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後悔也無法挽回的過去。
為什麼沒有更多加關心哥哥的心情呢。
為什麼沒有更努力接觸哥哥的心靈呢。
現在回想起來,數個分歧點於各處存在。
但是,沒有辦法的是那個時候的靜馬太年幼了。
除了踩下油門之外一無所知。
因此車子朝著名為毀滅的懸崖飛奔而去。
已經無法挽回了。
所謂覆水難收。
無論哭了多少日子,即使漆黑的頭髮因為悔恨而變得雪白,過去的時間也無法取回,失去的生命也無法復活。
所以她決定……至少自己親手為一切拉下帷幕。
那是苟活下來的自己唯一能做到的贖罪。
靜馬停止嘆息,開始奮發圖強。
冬馬因為學習魔書而走上魔道的話,一定會有一天為了讓惡魔顯現而在這座城市打開門。
為了阻止他,靜馬一心一意地過著鑽研魔術與鍛煉肉體的生活。
雖然認為很對不起鹿島家。
乾脆地接受了靜馬的鹿島家老夫婦非常寵愛她,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但是,對於靜馬來說有優先於一切的事情,所以無法滿足二人期待她成為普通小孩子的願望。
靜馬將玩耍的時間和與朋友交流的時間全部捨棄,只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而活著。
不斷作出不容任何人接近的過激言行,傷害著接近自己的一切。
獨自坐在教室的角落,作為無論是否在場都沒有任何人會注意的存在。
這種幽靈一樣的狀態正好。
因為必須要為了今天這一天儘可能地強大起來。
——但是,同時也感覺到恐懼。
與人接觸這種事情。
和他人親近起來,變得心意相通……然後再將他人破壞。
因此在變得親近之前造成傷害,張開阻止他人靠近的防壁。
靜馬是年輕的女孩子。
孤獨的辛苦。獨自的寂寞。
即使已經很習慣與壓抑這份寂寞了,可是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依然無法習慣。
但是,比起傷害或破壞親近的人來說,不和任何人變得親近要好得多。
已經不會再一次……讓自己哥哥一樣的人出現了。
……可是,出現了將就這樣遠離人群一直不與他人有所牽連生活著的靜馬拉出到陽光下的少年。
想起了幾天前的事情。
請告訴我你今天穿著的是什麼樣的內褲。
……老實說,一瞬間完全沒意識到他對自己說了什麼。
彷彿從六年前的事件起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被剝下來一樣,靜馬動搖了。
那是當然的吧。
小學也好中學也好,最初就擺出一副帶刺的姿態牽制他人的話,大多數人就不會積極地接近從而遠離靜馬。
即使如此還是存在極少數人會對自己搭話,也只要以對待礙事東西的態度對待他們就好了。
就這樣不出一個月就誰都不會去留意靜馬,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這已經成為慣例。
但是這名少年在靜馬對班級全員表示拒絕的下一個瞬間竟然對自己說出如此少根筋的要求。
無法理解地看著少年的臉。
接著看到到他那帶有挑釁意味的眼神,終於明白了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少年感覺到了自己想要化作幽靈的打算,打算即使是多管閑事也要強行抓住自己把自己拖到公眾眼前。
靜馬無論回答什麼,無論怎樣應對,靜馬的話題都會席捲全班。
注意到這一點,靜馬感到自己胸口燃起一股不可思議的心情。
因為很久未曾體會而有所淡忘,所以注意到真相位置用了一點時間,那種心情正是鬥志。
對著看穿自己的思考作出惡作劇的少年,她的確產生了對抗心。
就讓我來破解你的小聰明吧。
粉色的綁繩內褲。……感想如何?
想到這,靜馬差點噴了出來。
那個時候自己有點不對勁。
從未見過這一類型的傢伙把自己的節奏打亂,結果被挑起已經忘了許久的好勝心最後意氣用事起來。
撩起自己的裙子把內褲亮給他看,甚至還詢問對此的感想這種事情。
明明作出這種事情會讓自己的印象強烈地留在這個班上。
那明明是至今為止最想避免的事情。
但是……那名少年,藤間大和對自己的應對舉起白旗這個結果實在是令人愉快。
雖然壓抑著表情,但是心中卻產生了看你這蠢樣這種孩子氣的優越感。
……原本以為這種心情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徹底失去了。
在那之後大和也好幾次想來和自己扯上關係。即使乾脆地拒絕也沒有變化。
午休。被他拉入陽光下的集體打鬧之中讓自己愉快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夜晚的公園,在自己陷入窮途末路之中趕來的大和看上去簡直就像從故事中跳出來的主人公一樣。
傍晚的校舍。大和將一切拒絕置之一旁,說出想要幫助這樣子的自己的時候……靜馬甚至想要抱住大和痛哭一場。
——藤間同學能夠想和我有所牽連實在是非常高興。
那是靜馬沒有虛假的真心話。
……但是,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實在太過醜陋,對於靜馬來說大和是過於高大遙遠的存在,因此這句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對於靜馬來說,那是類似於在美麗的寶石上留下傷痕一樣罪孽深重的行為。
「……真奇怪呢……在期待了六年的決戰之前竟然光是在考慮藤間同學的事情。」
對自己作出苦笑。
原本還以為關於自己與哥哥之間的各種回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浮現。
至今為止真是抱歉。一個勁地瞎操心,還讓你說出不想說的事情……光給你添麻煩。
很感謝你能理解。
「————啊,原來是這樣。原來是我正在後悔啊。」
對於拒絕大和這件事。
對於沒能將感覺到大和善意的這份喜悅傳達給他就分別這件事。
接著靜馬意識到了。
「……原來,我和她——只是想交個朋友啊。」
事到如今更是感到希望。
……但是沒有辦法不是嗎。一直都是對一切表示拒絕,不斷地拒絕再拒絕,不斷地遠離他人……我已經不清楚坦率的態度到底是怎樣了啊。
但是正因為如此,靜馬認為這樣子就夠了。
把自己的事情忘掉會比較好。
大和擁有成為Hero的素質。但是,自己沒有成為Heroine的資格。
應該被Hero拯救的Heroine不是清廉純潔的人就不行。
Heroine如果滿身污穢的話,Hero的正義也會沾滿污穢。
所以這樣就夠了。
「————沒理由將他卷進來。因為……他是應該守護某人之人」
————忽然,風向改變了。
時間剛好午夜零點。
靜馬正站在神原神社的入口前。
從位於山頂的那個位置,她俯瞰著城市。
從這裡可以看到的範圍內,城市中有三處地方正放出紅色的靈子光。
那是冬馬刻下的血之紋章。
雖然從靜馬的視角看不到,但是背後也有亮出正發出同樣光芒的光點。
終於紅色的靈子光在地面上蔓延,徑直穿過城市。
血之紋章之間以直線相連的紅色光線延伸出包圍了神原神社的五角星。
那個形狀正如靜馬的預測。
血之紋章是以神原神社這一靈地為中心,將其作為繪製五行星時候的頂點。
陰陽道與西洋魔術的複合術式。……那是靜馬研究出來的術式。
既然冬馬繼承了自己研究,那麼使用同樣術式的可能性是極高的。
從殺人現場的場所和順序作出的推測現在變為了確信。
————來了。
靜馬擺出架勢的瞬間,描繪在城市中的魔法陣啟動了。
世界被染成鮮紅,身體因為受到如同重力增加的重壓而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