你就是犯人。』

『一開始這麼做不就得了嗎,笨蛋!』

真正的犯人就像是順便被逮捕的一樣。

當來到舞台後方時,鳥子像要尋求支持般問道:

「佐藤……你覺得這齣戲怎升樣?」

「總之,我可以肯定觀眾們笑得非常開心!」

整齣戲幾乎都有笑點。

舞姬所演的羅蘋,後來又跌倒了兩次並踢倒布景,觀眾對於她『笨手笨腳怪盜』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了。福爾摩斯也時常忘詞而在舞台上手足無措,最後成了不被搭檔鳥子打頭就沒辦法演下去的耍寶角色。

昨天的時尚風愛情劇到哪裡去了呢?

「我受不了了,這樣故事接下來要怎麼發展!為什麼男女主角都像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老先生老太太!」

「等一等,我現在想下去!」

其實根本不用學弟們催促,鳥子早就一邊握著劇本咬著紅鉛筆,一邊拚命想辦法讓劇情發展下去。舞台上兩名主角一邊踩著僵硬又虛浮的腳步一邊說著甜死人不償命的台詞。

(我一定會把戲連起來。)

(至少要撐到淡谷來為止。)

絕對要成功!

***

我最討厭不認真的人了。

我是從小學便在青美就讀、血統純正的青女學生,但不像其它少女一樣,憧憬一升上國中部便能接受姊妹會學姊的邀請。而且,對於進入學生會經營學院這種政治遊戲也沒興趣。

(是我太古板了嗎?)

正如白夜的老師們,也就是她尊敬的母親與祖母所說的,鑽研技藝是一條相當坎坷的道路,與其將時間用在悠閑的茶會,或是無止盡的會議上,她寧願待在家裡練習歌謠與舞蹈。但母親與祖母卻強烈指責她太過死板,對她說了「你應該多花點時間跟同年紀的朋友相處」,於是她只好加入看起來還很認真在表演的中部聯話劇社。而在裡面不斷與其它社員切磋琢磨之後,雖然也得到話劇社與中部聯成員們的信賴,但是有一件事讓她實在沒辦法接受。

那就是不需任何申請書,就能隨意借下場地的皇家玫瑰。什麼叫「這是傳統,所以也沒辦法」?這根本只是借口而已!而白夜也認為,大家相當支持的學生會也沒有盡到應該提出抗告的義務。

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隨便、不講理與不認真。雖然她也學會了諷刺用的奉承與拐彎罵人的方法,但她其實無論何時都想彈劾看不順眼的每件事。

「啊哈哈,那個女孩又失敗了。」

白夜強行壓抑氣憤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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