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踏出房門前,我就已經做好會遭遇狂風過境般場面的心理準備。不出所料,打開門的瞬間,濃烈的酒味便撲鼻而來,讓我不禁嘆氣。但我還是走出房間,往客廳瞄去。
該說這也是預料中事嗎?一名面熟的女子正戰死沙場般地趴在矮桌上。
是我老姐。嗯,那的確是我老姐。
其實在深夜兩點左右,我就感覺到有人七手八腳地踏進家門,所以並不意外。她大概又應酬了一整晚吧。
桌上有氣泡酒跟啤酒的空罐、氣味濃烈的魷魚乾、拆了封的不知名零嘴,還有摻花生的柿種米菓。基本上,像她這樣的妙齡女子,難道就沒有紅酒配起司之類的可愛組合嗎?
吃什麼魷魚乾配啤酒?你是中年大叔嗎?
不過我仔細端詳整張桌面後,感到有些不對勁。
今天的酒類空罐似乎少了許多。
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奶茶、可樂、巧克力、冰淇淋跟蛋糕等平時少見的空盒四散客廳。
難道有很多女孩子來過,而且都搭首班電車回去了?
我懷著疑惑,直往浴室走去。
我先敲個門。自從曾在浴室里撞見老姐半棵的樣子後,敲門就成了習慣。為了保險,我又敲了一次。叩叩叩。
很好,裡頭沒人!
我大方地將門打開,卻在悠然走向洗手台時僵住了。
浴缸里有東西,而且那不可能出現在浴缸里的物體還突然蜷縮起來……
「……」
我愣了好久才逐漸回神,接著戰戰兢兢地蹲在浴缸邊,低頭直通通地凝視著那個。
還忍不住用手指輕戳幾下。
真的不是幻覺,那物體並未消失。
那物體……
「啊嗯——」
是個有著幸福睡臉的可愛女孩,還隨著我的指尖動作發出奇妙呻吟。
好誘人,超誘人的!
不不不,先等等。
浴缸里沒放水,她也沒裸體,衣服穿得好好的。不過那身衣裳卻不太正常。
因為她穿的是女僕裝。
那身女僕裝以淺粉紅為主,到處可見荷葉滾邊。肩頭圓蓬蓬地,腰間纏得緊實,曲線分明。而且最最最重要的就是裙子超短。
喂喂喂!
這位太太,你很多地方都被人看光啦!
這時我終於注意到指尖傳來的那份柔軟感觸,嚇得趕緊站起身來。
糟、糟了!
我竟然下意識地碰了她……
定神一看,她的確有副好身材。無論是裙擺下那雙穠纖合度的大腿,還是撐起了女僕裝的豐胸,或者是在系著吊襪帶的絲襪與迷你裙間那片光滑嫵媚的白皙肌膚……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穿著女僕裝睡在我家浴缸里?
正當我的腦袋被一早襲來的諸多問號弄得發脹時……
「舞學姐,你在嗎?」
背後突然傳來了開門聲。
「啊!對、對不起!」
聽見少女的驚呼後,我反射性地回頭一看。
「!」
門口站著一位看似跟我同歲數,要不就略比我小的女孩子。她穿著陌生的學生制服,身材顯得比睡倒在浴缸里的女僕苗條一些,給人清純又柔弱的印象。
她的及肩黑髮跟淺紅髮箍,和女僕的褐色大波浪長發形成強烈對比。
該怎麼形容呢?
這種女生在班上應該不會特別顯眼,不過會是男孩子口耳之間的人氣女王。長相十分可愛,看起來也很乖巧,並不令人覺得高不可攀,全身散發著平易近人的氣息。
她看著我,害羞地微笑問道:
「那個,請問你是真弓姐的弟弟,花澤正午……嗎?」
我微微點頭。
「嗯,是沒錯……」
你又是誰啊?
我以目光代替問話,她就連忙低頭賠禮。
「啊,不、不好意思!我應該先自我介紹的。我是神樂坂春香。」
「呃,你、你好……」
我將手扶在後腦勺向她點頭打招呼,不過我還是一頭霧水。這時,她的視線轉開了。
「呀!」
她注意到浴缸里的物體後——
「舞、舞學姐!?」
兩手握拳捂在嘴前驚訝地大叫,接著跑到浴缸邊才鬆了口氣。
「真是的,你怎麼睡在這裡?舞學姐!」
她將上半身探進浴缸,搖搖女僕的肩膀。
「這樣萬一感冒怎麼辦!?起床了啦,舞學姐!快點起床,快!你這樣會給真弓姐的弟弟添麻煩的!」
呃,我是不覺得麻煩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管他的,只要有人肯替我叫醒這位女僕就好。
老實說,這浴缸並不好用。
不用多久,女僕睜開雙眼,意識還清楚得教人意外,真是謝天謝地。
「哎呀。」
女僕出聲了:
「呼啊——!睡得好飽!早安呀,春香!」
她使儘力氣伸了個懶腰,同時那飽滿的雙峰將女僕裝綳得更緊,令人讚歎。
哦哦,好大!
我默默地羞紅了臉,這女生果然很誘人……
「唉——」
自稱神樂坂春香的女孩嘆了口氣,絲毫沒注意到我的變化。
「唉喲,學姐,你也真是的……」
「哈哈。春香啊,我只是偷喝一點點真弓姐的酒而已,想不到一醒來就在這裡了,好奇怪喲。」
神樂坂春香無奈地搖搖頭,嚴肅地盯著女僕說:
「……快點換衣服吧,上課要遲到了。」
女僕也笑呵呵地看著神樂坂春香。
「知道了啦,那我就趕快去換衣服嚕~」
語畢,女僕便站了起來。
「嗯呀?」
誰知一個沒站穩。
「唉呀!」
她猛然抓住蓮蓬頭開關。
「咿!」
順手一轉。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的冷水滂沱地灑在頭上,讓她頓時成了落湯雞。
連我也一起遭殃……
由於女僕淋濕後衣服透明到幾乎連內衣都清晰可見,所以我被那位名叫神樂坂春香的女孩半強制地推出了浴室。
這裡是我家耶!
「學、學姐,快點啦!趕快用浴巾擦乾!」
「嗚;春香,人家好冷哦~」
在浴室內的動靜不斷傳出門板時,我快步返回客廳。
當然,我得向這屋子的主人,也就是我老姐問個清楚。
然而她的意識還沒清醒,仍不是個能跟我交談的智慧生命體。
她的酒量並不差,也沒什麼缺點,但是血壓卻低到能冠上個「超」字,使得早上的她虛弱到破滅級的程度。
「喂喂喂,姐!那些女生是誰啊?」
我大力搖了搖她的肩膀。
「啊、啊啊……」
她任我左搖右晃,活像具屍體。
「啊、啊啊嗚嗚嗚,啊啊嗚……」
她用半開的詭異雙眼看我,還用手背拭去從嘴角垂下的口水。
「嗚啊啊啊……嗚嗚,啊啊。嗚?」
好像在反問我些什麼。
「啊啊,嗚嗚啊,啊?」
儘管她是我親姐姐,但是那沒卸妝且剛睡醒的臉再配上一頭散亂的黑髮,實在很噁心。老實說,那會嚇死人。
而這時她——
「啊啊,啊!」
竟然精神錯亂似的抓住我。
「呃、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死命地揉我的臉頰。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想都沒想,直接將獸化的老姐朝一旁扔了出去。啊,真抱歉,雖然她是我親姐姐,不過那真的很噁心!
「呸嘎!」
她像只被壓扁的青蛙般怪叫一聲,趴在地上動也不動。我焦急地站起身子大叫:
「你、你趕快去上班啦!」
接著退出客廳。
總之把濕衣服換下,吹乾頭髮後,就出門上學去了。
午休時間來得很快。
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