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終章 行動結束 The_Page_is_Shut

上條的傷勢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

接下來的事情經過,他只能藉由連結零碎的記憶來理解。

自己在「婚姻聖堂」里昏倒……茵蒂克絲大喊著奔了過來……被送上救護車……緊急治療的書面資料花了不少時間……結果還是被送進學園都市內……青蛙臉醫生將臉湊過來……此時又失去了意識……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柔軟的床上。

(……又是那間病房吧。嗚,真是糟糕,竟然熟悉到聞味道就猜得出來。)

兩眼緊閉的上條在腦中想著這些事情,忽然察覺身邊似乎有人。耳里可以聽見輕輕的嘆息聲與衣服微微摩擦的聲音。一隻又溫又柔的手掌,撫摸著上條的瀏海。

「雖然會被土御門捧腹大笑……」

響起了說話聲。

「……但我還是很想這麼做。」

語氣之中帶了些許不舍之色。接著,原本撫摸著瀏海的手掌消失了,手掌所傳來的體溫也消失了。

上條張開了沉重的眼皮。

「嗯……神裂?」

「啊……你醒了?我本來打算要離開的。」

上條的聲音似乎讓神裂頗為吃驚,上半身微向後仰。她正坐在床邊的訪客專用鐵椅上,原本似乎是近距離凝視著上條。

上條在床上坐了起來,搖一搖腦袋趕走睡意。

現在似乎是清晨。房內的日光燈沒有開,顯得有些昏暗,早晨的陽光從窗外射入,讓人聯想到從樹葉縫隙灑落的光線。床旁的小矮桌上,放著一盒看起來相當高級的點心跟一張便條紙。上條的視線還在左顧右盼,神裂已經從鐵椅上站了起來。她似乎原本就不打算久留。

「……啊……」

上條的昏沉腦袋開始運轉了起來。仔細審視神裂,她的裝扮還是一如往常。穿著一件短袖T恤,綁起了下擺,露出肚臍。下半身穿著一件牛仔褲,一邊褲管完全被切掉,露出大腿。因為T恤下擺被綁起的關係,胸部看起來更加明顯。雪白的大腿一直延伸到根部,看得一清二楚。上條雖然覺得這副打扮實在很火辣,但不敢說出口,因為一說出口就會挨拳頭。他趕緊轉移視線,望向小矮桌上的便條紙,開口念道:

「既然你還沒醒來,只好以留言……」

第一句都還沒念完,神裂以驚人的速度將小矮桌上的便條紙搶了過來。如果是比賽,那肯定可以創下令人難以置信的新紀錄。神裂滿臉通紅,目光四處游栘,全身冷汗直流,以飛快的速度將小小一張便條紙揉成一團。

(插圖155)

「不……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既然有機會面對面說話,就不需要這張便條紙了!」

「咦?可是……」

「沒什麼可不可是。被當面念出留言內容,是件讓人很害臊的事情。」

神裂原本想將揉成一團的便條紙丟進垃圾桶,想了一下,決定塞進褲袋裡。上條不禁感到非常好奇,裡頭到底寫了什麼絕對不能看到的東西?神裂將一隻手放在豐滿的胸脯上,做了一次深呼吸後,終於恢複了原本的神情。

「身體……還好嗎?」

「該怎麼形容呢……麻醉還沒有完全消,我也搞不清楚哪裡會痛。」

「真是非常抱歉。天草式雖然有藉由飲食來恢複健康的魔法,但是對你似乎發揮不了功效。」

「……何必跟我道歉?話說回來,吃吃壽司或漢堡什麼的就可以治癒傷口?天草式真是厲害,那不就跟RPG遊戲裡頭的回覆道具一樣?」

「呃……?」

神裂聽得一頭霧水,難得地給了一個敷衍的回答。

「對了,史提爾呢?」

「已經離開學園都市了。他說不想一直待在這個買不到香菸的城市。他從以前就常常跟我抱怨,學園都市的商店對賣菸的年齡審核實在太嚴格了。」

上條在心中吐槽道:這是應該的。

「你去替他買不就得了?」

「我也只有十八歲,沒辦法買香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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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那個掏耳朵的姿勢代表什麼意義?」

「少騙人了!你一定是虛報年齡吧!不管怎麼看,你都像已經過了適婚年齡……哇啊啊啊啊啊!」

上條的話還沒說完,神裂的超高速鐵拳已經擦過了他的臉頰。完全來不及反應的上條嚇得全身發抖。神裂的表情卻跟平常沒什麼不同。

「我是十八歲。」

「十八歲!終於可以做那檔事的女高中生!神裂學姊!」

兩排牙齒不停打顫的上條,勉強擠出笑容說道。神裂嘆了一口氣,縮起拳頭,似乎顯得非常疲累。

「……看來留言之後走人才是正確的做法。這樣胡鬧下去,恐怕永遠無法切入正題。」

「正題?」

「是的。或者該說是事後報告……我想告訴你奧索拉·阿奎納目前的狀況。你有興趣聽嗎?」

「有!非常有興趣!」

上條將上半身湊了過來,毫不遲疑地回答。神裂見他如此焦急,似乎鬆了一口氣。

「奧索拉·阿奎納及天草式成員,被納入英國清教組織之下。這件事情就以這樣的結果收場。這麼做的好處,是可以避免他們遭到羅馬正教的報復與暗殺。」

上條的腦海中浮現了雅妮絲及她的那些修女部下。

「這麼說來,奧索拉的立場還是相當危險羅?」

「不,羅馬正教或許會做做樣子,表現出不肯善罷甘休的態度,但私底下應該已經對她不感興趣了。因為英國清教已經把奧索拉所發現的『錯誤解讀法』向整個魔法世界公開。一旦世人發現她的解讀法是錯的,就不會再為《法之書》的事情找她麻煩。」

換句話說,如果奧索拉真的找到《法之書》的真正解讀法,恐怕將永無寧日。或許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想到這一點,上條不禁冷汗直流。

「嗯?不過,連天草式也變成英國清教的一分子?」

「是的。雖然天草式的大本營相當隱密,但正面與羅馬正教為敵畢竟沒有好處。真是的,他們好像本來便期望事情這麼發展。舉個例子……你還記得嗎?建宮齋字所穿的那件白色T恤,上頭有個斜斜的紅色十字架。」

「……有嗎?經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個十字架。」

「沒有錯。那個紅色十字架是聖喬治的符號,也是英國清教的象徵。他穿著那件衣服戰鬥,意思就是想要追隨我加入英國清教。我當年明明下過嚴令,要求他們不準再追隨我的。」

「也對……畢竟你也是英國清教的一分子。」

上條滿懷感慨地說道。神裂又在嘴裡輕輕念了一次:「真是的。」她現在的表情就好像是眼見孩子遲遲無法獨立的母親,只是她本人似乎沒有察覺。

「不過,你覺得這樣好嗎?天草式雖然小,好歹也是堂堂一個教派。如今被英國清教吸收,不就跟小公司被大企業合併一樣嗎?」

「天草式雖然被英國清教吸收,卻不須捨棄原本的聖典及教義。就好像諸侯底下的武將派系一樣,『天草式』這個組織還是可以留存。而且,天草式這個數派的特色,本來就是可以隱身在歷史之中,隨著時代的不同而改變風貌。他們從來不拘泥於儀式,只要能夠增加生活上的方便性,任何環節都可以便宜行事。」

說起來,神裂當初為了保護這些人,自願放棄了天草式這個小小數派的最高領導者地位。就這點而言,神裂實在是個了不起的大人。雖然她自稱只有十八歲,但是對上條來說,十八歲也算是大人了。

正當上條漫不經心地想著這件事的時候,神裂突然正經八百地朝著上條深深鞠躬。

並非只是輕輕點頭致意,而是深深低下了頭。她低著頭說道:

「呃……那個……這次的事情……真是非常抱歉。」

「啊?咦?什麼?為什麼跟我鞠躬?什麼非常抱歉?」

上條此時才剛醒來,腦袋一片昏鈍,只覺得「女生對自己低頭鞠躬」這副景象實在很可怕,感覺自己好像正在做件非常邪惡的事情。

神裂則是以難得的結巴語氣說道:

「就是……那個……這次的事情……因為一些私人的理由……給你添了麻煩……」

神裂似乎相當不擅長說這樣的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腦袋昏昏沉沉的上條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知道神裂現在好像很困擾,於是開口說道:

「啊,抱歉。神裂,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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