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我說,魔女到底是什麼呢? 第一章 天氣晴浪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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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艾密爾國王,優諾斯陛下。

該說已是每年慣例了嗎,此次蒙您贈送貴重的玫瑰花苗,實在非常感謝。

這樣一來您所贈送的花苗,單只是在我宅邸的庭院里就已經超過三十株了。

每當看到送來的花苗,我心想這看起來就是孱弱的枯枝,不過或許該歸功於我家園丁的努力和大地的加護吧,每一株都順利地紮根開花了,植物這種東西真是不可思議呢。

離開那座島時,你說過想嘗試做些新的事情,您之所以棄劍改而握鏟,那絕非出於偶然的產物吧。

我認為我們在那座島上,知道了人類這種生物的脆弱與極限。

人類是那麼地無力,而且既傲慢又無知。

在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當大地之子的身分觸摸土壤,確認大地與生命相連的實戚——

說起來那是既陳腐又不安的感情,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芳傑的老師沉迷於陶藝與骨壺的製作,我想只怕也是類似的心理吧(多虧這個緣故,讓我宅邸內外都充斥著你們的興趣作品!你們要怎麼負責啊!)

我身為一名政治家,一直以為耝國的政事盡心,死守盟約為第一要務而自豪,然而,如今既然已將責任交付後進,我已是自由之身。雖然落後於你們,但我也下定決心,握起刀子,開始嘗試製作釣竿了,這種事確實會上癮呢。

只不過時間一多,想的事情似乎就會變多。

如令我非常懷念起,當初一有事就與你們眾會,商討盟約相關事宜的那段日子。

親愛的艾密爾國王優諾斯陛下。

下次見面會是何時呢?

若是照冠婚葬祭的順序來算,那個頑固的安格斯總王的忌日也近了吧,乾脆以探病為由前去探望他,我想這亦不失為一個方法吧。

他嘴上大概會抱怨,但是不可能不高興。

如果您方便的話,我也不介意和您一起去嘲笑他,不管怎麼說,那裡只有海景是最美麗的。

我會出借我引以為傲的釣竿,酒就拜託您了。

以上,感謝可免,恭候佳音。

(節錄自前蓋斯托卡宰相,艾德·馬爾蓋力斯塔之書信)

「啊……」

在收拾抽屜時所發現的這封書信,可以說等於是這個國家的歷史。

寄信人的姓名是艾德,馬爾蓋力斯塔。他是芙麗娜也認識的蓋斯托卡前宰相,是為那場蒼海大戰的停戰盡心儘力的四巨頭之一。

看到二十年以前突然過世的偉人親筆信,即便是芙麗娜也不禁感到惶恐。

(該說這裡不愧是爺爺的秘密基地吧。)

於是她決定將寄信人相同的信用繩子捆綁,再收入文件盒中。

這裡是與凱傑爾的白鳳宮殿距離遙遠的夏季用離宮。

數代之前的艾密爾國王建造了這座城館,到了近代則受到時常卧病在床的優諾斯一世之妻莉安娜王妃喜愛,將此處做為療養之用,而王妃過世之後就做為夏季執行公務用的避暑地,偶爾才會用到這個地方。

儘管甚少使用,但是這間離宮充滿與摯愛莉安娜王妃之間的回憶,因此『祖父』優諾斯一世特別重視,不管是庭院、裝潢等一切擺設,都維持王妃生前時的摸樣,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夜晚遺退旁人,待在這離宮的書齋里,像這樣展讀已故盟友書信,究竟是怎樣的心情呢?

「公主殿下,可以打擾一下嗎?」

突然聽到人聲,芙麗娜不禁身子一縮。

「啊,怎麼了嗎?蕾筧。該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是的,公主殿下,和先前一樣,目前仍徹底維持王正在此處靜養的消息,請您安心。」

「真的嗎?」

負責監督的侍女從隔壁房間出現。

侍女的雷行雖然冷漠,不過芙麗娜對那樣的態度抱持好感,特別是在這樣的非常時期,她的沉著冷靜就顯得更可靠。

現在的芙麗娜懷有某個秘密。

優諾斯國王陛下因為酷暑疲勞而需要靜養,為此他帶著六名孫子中最喜愛的芙麗娜公主,來到這座離宮,劇本是這樣設定的。

但實際上那是漫天大謊。

王目前不在離宮的任何一處。

他帶著少數的隨從,出發前往連芙麗娜也不知道的地方。

負責坐鎮留守的芙麗娜,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這個事實,她只能繼續扮演一無所知的公主孫女。

蓋上整理到一半的文件盒,芙麗娜在椅子上坐下,放眼眺望窗外。

由於這間離宮的標高比凱傑爾高,在王宮已過花期的玫瑰,在這裡仍然綻放,芙麗娜假裝賞玩著美麗的花朵,輕輕地嘆了口氣,不過卻瞞不過蕾筧。

「公主殿下,雖然您一定有許多不安,但現在應該相信陛下的話。」

「是啊,我知道,爺爺說過他會考慮的。」

「能夠取得陛下的承諾,那是歸功於公主殿下的熱誠吧,您應該要有自信。」

「你那表情……像是被我的行為打敗了吧,蕾筧。」

芙麗娜如此說道。確實——那樣打心底憤怒而咄咄逼人,應該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吧。

不管怎麼說,如今在芙麗娜心中份量最重的就是亞魯特,古斯塔夫,關於這位芙麗娜所認定唯一騎士的處置之事。

他在護衛任務的途中與正教會衝突,為了追趕妹妹與魔女艾瑪,他從懲罰房逃脫,目前陷入極微妙的立場。

而芙麗娜能做的事,就只有利用最受寵愛的孫女的立場向砠父求情而已

做法或許近乎是潑婦罵街吧。

——爺爺,爺爺您有在聽嗎?艾密爾王國騎士團的近衛騎士隊,應該是聽命於爺爺,而不是正教會吧?

——為了顧及對教會的面子,將受頒勳章的騎士候補生逼入絕境,到處追趕一般市民,這就是騎士隊的驕傲嗎?

——根本是王國之恥!爺爺是笨蛋!白痴!壞心眼!偏執的傻瓜!我不想再見到您了!

就這樣,儘管祖父對芙麗娜的怒罵瞠目結舌,仍只是不置可否。

「你想說的我已經明白了,我自有我的考量。」

「您明白嗎?公主殿下,那個男人甚至已經不是騎士候補了喔?」

「正是因為如此,如果我不進書,又有誰能保護他呢?」

芙麗娜反駁道。

她要保護他,不管是他的生命安全,還是他想守護的重要事物。

然而的芙麗娜既沒有親手保護他的力量,也沒有那種許可權。

自從亞魯特逃走事件之後,她一直一籌莫展地任由時間流逝,不過祖父終於採取行動,接下來也只能相信祖父了。

「那麼蕾筧,你找來我是為了什麼事?」

「對了,我這裡有一封您的邀請函,是鄰近的歐爾雷安卿送來的。」

「歐爾雷安大人的邀請函?」

芙麗娜驚訝地睜大了眼。

然後她從蕾筧手上,接過已經開封確認過的邀請函。

上面寫著若是身體情況好轉,可否請優諾斯一世與芙麗娜蒞臨在城裡舉行的晚餐會。

歐爾雷安家本身是相當歷史悠久的家族,並不常出席凱傑爾的社交界,是一對以低調為信條的老夫婦。

芙麗娜來到這離宮時也曾數次受到他們的招待,或是騎馬或是喝茶,對他們抱持近似親戚的感情。

「這次要拒絕嗎?」

「我想想……」

目前她為了守密而留守而此,原本是傾向拒絕邀請的。

但是經過重新考慮,認為只是這樣是不行的。

「——不,就替爺爺謝絕,由我單獨赴約吧,若是他們以為爺爺得了重病,嚴重到我一刻也離不開,那樣就傷腦筋了。」

「是那樣嗎。」

「玫瑰公主的身分雖然既不方便又無力,不過這點事還辦得到。」

芙麗娜自嘲道。

「是嗎?在我看來您是世界第一的公主哦。」

芙麗娜不知該如何回答,不自覺地雙目泛淚地微笑道:

「謝謝你,蕾筧。」

不安的心情仍舊未變。

但是她有蕾筧這樣在受挫折時會給予鼓勵的侍女在身邊。

芙麗娜打從心底祈禱,希望情緒可能比芙麗娜更加不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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