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去殺就無法生存。
首先作為糧食。
不可思議的是,僅靠無生物人類無法生存。據說如果只有水和氧氣,只能活一個月左右。石頭和沙子本身就不能可吃。
從生下來,就強制奪取生命。
不吃其它的生命,生物無法生存。……嘛,在這裡植物就先放在一邊。細菌,或者不知是不是生物的東西也去掉。
於是。
沒有『死』,『生』難以實現。
並不只是感情論,從生物的構造上就是如此。
生物為了『生』存,需要其它生物的『死』。
人,一個人是無法生存的。
這不是浪漫的戀愛名言,也不是顯示家庭愛的台詞,更不是啟發幼稚的友情的言語。只是無可救藥的事實。
活著即是為了殺。
於是——人去殺。目的不只是為了吃。
人類,和其它的生物不一樣。
戰爭、殺人、死刑、狩獵、釣魚,還有自殺。
下次,遇到殺人魔說他一句。就跟他說「既然殺了就吃掉吧?」
……城市的便利店或家庭餐廳,垃圾箱是鎖上的吧。
那個,會不會是拐著彎說「無家可歸的人就去死吧」呢?
為了地球的背面不幸的孩子們在櫃檯設置募捐箱,那是在說「無家可歸的人會翻垃圾所以去死吧」嗎。
有趣。
不幸的,到底是哪一邊。
至少我覺得,每年有三萬人自殺的國家,不見得比只是一個麵包就能變得幸福的國家富裕。
募捐只不過是有錢人的嗜好、傲慢的象徵。
嘛,作為自殺自願者的我,說這些也欠缺說服力吧。
說了一大堆,其實我想說的是,
「肚子好餓啊」
就這一句。
星期一
奇怪的是,即使一周後會死肚子還是會餓。身體好像在叫著活下去。那叫聲就用空城計來掩飾吧。一周之後的自殺,已經是決定好的事情。
由於那樣這樣,我的腳步移向離得最近的便利店。
今天是平日,當然還是上大學的。可是決定一周後要死,去了也沒什麼意思。說起來也沒怎麼去過。也沒有參加社團。
我還真是個孤獨的傢伙啊。但是我喜歡這樣的自己。正因為如此才會難以捉摸。是超越孤獨的孤傲。
即是說,在家裡無所事事的時候,阿波羅的妹妹阿爾忒彌斯——簡單點就是月出之時,空腹迎來了極限。
全力享受著『從馬路旁邊的緣石上掉下去就被鯊魚吃掉的遊戲』,走在夜路上。啊,落下去了。嗚呀啊啊啊啊!才怪呢。
提在手上搖蕩的是,裡面塞得滿滿的方便袋。裝的是兩天份的糧食和喜歡的漫畫雜誌。今天是星期一。
不過令人嘆息的是,我最喜歡的漫畫『God of hellen』上周結束了。
說實話,我能夠沒有自殺活到今天,全都是因為這個漫畫也不足為過。故事的後續發展一直讓我很在意,不忍心去死。
不過,連它也結束了。
『God of hellen』,是我的聖經,是我的教科書,是我的知心好友。
現在家裡有單行本五十六卷和,FANBOOK兩卷。唯一的留戀就是不能等到最終捲髮售……嘛,算了。在我的心裡『God of hellen』在上周結束了。
最終話的大團圓,我不顧自己是在店裡一邊看一邊號啕大哭。當時店員為難的表情至今還能鮮明地回想起來。
如今,對這個世界沒有迷戀。
理由很無聊?對我來說,欺負或失業而自殺更加無聊。價值觀就是這種東西。
我不會理解別人,也不需要別人來理解我。
在走慣的道路上繼續走。街燈,稀稀落落地照亮夜晚的道路。
這時。
在我要走的前方,街燈如聚光燈般照亮一個人。
身穿茶色的外套,深深地戴著黑色的無檐帽。外套的扣子全部扣著,但是從袖子里好看的手腳可以知道是女人。
……是裸露狂嗎?
看著穿外套的女人就能作出這種想像,我自覺自己是個變態。不過我沒想過要治。變態已經像癌一樣四處轉移,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突然,我所說的裸露狂女人跑起來。
真是奇怪的女人。
不管我事無視掉。我想要不喝點剛才買的果疏飲料,在裝得滿滿的袋子裡面找。
於是,女人撞到了我。我想並不是沒注意看前面。是劇烈地撞擊。
女人的手裡——握著菜刀。
雖然不是自誇……不,不會自己做飯已經到了自誇的程度。
要問什麼程度。
至今還分不清苣萵和捲心菜和白菜的區別。
到前一陣子還以為既然有大根,應該還會有中根和小根。
還有不能吃青椒。
也就是說,這傢伙——菜刀已經有一年多沒看了。
菜刀在不見的一陣子里似乎進化成刺人的東西。『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得一點沒錯。
——才怪呢!
在腦袋裡一邊給自己吐槽,我看向菜刀刺進去的地方。
為了取出果疏飲料提至胃部附近的方便袋上,插有女人的狂刃。
袋中的漫畫雜誌上。
……好危險。
漫畫雜誌救了我的命。如果是薄薄的時尚雜誌一定會貫穿吧。如果我是愛打扮的大學生剛才那一下就沒命了。
不錯嘛,你這傢伙。
如果是你的話,就算沒有『God of hellen』也能好好地做下去。
由於電子書籍的興起之類的,出版業界可能會困難重重,不過從下周開始也要加油哦!
心裏面,對救命恩人適當的說些感謝的話,然後。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嘛,當然是要逃了。
雖然裝出一副很酷的樣子,其實我是懦弱男嘛。
當然,那女人追了過來。
午後九點。原本人就很少的這條街,沒有一個人影。
兩個人玩捉迷藏。
而捉人的是殺人魔。
……這可笑不出來啊。
「哈啊……哈啊、咳、……哈」
由於不擅長全力奔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身邊的方便袋好幾次撞在側腹上疼得要命。本來還想扔掉,但一想到裝有救命恩人不禁覺得捨不得。
「……可惡!雖然很想死,但是我要不痛的啊!」
還沒做到死的準備。
床低下不正經的東西還沒有處理,電腦裡面不正經的東西還沒有刪除。
還有,不正經的東西啦,不正經的東西啦,不正經的東西之類的,
……哇,我只有不正經的東西嗎。
雖然在黃泉路面前說了些「反正都要死沒關係」之類裝酷的話,果然討厭的就是討厭。
如果那些東西被家人或警察看見,比活受辱還要死受辱。雖然家裡只有一個哥哥,但是絕對不想讓那個混賬大哥看到!
從人行道旁邊的雜木林,越過鐵柵欄。臉頰無比刺痛。好像是被樹枝划到了臉,但沒有時間顧慮這些。踩著枯葉和枯枝,全力奔跑。
女人還是追過來。
一瞬間瞥見揚起的嘴角,恐怖感加速增加。
一邊喘著粗氣,我從口袋裡取出手機。一般這種時候會給警察打電話吧。
但是,我給電話記錄里最上面的電話號打過去。
前天,喝醉酒打過的人。
自殺屋黃泉路。
『您好,從上吊到焚身。這裡是什麼都能為您服務的自殺屋』
什麼啊,這個標語……。
「是、我啊……哈啊、哈……那個……死土」
一邊全力奔跑一邊打電話,比想像中還要吃力。
『啊啊,是死土先生嗎。怎麼了?難道,要取消委託嗎?如果是這樣真是可惜呢。明明很期待您的……』
「不是。……哈啊、現在、正被追殺呢。是、持著菜刀的女人……。哈、哈……。難道是、你的指使、嗎?」
跟黃泉路見面的第二天,發生這種非日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