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lgnition 3 煉之受難記 唯一的——

自從身為見習道士(自稱)的少年,(外表)李朧月——朧回來的那天起,他與鈴原花音和芹沢達也之間的對立又重新開始了。

同時,花音與芹沢的對立也開始激化。

當然,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邏輯,這兩人偶爾也會共同作戰,但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要一個人獨佔煉,而不是將朧排除在外,三個人能夠一起與煉玩耍。

因此,敵人的敵人歸根結底也是敵人。即便兩個人偶爾也會暫時共同作戰,也絕對無法維持到底。

也就是說——

咣!

大塊頭少年被毫無前兆的打擊奪曲意識,翻著白眼躺倒在地。

「就你這種肌肉塊也想從我手中奪走煉?回去再練五十六億七千萬年吧!」

可愛的少女踐踏著少年的頭,像女王一樣高聲笑道。

——如今,這種場景早已成為家常便飯。

同級生們看著花音,難以隱藏的恐懼與戰慄。花音對他們毫不理睬,轉過身去。

看了花音臉上的傲慢神情,讓人根本無法想像他是個中學一年級的學生,但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那神情立刻切換成了與年齡相稱的可愛笑容,同級生——特別是男學生們對此感到更加恐懼了。

「礙事兒的已經被我解決掉了!煉——煉?」

花音只有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少年時,臉上才會露出這種微笑,但那笑容此刻卻變得僵硬。因為,幾秒鐘前煉還站在這裡,此刻卻已經空無一人。

此時,那個總是帶著明朗笑容的留學生的身影浮現在花音的腦海中。那人要遠比身後躺著的笨蛋更加強大。是她最大的敵人——

「李朧月!那個混蛋奪走了煉!」

「不要冤枉我啊。」

被花音懷疑的對象親自出面,否定了她的推測。

花音移動視線,看到了剛才腦海中的少年,此刻,他的臉上浮現著與想像中一模一樣的笑容。對他有好感的女生們都把那笑容成為「明朗的笑容」,可是——

(他的眼睛一點笑意都沒有。)

花音知道朧的本性,卻仍然表現得沒有一點好感,相容的笑容投去冷冷的視線,詰問道。

「……煉去哪兒了?」

「就在你將芹沢打倒之前,他離開了教室。能夠將足音和氣息完全隱藏起來,真不愧是炎術……」

朧突然用一隻手掩住了嘴,好像不經意間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估計是「炎術師」這個詞。可這種事對於花音來說無所謂,她有其他事要問。

「他為什麼要走?」

少女向朧詰問道。短短的話語中飽含雄辯之意。為什麼煉一定要偷偷地逃出教室呢?

「這件事你應該當面去問煉,我可不知道。」

朧看了一眼尚未表現出任何生命跡象的芹沢,輕輕的聳了聳肩。

「如果煉覺得『不快點逃走的話就會被吃掉』,那我也會表示贊同。」

「——哈,朧的話好有趣啊。」

「是嗎?」

花音和朧笑顏相向,看起來十分融洽。可是,教室中的人都感覺得到,二人之間充滿了不祥的氣氛。

「是啊,好奇怪啊。呵呵呵呵呵!」

教室中飄蕩著笑聲。

花音的笑聲如鈴兒般清脆悅耳,朧的笑聲則明朗歡快,聽上去十分舒服。

可是——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

二人之間的對抗變得更加激烈。

不知從何時起,教室中只剩下他們三人。

——數十分鐘後,神凪宅邸。

「唉……」

從少女般美麗的少年口中,發出了一聲嘆息。這嘆息對於一個中學生來說,有些過於沉重。

「情況好像很糟糕。」

有人勸慰道,但這種勸慰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少年——神凪煉好像感到十分不快,用很少見的目光望向他的哥哥——八神和麻。

「……是啊,很糟糕。」

「是嗎?加油!」

不用說,和麻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感到不好意思,他可不是那種可愛的性格。聽了和麻更加敷衍的鼓勵話語,煉意識到抵抗已經毫無意義,又發出了一聲長嘆。

(……哥哥……)

無聲的慨嘆。很明顯,在這種問題上,煉選錯了人。只要不是性命攸關的問題,和麻是不會認真提供幫助建議的。

即使問題對於煉本人來說非常嚴重,但在和麻看來只不過是笑話,不被嘲笑、戲弄就已經稱得上是意外的幸運了。

但是,煉平日里人緣極好,此刻也並非孤立無援。

一名少女隔在兩人中間——或者說,她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神凪綾乃。談到被和麻戲弄的經驗,綾乃可以說在日本國內首屈一指。此刻,他帶著極大的私人恩怨,想和麻發難道。

「煉正在和你談論自己的人生,你就不能認真聽一下嗎?不適可而止的話,尊敬你的人就會變得更少了。」

「沒關係。煉對哥哥的尊敬是不會產生絲毫動搖的,對吧?」

很明顯,最後的「對吧?」是問向煉的,可煉並未如和麻想像一般順從地點頭,而是對哥哥白眼相向,試著激勵出他僅存的少許的良心。

——當然,這種嘗試毫無效果。

「……真的……很糟糕。」

至此,連終於放棄了與和麻交談的無意義行為,但煉還是說出了一些不得不說的想法,語氣中彷彿感覺到了無奈的悲哀。

「朧半帶戲弄地在一旁煽動,那兩個人卻都當真了……我到底更在意哪一方呢?」

這是煉如今的真心話。可是,和麻卻眯起眼睛,注視著喪氣的煉,好像頗感意外。

「剛剛的話使你說的嗎?」

「——哎?」

「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加重要的『唯一』——你應該是知道的。」

「……」

煉彷彿被冰凍一般,變得瞠目結舌,一動不動。

煉腦海中浮現出那人至今仍未退色的寂寞微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可愛——那是自己想要保護卻未能保護的少女最後的樣子。

(亞由美……)

「和麻!」

綾乃小聲地呵斥著和麻。和麻卻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

「希望自己最喜歡的人也最喜歡自己,那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也不能說是任性,而是理所當然的想法。你向亞由美告白時,如果她說『我們還是做朋友吧。』,你會怎麼想?」

「——!?」

只是想像一下,煉就覺得心臟受到了重重的打擊,立刻捂住了胸口。自己對花音與芹沢也是相同的地感覺嗎——

「……可是,這樣我就更要……」

「啊啊,你是說從那兩個人中無法選出最喜歡的人嗎?那也沒什麼不好的,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怎麼處理就看你自己的了。」

被突然這麼一說,煉抬起頭來,用充滿恨意的目光望向哥哥。

「到底也沒提出什麼好的建議來。」

「我為什麼一定要對你的異性關係或同性關係提出建議呢——再說了,你認為我應該能夠提出建議是吧?難道你認為我的戀愛經驗很豐富嗎?」

「——」

煉聽了和麻出人意料地解釋,瞬間變得表情空白。

和麻說得沒錯。對於和麻來說,只有與翠鈴的戀愛才能被稱為認真的戀愛。

自從翠鈴死後,和麻生存的意義便只有復仇。和麻成功復仇,回到日本以後,便與綾乃保持著一種奇妙的關係,這種關係無法用一言半語說明白——和麻的倆乃經驗僅此而已。

雖然他在高中時代也有過各種各樣的女友,但那些都根本不能稱為戀愛。至少從有潔癖的少年的價值觀來看,那些不能被叫做戀愛。

「我能建議的只有和對方上床後的具體技巧,關於那些我可是很細緻入微的——」

「夠了!」

和麻用難以啟齒的語氣和露骨的好色笑容欺騙著煉,一旁的綾乃反射性地喝道。裹著金色火焰的緋紅色之劍一瞬間掃過了和麻頭部剛剛所在的位置。

「你幹什麼?很危險的!」

「太吵了,你這個色狼!去死吧!」

望著不住抱怨、彷彿受到不正當迫害的和麻,綾乃大聲喝道。

「煉還是個中學生,你在教他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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