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以銀月之名,他們到底在哪裡?」 奧蕾莉亞手中握著劍在森林中奔跑著,樹葉與樹枝的拍打使她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其他遊俠已經成扇形分散到四周去偵查更多的地方,奧蕾莉亞希望他們不要闖進任何獸人或者巨魔的部隊中,她想自己先找到這些可惡的綠皮入侵者。

這不是她第一次在看到那場大火後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離開家園了。為什麼她要做出聯盟需要她的幫助的決定?阿納斯塔里安·逐日者和那些議會成員們明明比她很成熟更睿智,自然也能更好的做出幫助這些年輕種族的安排。可是話說回來,阿納斯塔里安相信部落永遠不會在這個奎爾薩拉斯成為他們的威脅。這也是他認為聯盟並不值得關注的原因,無論外界發生了什麼,這裡是安全的。

很明顯他錯了。

然而,如果奧蕾莉亞聽從並遵守了他的安排,她將不會翻山越嶺而是留在這裡。她會在獸人和巨魔到達時待在這裡,在部落侵入邊境的時候和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人民在一起。

這有什麼不同么?她不清楚。也許沒有。多一個根本沒意識到會有入侵的遊俠又能為阻止敵人出多大的力?但是,至少,她不用像現在一樣感覺自己在家人最需要她的時候遺棄了他們。

這個想法讓她的步伐加快了,她跳過了一個低矮的灌木叢來到了一塊兩棵樹間的極小的空地上——

——然後她發現自己正被一支狩獵用的利箭瞄準了喉嚨。

這位舉著弓的人和她身高相近,雖然少了許多旅行的痕迹但是有著相似的打扮。長發從披風的兜帽下露了出來,如同象牙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這是一種奧蕾莉亞非常熟悉絕對不會認錯的象牙白。

「溫蕾薩?」

另一個人放低了手中的弓,她睜大的藍色眼睛中充滿了驚訝和欣慰。「奧蕾莉亞?」弓被扔在了一旁,奧蕾莉亞年輕的妹妹撲到了她的懷裡。「你回家了!」

「當然。」奧蕾莉亞很自然的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你還好么?」停頓了一下她又問道。「希爾瓦納斯在哪裡?父母都安全么?」

「他們都很好。」溫蕾薩回答說,彎下腰去撿回她的武器。「希爾瓦納斯正和一個狩獵小隊在河岸附近。父母也很安全,他們現在應該正在銀月城。他們正要去找長者們請教。」她頓了頓,將箭收了回去。「奧蕾莉亞,你去了哪裡?還有發生了什麼事?到處都是火!整個奎爾薩拉斯都是火!還有一些遊俠,他們都沒有回來報告情況。」

聽到這些消息,奧蕾莉亞有了一種噁心的感覺,如果遊俠們開始失蹤,那就說明部落已經滲透進了這片森林。「我們遭到了入侵,小妹妹。」她直截了當的回答,同時舉起了劍,身體背靠著她的妹妹。她的耳朵抽動著。「現在,安靜。」

「安靜?不過為什麼——」溫蕾薩的言語被一個從樹上跳下的高個子打斷了。它撲了過來,一把短柄的戰斧握在手裡,不過因為奧蕾莉亞在它襲擊前就注意到了他,所以現在已經做好了迎擊的準備。她舉起劍格擋了這次打擊,隨後迅速的閃到一邊,避開了它用一把彎曲的匕首進行的第二次打擊。她舞動著手中的劍,砍下了這個東西的腦袋。它的身體向前倒了下來,武器從它那已經沒有了生氣的手指中滑落了下來。

「快!」奧蕾莉亞警告道,迅速的彎下身子而後又重新站了起來。「我們需要移動!現在!」溫蕾薩正吃驚於這突然發生的流血場面,只能點點頭,然後轉身聽從她姐姐的命令飛速奔跑著。她還很年輕,是三姐妹里最小的一位,還從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鬥。奧蕾莉亞本來希望這樣的事能發生的更晚些,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再擔心這些了。

她們急速著穿過樹林,奧蕾莉亞很確定她聽到了從自己上方傳來的笑聲。巨魔!這些傢伙正在樹枝上保持著步調跟著她們。毫無疑問他們是要在她們找到救兵前幹掉她們。不過,巨魔並不太熟悉這片樹林。而奧蕾莉亞熟悉。

她奔跑著,帶著溫蕾薩和跟在她們後面的那些看不見的追趕者,跳躍,滾動,穿過溪流和空地,衝過小樹叢,低頭閃避著那些樹枝和藤蔓。溫蕾薩緊緊得跟在後面,她的手中依然握著自己的弓。而那笑聲也依然尾隨著。

接下來奧蕾莉亞看到了一根銀色的絲帶。是河流!她加快了速度衝刺了起來,溫蕾薩也加快步伐趕了上來,她們從樹林里飛奔出來,來到了河邊的空曠地帶。她感覺到了後面的衝擊,先是第一個,然後另外的巨魔也從樹上跳了下來,很顯然他們是想在她們潛入水中或者游到對岸前抓住他們。巨魔們並不喜歡水。

「很有趣的追逐遊戲,蒼白佬。」一個在她身後的傢伙咆哮著。「現在,去死!」

手已經伸了過來,長長的爪子擦過了她的身體,試圖抓住她腦後的頭髮,奧蕾莉亞閃過身子躲過了這次抓握。她轉過身,舉起劍,做好了奮力死戰的準備——

——巨魔在她眼前忽然整個變得僵硬然後向後倒下。一根利箭出現在它的脖子上。

同樣的利箭也襲擊了其他巨魔,在它們試圖逃回樹林前殺死了它們。奧蕾莉亞轉過身面對那條河,略微掃視了一下發現了對岸的一群遊俠,他們的弓弦依然因為剛才的射擊微微顫動著。其中有一位披著一件綠色的斗篷,身上穿著一件比其他人更華麗的束腰外衣。一頭和奧蕾莉亞相比稍顯黯淡的金色長髮,不藍不綠卻有點偏向灰色的眼睛有著和她以及溫蕾薩同樣的形狀。其他遊俠依然站在這個人身邊,她微笑著,並舉起手裡的弓向這邊致意。

「歡迎回家,奧蕾莉亞!」希爾瓦納斯喊道。「那麼,你給我們帶來了什麼麻煩?」即便在河對岸,也能感受到她聲音的力量,彷彿這一聲令下,答案便自會浮出水面。

奧蕾莉亞微笑著看向他的妹妹——希爾瓦納斯,奎爾薩拉斯的遊俠將軍,依舊那麼的神采奕奕——然後搖了搖頭。「不是我帶來的,希爾瓦納斯。」她老實的回答。「我可是希望把他們趕出去。不過我帶來了可能的拯救方法。」她回頭看著身後死去的巨魔,又看了看溫蕾薩,後者正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側過臉試圖讓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屍體。「我必須和議會談談。」

「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聽你的。」希爾瓦納斯警告說。「他們現在正把注意力放在這場大火上面,就像我們一樣。他們出現在森林的每一個角落,看上去漫無目的。」她瞟了一眼地上的巨魔。「看上去,現在我需要關心這些東西。」

奧蕾莉亞痛苦的低下頭。「他們會聽的。」她保證說。「我會讓他們別無選擇。」

「這說明了些什麼?」阿納斯塔里安·逐日者問道。他和銀月議會的成員在未受邀請的奧蕾莉亞走進時正嚴肅得討論著什麼。不少高等精靈統治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訝於她的出席,不過奧蕾莉亞忽視了他們,她唯一注意的只有阿納斯塔里安。

這位高等精靈國王已經老了,即使作為一位精靈來說也很老了,他的長髮變成了白色,皮膚如同羊皮紙一般,像一根年老的木頭。他已經顯得很虛弱,不過藍色的眼睛依然透出一絲威嚴,他的聲音也同樣充滿著權威。奧蕾莉亞本能得想在他的怒火下退縮,而後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她站直了身體。

「我是奧蕾莉亞·風行者。」她大聲宣佈道,雖然她也知道大多數議會成員認出了她。「我越過了我們的邊境,和人類在他們的戰鬥里並肩作戰。然後我回到這裡,帶來了嚴肅的消息,不僅僅是對他們,對我們也同樣。」她皺緊了眉頭打量著面前這些男女。「那個被人類警告的部落是真實並且強大的。他們的大部分部隊是獸人,不過依然有著一些其他的生物,比如森林巨魔。」這引起了一些反應,混合著喘息和憤怒。其他精靈沒有人知道什麼是獸人——在希爾斯布萊德的作戰之前她也同樣不知道——不過他們都知道巨魔。這之中的有些人,包括阿納斯塔里安自己,就曾經參加了很久以前發生於奎爾薩拉斯建立後四千年左右的那場巨魔戰爭。

「你說那個部落包括巨魔?」一位領主大聲重複著。「就那些東西何需我們在意?讓那些巨魔去跟隨這個你提到的陌生的東西吧,希望他們遠遠的離開這裡。也許人類會幫助我們殺光他們。」不少精靈大笑著點頭表示同意。

「你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奧蕾莉亞憤怒的回應道。「部落不是一個我們可以無視而且嘲笑的遙遠的問題!他們正打算徹底征服整個洛丹倫!同樣也包括了奎爾薩拉斯這裡的我們!」

「那就讓他們來!」另外一個領主,她記得好像是叫達克汗的一個精靈法師嘲笑道。「我們的領土有著很好的防禦——沒有人在穿過那些符文石後還可以生還。」

「哦?沒有?」溫雷利亞嚷道。「你確定?因為巨魔現在已經進入了我們的森林。他們已經踏入了我們的土地,殺死了我們的人民。而那些獸人就跟在他們後面。他們沒有巨魔那麼強大,不過他們有著如同蝗蟲一般的數量,足夠踏平這塊土地。而且,他們已經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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