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陛下!陛下!獸人出現了!」

泰瑞納斯抬起頭看著慌忙闖入王座廳的衛隊長莫雷夫,他被驚呆了。「你說什麼?」完全沒有理會從那群正在下面等待召見的平民和貴族堆里傳出的驚叫聲,他站起身子,揮手示意莫雷夫上前。「那些獸人?在這裡?」

「是的,陛下。」他回答道。莫雷夫是一名久經沙場的老兵,從他年輕時泰瑞納斯就知道他。而他現在卻臉色蒼白,渾身都在發抖。「他們一定是穿過了奧特蘭克——就在我們說話的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己經推進到湖邊了!」

泰瑞納斯迅速從指揮官身旁擦肩而過,大步邁出了王座廳。他穿過大廳,登上一小段階梯前往離此地最近的一個陽台,在他妻子的畫室里。萊安妮正和她的女兒卡莉婭待在畫室中,僕人們候在一旁。她驚訝得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闖了進來,莫雷夫緊跟在後面。

推開遠處的窗戶,泰瑞納斯走上了陽台——然後停住了腳步一動不動。平時,他能夠從這裡看到遠處美麗的山巒橫跨湖泊。現在也依然如此,但是平時在山水之間的綠地現在卻染上了一片黑色。就好象地面被整個翻了過來。部落確實來到了這裡。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朝著正張大嘴盯著遠方的莫雷夫質問道。「他們肯定是穿過奧特蘭克來的——佩瑞諾德在做什麼,為什麼沒有攔住他們?」

「他們肯定結果了他,陛下。」莫雷夫輕蔑的回答道,即使在這樣的震驚中他也毫無保留對奧特蘭克國王和他那些士兵的看法。「這些山路都非常的狹窄,只需要少數訓練有素的軍隊就能把部落趕回去,除非他們服從著一些白痴一樣的命令。」

泰瑞納斯皺著眉搖了搖頭。他和莫雷夫想得一樣——他從未喜歡過佩瑞諾德。這人總是讓他覺得既自私又狡猾,但是佩瑞諾德的將軍,哈斯,他在職責範圍之內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一個勇猛的戰士,他一定會組織起強有力的抵抗——除非佩瑞諾德下了一個命令,即使這個命令愚蠢至極,哈斯也會服從的。

「傳我的話給奧特蘭克。」他最後做出了決定。「也告訴其他的聯盟部隊。讓他們知道我們身處的困境。我們將看到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泰瑞納斯並不打算說出這同樣意味著他們必須在這裡堅守直到有其他人趕到這裡。「我們現在需要做的,首先是集合守衛,敲響警鐘。讓所有人都到城門裡面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又越過湖泊向遠處望了一眼,那片黑壓壓的潮水一般的軍隊正沿著湖岸快速移動著,他們完全沒時間了。

信鴿被派往了所有其餘的聯盟領袖以及已知的聯盟軍隊最後出現的地方——辛特蘭。其中一隻信鴿直接飛到了激流堡,它所攜帶的信件被迅速拆封直接呈到了粗魯的激流堡之主,索拉斯?托爾貝恩手裡。

「什麼?」托爾貝恩正端了厚重的木杯喝著麥酒,看完信件後他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木杯扔了出去,木杯被摔得粉碎,麥酒和木屑灑了一地。「那個白痴,他到底在做什麼,這麼簡單就讓他們穿過去了?」托爾貝恩一向瞧不起佩瑞諾德,這不僅僅因為他們作為鄰居在邊境有著一些摩擦,作為個人他也極其看不起他,那個油嘴滑舌的傢伙。但即便是像佩瑞諾德這樣的自大狂,把心思放在穿著上的蠢貨,也應該有能力擋住一支入侵的軍隊!就算部落真如洛薩所說的那樣數量龐大——這也被隨後的報告證實了——可以不計損失的強行打過去,但是也必然能大大減緩他們行進的速度,讓他們受到不小的損失,這樣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告訴洛丹倫讓他們做好準備。而現在獸人們已經出現在了湖邊。除了緊閉城門,泰瑞納斯沒有其他任何方式來抵禦第一波的攻勢。

托爾貝恩站了起來,在屋裡轉起圈來,完全沒有注意到紙條依然被緊緊握在手裡。他想要幫助他的朋友,但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泰瑞納斯是一位優秀的軍事家,他的守衛也是這片土地上最好的戰士,他的城牆厚實而又堅固。托爾貝恩堅信守住第一波進攻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當所有的部落從山裡沖了出來,利用他們的數量優勢強攻的話,這就危險了。

「該死的傢伙!」當經過他那結實的椅子旁邊時,他一拳砸在了扶手上。「佩瑞諾德應該擋住他們!至少他應該給我們發出警報!再無能也不至於這樣!」當另一個想法湧上心頭時,他停下了腳步。佩瑞諾德對聯盟從來不熱心。托爾貝恩回憶起灰鬢和佩瑞諾德是唯二不想加入聯盟的人。他的思緒回到了那次和洛薩,泰瑞納斯以及其他人在王城舉行的那次會議。對,灰鬃也拒絕了這個提議,但他是因為相信吉爾尼斯能夠獨自擊潰任何妄圖入侵他們的蠢貨。而佩瑞諾德則是因為不想加入戰鬥。托爾貝恩一直覺得他的鄰居打心眼裡就是個懦夫,而且是一個渾球——他完全樂意去參加一些必勝的戰鬥,卻不願意冒著哪怕一絲風險。而且佩瑞諾德也是第一個提出和談的傢伙。

「這個蠢貨!這個白痴一定背叛了我們!」他狠狠的踢了一腳自己的椅子,使它在花崗石製成的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離。他一定這麼做了,不是嗎?他和部落講和了!托爾貝恩知道他想的不會錯。佩瑞諾德只會考慮保全自己,絲毫不在意其他人。即使是跟惡魔做交易,只能能保證他和他的領土安全,他也一定會很樂意的去接受,這也正是他在做的事。現在所有情況都一目了然。他明白了為什麼獸人能夠穿越山脈而沒有引起任何警報,為什麼佩瑞諾德沒有抵抗也沒警告過任何人。他讓出了通道。大概部落許諾會在戰後對他寬厚處理,或者延續他的統治。

「可惡!」他已經出離的憤怒了,托爾貝恩拿起了懸掛在自己椅子邊武器架上的戰斧,砍向了面前的桌子,一擊便砍碎了它。「我要宰了他!」他吼道。他的戰士和貴族們驚恐的向後退去,神情緊張,這讓托爾貝恩突然意識到這裡並非只有他一個人。個人的恩怨必須先放在一邊,首要任務是這場戰爭。

「集合軍隊。」他對吃驚的守衛做出了指示。「我要去奧特蘭克。」

「但是,大人,」他的守衛隊長回答道。「我們已經派出了半數的人加入了聯盟的主力軍隊!」

托爾貝恩皺起了眉頭。「既然如此,那就一個也別留了,叫上你能找到的所有人。」

「我們是要去援助他們嗎?大人?」一個貴族問道。

「可以這麼說。」他回答道,他舉起戰斧對那人笑了笑。「也可以這麼說。」

安杜因?洛薩拉正在一具倒下的獸人屍體上擦拭著自己沾滿血污的佩劍,他拉起面甲朝四周看了看,用手背擦了擦流進眼裡的汗水。

「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批了嗎,長官?」他的一個士兵問道。

「我不清楚,孩子,」洛薩老實的回答,眼睛卻盯著周圍的樹叢。「我也希望如此,但是我們不能指望這個。」

「到底這裡還有多少這種東西啊?」另一個戰士問道,他從踩在腳下的獸人身上拔出了自己的戰斧。這塊空地上四處堆放的屍體並非全屬於獸人。這是一場險惡的小規模衝突,上方密集的樹枝使得蠻錘獅鷲無法進行空中打擊,這場戰鬥只能交給洛薩和他的手下們。他們獲得了勝利,不過這僅僅因為這裡只是一群與獸人主力走散了的小隊伍。

「很多很多。」洛薩心不在焉的回答,然後他又對士兵笑著說。「至少現在少些了,對不?」他們也跟著笑了起來。這讓洛薩感到自豪。這些士兵有的來自洛丹倫王國,有的來自激流堡,甚至還有極少數來自吉爾尼斯和奧特蘭克,也有一些同他一樣來自暴風王國的。在過去的數周里,他們將地區差異扔在了腦後。他們現在都是聯盟的士兵,像兄弟一般並肩作戰。這讓洛薩為他們驕傲。如果其他的士兵也能像這個隊伍一樣合作,他們就還有生機,他們就有希望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並最終獲得和平的未來。

突然,他注意到一旁的樹林里有了點動靜。「戒備。」他警告道,重新蓋上了頭盔的面甲,小心翼翼的蹲了下來,將佩劍對準了發出聲響的方向。不過從樹林中鑽出來的不是獸人,而是一個人類,他手下的一個士兵。

「長官!」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過手裡依然緊握著他的劍。「長官,有消息!」這時洛薩才注意到他的一隻手裡緊握著一小張羊皮紙,他將羊皮紙遞給了洛薩。

「謝謝你。」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信件。一個士兵將水袋遞給了信使,他感激的收下了。當洛薩忙著閱讀信件上的內容時,周圍的士兵們則緊張得看著自己指揮官位於頭盔之後的下巴越發的收緊。

「是些什麼內容,長官?」一個士兵終於問道,洛薩抬起了頭,將手中的羊皮紙揉成一團,像一隻噁心的蟲子一樣扔了出去。「遇上麻煩了?」

洛薩點了點頭,剛剛收到的消息令他焦急萬分。「部落出現在了洛丹倫。」他靜靜的說著,周圍的士兵吃驚的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他們可能正在攻打王城。」

「那我們怎麼辦?」一個人緊張的問道,洛薩記得他是來自洛丹倫的。「我們應該立刻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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