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悠久之愛 Code3 Ai……

蝴蝶啊蝴蝶……你要飛去哪?

我看到你在月夜下徘徊。

你純白的翅膀無法攀向高空。

你脆弱的翅膀無法抵達月球。

而你卻嚮往著月球,做著無法實現的夢。

蝴蝶啊蝴蝶……

第七包砂糖化在杯中,夜色無意義地站著,一口氣飲盡東都署淡不知味的咖啡。

伊歐塔從剛才起就看著他一一撕開糖包,正不敢置信地瞪著空空如也的杯子;他很肯定,那只是一杯美其名為「咖啡」的「糖水」。

「你好像冷靜一點了。」

真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露出沉穩的微笑。

夜色將幾乎是一口飲盡的空杯子放回真的辦公桌上。

「抱歉。」

「別放在心上,偶爾幫部下泡泡咖啡也不錯。」

「呃、這件事我也感到很抱歉……」

夜色的頭垂得更低了。

「零時他……被帶走了。」

夜色在說明狀況時,仍不覺得這是真的。平時待在搜查一課的警官零時現在不在了,夜色的困惑甚至大於恐懼。

真點點頭,彎著食指推了推鏡框,把眼鏡往上挪。

「我想情況恐怕不太樂觀。」真說道。

事情演變至此,真卻絲毫沒有責怪夜色的意思,因為,夜色早就把自己譴責了一番,並為自己的不謹慎感到後悔不已。所以,真才能夠拿出輕鬆的態度將手舉到臉旁,「啪」的一聲彈響手指。

夜色因為那響亮的彈指聲抬起頭來,真笑嘻嘻的臉隨即映入眼帘。

「不要愁眉苦臉的,這樣男人會敬而遠之喔。」

「好的。」

「夜色小弟,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要是男人都被你嚇跑了,不就枉費你媽把你生得這麼漂亮。」

繆絲卡走了過來,收走夜色放在桌上的空杯子,抹上口紅的豐唇彎起一抹微笑。

「聽好啰!如果只是想和對方玩玩,大可不必太認真;但如果你和他是命中注定,就該拴條鏈子把他緊緊留在身邊。男人就是這樣隨性,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去哪裡花了。」

「繆絲卡大姐,連你也被男人拋棄過嗎?」

伊歐塔爾手捧著咖啡杯,不假思索就問了出口,真和夜色嚇得同時別開視線,只見繆絲卡目光如炬地瞪著傻裡傻氣的伊歐塔。

不過,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轉為柔和。

「是呀……我沒辦法否認。」

繆絲卡低頭望著杯子,心思似乎飛向了遠方,看來她是回想起往事了。然而,這陣寂寞和剛才的怒火一樣,轉瞬即逝。

「不要忘了男人都是一個樣,既幼稚又任性。」

她把落到眼前的長髮攬到身後,將塑料杯扔進專用的回收箱中。

不知繆絲卡回想起什麼,即使悶了她恐怕也不會回答,於是夜色好好地將她的忠告記在心中。他也是男人,多少有點頭緒。

「嗯,我會銘記在心。」

「接下來呢……」真忽然話鋒一轉。他的雙手交扣在桌上,臉上仍掛著柔和的表情,但是鏡片下的雙眼卻透出不容分說的意志。

「夜色,你覺得……松岡昴為什麼要帶走零時呢?」

他並不是隨口問問的,這個問題別具深意,裡面含有更深一層的假設,想必大家都是不言自明,卻不故意往那個方向思考。

「抓他當人質嗎?」

現場還有一隻搞不清楚狀況的小菜鳥。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夜色不自然地沉默片刻後間,伊歐塔認真地歪頭思考。

「殺人滅口……?」

伊歐塔刻意說得比較含蓄,夜色則接著說下去。

剛剛那個辭彙,讓大家心頭一涼。

「如果他的目的是殺人滅口,在狄那拉監獄時就大可動手了。而且,他抓走早一步趕到現場的零時當人質,目的應該在於引出我們,進一步趕盡殺絕。」

雖然這只是初步假設,但親口說出對方想殺了自己畢竟不好受。伊歐塔聽完夜色冷靜的解說,驚覺原來對方是想拿零時當陷阱,引誘自己和夜色上鉤,不禁發起抖來。要是他拿無法輕舉妄動的零時當擋箭牌,叫自己不準動,那不是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伊歐塔還來不及反問,夜色就一反常態地接下去說:

「而且不要忘了,松岡昴的手部受傷,就算人質可以幫助他暢行無阻,但要帶著那麼重的零時一起行動也不簡單,所以他一定有什麼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不然實在說不過。」

「關於那個理由……」

真操作儀器,叫出某一份資料,是之前那份松岡昴的身家調查,真按著點選某些部分放大給眾人看。

這是依據零時、夜色、伊歐塔初次和松岡昴碰頭的實際狀況,自繆絲卡彙整而成的一篇文章。

「松岡昴在變成『阿特密斯』之後,又將涅克達爾保存在體內,如此一來,他的體液便含有涅克達爾的成分,只要將自己的體液送入他人體內,那個人就會受到感染、變成阿特密斯……是這樣沒錯吧?」

「是的,他本人也承認了。」

夜色予以肯定。

真溫柔的眼中搖曳著一絲銳氣,直盯著顯示文章的屏幕不放。

「松岡昴很可能想把零時同化。」

「天啊!」

伊歐塔嚇得差點放下手中的杯子。

即使是這樣,夜色看起來還是很冷靜。松岡昴要是真的想殺害零時,夜色他們早就該在狄那拉監獄找到他的屍首了。

「我們得趕在那之前救出零時。聚集現在空著的人馬,趕往狄那拉監獄周邊搜尋汪達·傑!」

繆絲卡發號施令,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希望不會太遲。」

「零時他一定沒事。」

夜色安慰繆絲卡道,聲音聽來相當篤定,連夜色自己都吃了一驚,只見繆絲卡挑高端麗的柳眉。

「哎呀,真有信心。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呢?」

夜色沒什麼特別的理由,被繆絲卡一間才急忙思索原因。

「理由和他沒有要利用人質殺了我們一樣,如果他想把零時變成阿特密斯,在狄那拉監獄時就可以下手。」

當然了,這些都只是推論,不過,夜色相信零時不會輕易屈就於松岡昴,即使他沒有力氣抵抗也一樣。夜色知道自己或許太樂觀了,但樂觀總比悲觀來得強。

他的心情和當年完全不同。

「真課長!」

門突然被粗暴推開,真急忙環視圍到身旁的一群人。一名穿著連身工作服的金髮男一臉憂心地衝進來,耳朵還打了好幾個耳洞。

「那那伊!你怎麼來了!?」

瀨良那那伊雖然綳著一張臉,不過一見到伊歐塔又回覆成平時的模樣舉起手打招呼。

「嗨,這不是小菜鳥嗎!啊、小夜!聽說小零被抓走了!?」

那那伊十分關心現在的狀況,差點忘了自己一路從鑒識課跑來,不小心就閑話家常了起來。繆絲卡走了過去,直接從他的手中抽走一張便條紙,由於那那伊急著趕來,左手還戴著白手套。

「……這個數字是?」

繆絲卡一看到便條紙上的那行文字,立刻蹙起眉頭。

「啊、對了!真課長,趕往狄那拉監獄調查的人手傳來消息了。」

那那伊換上嚴肅的表情,用制服的袖子拭去額上隱約浮現的汗珠。

「聽說配置在那裡的汪達·傑,只有一架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

真從繆絲卡的手中接過那張便條,很快地瀏覽一遍。上面寫了由三個英文字母及六組數字組成的代號,這是每一架汪達·傑所屬的編號,方便人們呼叫。

那那伊努力壓下衝動的情緒,看著真手中的便條紙回答:

「對!想要查清楚監獄裡的汪達·傑有多少幸免於難,只要呼叫它們的編號立刻就知道,在現場的汪達·傑全數遭到破壞,只有一架勉強錄到了一些雜音。」

「就是便條上寫的這一架吧。」

「沒錯。」夜色搶在那那伊點頭回答之前,從真手中迅雷不及掩耳地搶過那張便條,然後以流暢的動作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打開儀器,在耳朵上戴好對講機。

「夜色哥,有什麼問題嗎?」

伊歐塔走過來關心他,夜色戴著數字手套,看起來陰氣逼人,更突顯出他中性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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