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芬瑞斯凝望著面前那幢老久的建築,顯得很是迷惑。他並不知道在薩格拉斯之墓會看到什麼,但是很明顯不應當是這樣的。那些他最初認為是雕刻上去的東西實際上是各種海洋生物的貝殼、骨骼以及脊椎,它們因為長年累月浸沒在水下而被附著在了建築的外牆之上。從這裡看去就好像是在看著海洋深處,只不過它實是從海底升上地面,並且被塑造成了一處可供居住的建築罷了。那通往這詭異之所的大門敞開著。

「那件神物就在這裡?」芬瑞斯皺眉問道。他很難以把這粗糙不平的外貌和那耐奧祖所說的足以驚天動地的神物的藏身之所聯繫到一起。

但是死亡騎士卻並沒有這一疑惑。「它就在這裡,」雷格諾克堅持道,「我可以感知到它,它就隱藏在這裡的深處。」

「那就走吧!」塔伽喊道。「為什麼要在這裡傻站著呢?我們早點進去,就能夠早點回家了!」

芬瑞斯經常感覺自己對於嚼骨酋長很是無話可說,但是這一次獸人說得很對。芬瑞斯急切著想要完成這一送貨的任務。他向自己的獸人們招手示意,讓他們跟著雷格諾克、塔伽以及塔伽的獸人戰士們進去。

隨處可見的痕迹顯示著這一建築曾在水中經歷過數百,甚至是數千年的時光。由於海水不斷的沖刷,以及附著在牆上的苔蘚、貝殼和珊瑚,所有的拐角處都已被磨圓。這裡的地面也被真菌和海藻覆蓋。所有牆上曾經有過的裝飾都因為長年處在水中,抑或是經年累月的堆積而一去不返。這裡並沒有任何光線可以穿透而入——這奇異的建築沒有一扇窗口——但是這並不是問題。雷格諾克舉起他的手,一道黃色的亮光在他的手上迸發。儘管這道光會形成討人厭的陰影,但是至少它還是可以允許眾人向內移動的。

就在他們向內推進的同時,芬瑞斯注意到了此處的牆要比剛才入口處的牆乾淨一些。不僅如此,它受海潮侵蝕的程度也要少一些。牆壁上用以裝飾的雕刻並沒有如之前一樣被全部刷掉。芬瑞斯從中可以大致了解到這座廟宇在它的鼎盛時期的輝煌。他心想,這裡一定曾經壯觀非常,那是一種他未曾想像過的建築的高貴和美感。

芬瑞斯感到一陣粗野的腳步聲回蕩在大廳之中。他發現自己氏族的戰士們跟他的想法大致相同,但是塔伽和他的嚼骨獸人們卻並沒有因為這裡的美感而動容,他們似乎只對死亡和毀滅有興趣。雷格諾克看起來則是全身心集中在他目前的任務上。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塔伽會突然停下來,朝著牆即將觸到地面處的一塊斑點說道,「看那裡!」芬瑞斯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發現了雕刻物上有一片貌似黑色的污跡。它看著就像是……「血跡,」塔伽確認道。他跪了下去,用力吸著那片污跡,然後用舌頭舔了舔它。「獸人的血,」他澄清著,再一次站了起來。「很多年前的了。」

「應該是古爾丹或者是他的術士們的血。」雷格諾克說道,「我們就快到了!」

儘管這代表著他們的任務即將完成,但這並不是一個令人舒服的想法。「保持警惕。」芬瑞斯向他的獸人們說道,他的戰士們嚴肅的點點頭。

「芬瑞斯,你怕了么?」塔伽嘲諷道,他走上前去,將他的臉湊到芬瑞斯面前。「為我們可能發現的東西而害怕?」

「我當然害怕,你個二蛋!」芬瑞斯吼道,他的獠牙碰到了年輕酋長的面頰。「古爾丹是一個叛徒,一個白痴,但是他仍然是部落中最強大的術士!就在這裡,不知道是什麼殺死了他和他的追隨者。如果你不怕的話,你要麼瘋了,要麼就是個傻!」

「好吧,我不怕!」塔伽回道,幾個芬瑞斯的戰士聽到那話,笑了起來。芬瑞斯則只是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為什麼要和這樣的一個白痴一起行動。但是他回答了自己,這就是原因,因為總得要有一些聰明人,這樣即便當那些白痴們就要干出一些近似自殺的行徑的時候,他們仍然知道該怎麼辦。

「好吧。」芬瑞斯強迫自己輕輕笑了笑,說道。「那麼,你先請吧。」

塔伽笑著,向前衝去,他的戰鬥怒吼回蕩在大廳之中。他向前走著,心中毫無記掛。其他人跟了上去。

就在他們向廟宇深層進發的同時,牆和地板的狀態似乎要比剛才更好了。它的壯美足以讓人興奮不已。在一個十字路口處,雷格諾克停下了腳步,看起來有些糊塗。他轉向一處通路,而後又轉向另一條。芬瑞斯眉頭皺起。

「有什麼不對的么?」

「沒什麼。我……」死亡騎士再一次猶豫起來,而後給自己點點頭,堅定地朝一條通路走去。芬瑞斯搖著頭,但仍是跟了過去。

走廊在一處寬大的房間終結。那裡的牆壁一片空白,更為驚異的是,它是那麼的乾淨、平滑而又不加裝飾。這突然的對比讓那房間看起來更為荒涼,但也更為尊貴。在房間的另一端,一道由黑鐵製成的巨大拱門幾乎佔據了整面牆壁。

「這裡就是了。」雷格諾克喘著氣說道。他將大門推開。

而後因為恐懼而驚呆在原地。

在那道門之後,是一片真正的漆黑,就好像午夜凝聚並隱藏於此,而光線永遠無法找到它。

在那片漆黑之中,就在門口之後,是一個完全來自夢魘的生物。

它比所有的獸人都要高大得多,因此它不得不在那房間中躬身站立。它的皮膚被鱗片覆蓋,隨時都有可能爆裂的腫塊布滿全身,看上去它的體表就像水一般的液體。它的肩膀上、前臂上、胸前,以及其他地方都有著突出的尖刺。在它過長的手臂末端,是一隻巨大的,帶有長爪的手掌。它的臉下面過於窄,而上面則過於寬,形成了一個倒三角形的頭。它的一雙斜眼閃著煙黃色,而它的一隻小嘴中卻布滿了鋒利的尖牙。在它的身後,一條尾巴左右搖擺著。

在它的一隻手爪之中是一根長棍,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有著木製手把和銀質尾端的長矛。長棍頭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寶石,發出耀眼的白光。那塊寶石之上聚集著許多尖刺。那寶石發出的光輝使室內的黑暗相形見拙。那寶石不時地發出星星點點的火花,但是最終又消逝在這片黑暗之中。

那就是薩格拉斯權杖——耐奧祖要求他們帶回的神物。

芬瑞斯確定,守護它的是一個惡魔,而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從這一怪物手中將它搶走。

「你不能經過此處。」那生物低嘶道,它的聲音很是油腔滑調。「此地已經被凡人玷污過一次了!我不允許你們再來玷污它!」

「我們並不想過這裡,」芬瑞斯盡量掩飾著自己的恐慌,回答道,「我們只想要你手中的那根權杖。」

那惡魔笑了,它低沉的笑聲聽上去就好像是骨骼相互摩擦發出的嘎吱聲。它走上前,長長的腳爪在大理石地板上走過,深陷出許多的凹痕。「那你就試試看把它從我手中拿走吧,」它建議道,「在你失敗之後,我會將你們撕裂,然後享用你們美味的靈魂。」

「我要用牙把你的骨頭咬碎,然後喝你的骨髓!」塔伽朝那惡魔吼道——這是他所能明白的語言。而後,塔伽高舉戰斧向著惡魔衝鋒而去。

儘管芬瑞斯在心裏面已經把塔伽這個白痴罵了一萬遍,但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芬瑞斯舉起自己的武器,加入了嚼骨酋長的戰鬥中。其他大約三十個左右的雷王和嚼骨獸人戰士跟在他們的後面。

即便如此,這也是一場很困難的戰鬥。那惡魔要比所有的獸人都強大的多,也迅捷的多。他的爪子可以將獸人的骨骼和肌肉輕鬆地撕開,獸人們對它來說就好像乾枯的樹葉一般脆弱。它手中的權杖的重量也足以將獸人的頭顱碾碎。薩格拉斯權杖的尾端裝有倒鉤,那惡魔用它插入一個嚼骨獸人的胸膛,再從他的背部穿出,權杖上仍滴著鮮血。塔伽看著那惡魔,憤怒地大叫著。

但是那惡魔最恐怖,也最糟糕的攻擊來自於它的撕咬。它的嘴可以以一種完全超越物理極限的程度張大,露出數排的牙齒。芬瑞斯眼睜睜的看著它咬掉了一個獸人的一半腦袋。儘管他也處在戰怒之中,但是那種情形讓他直感到一陣噁心。

而正是這戰鬥之怒才挽救了他們。在通常情況下,芬瑞斯對於獸人的嗜血很是反感,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恩賜。如果沒有它,很多的獸人——包括他自己——可能就會因為恐慌而倉惶逃走,並在最後死於非命了。但是現在,獸人們的大腦感到些許昏沉,他們的視野開始模糊,他們的鮮血在體內奔涌著,正是由於這嗜血才讓他們得以保持住攻勢。那惡魔的確很快,但是有這麼多的獸人從不同的方位同時攻擊著它,它還是被打中幾次。那惡魔的確很強壯,但是由於獸人們切斷了它的肢體,它被致殘了。

最終,那惡魔的尾巴、一條手臂和腿的一部分也被砍斷,而就連它剩下的那隻手臂也被獸人們幾乎砸碎,只能像一條蛇一樣懸掛掛在它的身體上。芬瑞斯和塔伽如同一個人一樣步調一致,兩人分別處在惡魔的兩邊,用盡他們的全力朝那惡魔發出致命的一擊,用他們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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