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three 「——叛徒!」 PART6……然後2vs12(承先)

台版 轉自 紅色有角三倍速@輕之國度

渡部亞希穗

「透同學——!!」

是我的聲音。

難以置信,我竟然在大叫。好丟臉,是被朋友看到怎麼辦。

「透同學,透同學,透同學!」

只因為一輛灰白色的運動型多用途車不顧紅綠燈突然往前沖。透同學的望遠鏡,被拋高在天空中飛舞,旋地轉了半圈後,重重地掉落在柏油路上。真的就像斷了線的傀儡一樣。

接著,鮮血……大量的鮮血冒出來。我頭腦一片空白。交通事故、受重傷、大手術、緊急輸血,全都是不知在哪我曾經聽過的話,在我心裡不停盤旋。此時有人抓住我的肩膀大叫:「不可以動到他!就那樣不要動!」也就是說我飛奔到了透同學身旁,應該是的。不過我的聲音還是大過他,一定是的。

穿梭不停的車水馬龍突然全都踩了緊急剎車,急促地按著喇叭。但是阿正的身影和撞到透同學的運動型多用途車都早已消失不見。錯不了,那一定是混混們的車。上半身露出車外的混混背上寫著KOBA的文字,我看得很清楚……

「透同學!……振作一點!」

哇,好丟臉,因為真的很丟臉嘛。一個妙齡女郎像喝醉酒的歐吉桑一樣大聲哭鬧,而且還是在人潮當中。不論是趁除夕搶購大甩賣的歐巴桑、背著很不起眼的電吉他的人、手機開開遮住自己鼻子的女高中生、紫色頭髮穿著和服的老婆婆、戴白手套和帽子穿制服的大哥哥等等,所有人都盯著我看。真是的,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透同學!!」

可是我卻停不下來。

我大叫著,哭泣著,對神祈禱。

求求禰。

求求禰幫助這個人,別讓這個好人走掉。請別把這個比我好上幾百萬倍的人從我們身邊帶走。神啊,神啊,神啊。

「來人啊!」是別人的聲音。「身上有手機的人,請叫救護車來!打一一九!……有沒有醫生在?有沒有哪位是醫生?」

我都還沒跟這個人好好聊過呢。也還沒有為今天早上的事跟他道謝,還沒告訴他我喜歡他。神啊,神啊!

我什麼都願意做。

我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我會好好上學,也會每天乖乖回家,也會自己支付手機費用,紅蘿蔔也會全吃光,敲到的化妝品也全都還回去。

所以,所以,求求禰——

救護車紅色的燈染紅了柏油路,還有我的雙手,以及透同學的外套,全都是紅色的。不認識的上班族女郎抱住了我的肩膀。我打算跟她說聲謝謝,可是因為鼻水眼淚含糊成一片,結果一直發出像感冒的大猩猩般的怪聲音。我真受不了我自己,真的是個小笨蛋。緊要關頭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只會號啕大哭,把整張臉給哭花。

穿著白衣服的人跑過來,把透同學移到擔架上。一片鮮紅,一切都是紅色的。

「你呢……和他認識嗎……」

「呃……」

「你知道他的血型嗎……你是他的家人?還是朋友?」

對了,我是他的……

「朋友!」

其它的答案全都不行,就算我再怎麼笨也知道。

只有這件事,只有這件事,我可以抬頭挺胸大聲地說,我是他的朋友!

「我知道了!還有,我們現在要去紅十字醫院——」

「我去!!我也一起去!!」我緊抓著擔架,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好,知道了知道了,快上車吧!」

簡直像被吸進天國一樣,我被一股強烈的力量拉住,後面的車門磅地關了起來。有股類似新幹線座位般奇怪的味道,轟然在鼻腔里散開。

地板上和天花板搖搖晃晃,速度加快,車窗外流過人群、街燈跟大廈之間的黑暗空隙,搖晃猛烈的車子內救護人員們說:意識二〇〇……三〇〇!」

「找到脈搏了嗎?頸動脈呢?瞳孔呢?」

「LR!準備好!」

「是的,出血——是耳內出血,是的!」

「血壓八〇!……」

各式各樣的回覆咒語不停被說出。所以,我也在心裡不停反覆著我自己的咒語。剛才我找到的,只屬於我的咒語。

我是他的朋友。

我是他的朋友。

我是他的朋友。

所以所以神啊……如果禰聽見的話,如果禰聽見了這個小笨蛋的聲音的話……求求禰,求求禰,求求禰。

「——那邊的止血也好好做!快點!」

笹蒲耕17:00

……所以,要我說什麼咧?

當時發生的事,去問亞希穗那傢伙比較快吧。而且,對於當時發生的事亞希穗也有發言的權利。

我認為也只有亞希穗才有發一百的權利。

渡部亞希穗17:28

「您是家屬嗎?」

「不是,是朋友——」

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了吧。我一直呆站在大大的醫院裡長長的走廊下,差一點要笑出來。

「這樣啊,請問您知道他家人的連絡方式嗎?」

醫生呀,那等一下再問,透同學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呢?

「很可惜。」

啊?什麼呀。

「……我們已經儘力了……真是非常抱歉。」

你在說什麼呀,醫生?

醫院的走廊里,綠色的逃生顯示燈,把淡綠色的牆壁和鮭魚粉紅的地板映染成奇異的顏色,就像覆蓋著一層薄霧一般。聲音也斷斷續續的,只見醫生的嘴巴一張二口地動著,但是我的耳朵卻什麼也聽不見,宛如壞掉的電視般。

我噗嗤地笑了出聲。醫生的嘴巴還在動著。逃生門上的男性人形圖案,以要往外逃走的模樣永遠被凍結住。

嘿,等一下,音效壞掉了啦。呈現在我眼前的現實停格了,是不是因為是中古貨才這樣呢。

此時聲音突然恢複了。

「你冷靜一點,他已經過世了。」

這個醫生是白——痴啊。

透同學怎麼可能……

過世了?儘力了?非常可惜?家人的連絡方式?

講這些做什麼,又不是在演連續劇。

這個醫生是白痴嗎?蒙古大夫,裝什麼裝啊還穿白衣。透同學在哪呢?我可是他的朋友喔。

我可是說了從今天開始,我會把紅蘿蔔乖乖吃光後才祈導的耶。

「你還好嗎?冷靜一點——坐在這兒——他已經過世了。你聽見了沒?聽見了沒?」

我才不信呢。

這算什麼啊。剛才還活得好好的人,竟然會死掉?這算什麼啊。那樣英俊溫柔又幽默的人已經死了?什麼跟什麼嘛,太蠢了吧。

那種事,不可能會發生的。

因為……

如果這種事會發生的話,這種事是可能的話,那我們——我們之中的誰,不就有可能會在今晚死去嗎?

然後,這個蒙古大夫說:「是的。」

「是的——在我們之中不管是誰,都有可能會在今晚死去。我也是,你也是,不管誰都是。」

不管是誰。

大夫,您怎麼那樣說話?——後面的女護士替我抱不平。您說得太過分了。——然後醫生又反駁了她什麼。但是不管他們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

說不定,我們……正在尋找德永的全體隊員,接下來將步入一個接著一個死亡的命運。

在今天晚上。

在隔天旭日東升前。

一個也不剩地——

*

「……我不要!!」

有人在醫院裡大叫,真是討厭的傢伙呢。

她用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聲音,使用我的喉嚨和身體以及眼淚。

使勁全身力氣哭喊著。

「我不要,我不接受!我不要啦!怎麼可以死掉……太詐了!不要不要不要!你耍詐,太卑鄙了!」

到底什麼事卑鄙,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是,我就是這樣想嘛。

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掉。

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一切。

這種事,還有道理可百嗎?

這麼過分的事,怎麼可以發生?

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啊,不管是誰都想變得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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