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但卻沒有立刻返回雪的身邊、謝罪並把錢還給她的想法。
(我一定會還的,雪。)
(增加到好幾倍還給你。一定會的,雪。)
(雪——)
如同咒文一般,在心中反反覆復地念叨著。蹲坐在地上哭泣的雪的身影,還有捶打著地面詛咒明日華的雪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而又消失,浮現而又消失,總也揮之不去。
想在車站前打輛計程車,手剛舉起來卻又放下去,然後決定徒步前往岩先生的住所。
在街燈的照耀下走在馬路上,拿出手機給雪發簡訊。
『請聽我解釋。我無論如何都需要這一百萬日元。從今以後我就要在賭博的世界裡生活下去,為此我必須像忍一樣,找人結成同盟。於是我發現了值得結盟的人物。和那個人結盟需要一筆錢。請你理解。我不會瞧不起雪的。這筆錢,我一定會加倍償還。一定。』
按下發送按鈕。
※※※※※
身穿務農裝的岩先生一臉意外地看著明日華。
「我已經準備好錢了。請教我那手技巧。」
「哦,是么。」
走近和式房間,像是扔過去一般地把一百萬日元放在矮飯桌上。
「請您收下。」
「臉色很可怕啊。去搶劫了么?」
「做了更糟糕的事情。」
「喂喂!我可不想牽扯上警察。」
「這是我從對我有好意的女孩子那裡搶過來的。」
明日華非常老實地回答道,岩先生聽完就笑噴了。
「女人的錢?什麼啊,喂,於是你就覺得自卑了?獵殺女人什麼的,算不上本事。」
明日華被刺痛般地繃緊了臉。
「是么?難怪岩先生到了這把年紀還是單身啊。」
「————」
「我的外祖父結婚並生了孩子。那孩子就是我的母親。之後母親和父親連為連理。於是現在,我才會在這裡。」
岩先生一言不發。
明日華後悔剛才趁勢說出那些話。要是他生氣了倒還好,但岩先生似乎非常消沉。
「沒錯……以後我會在沒人照看的寂寞中死去。」
岩先生掏出一支香煙,點上火,拿起鈔票一張一張地仔細檢查。
「岩先生。這對於我來說,真的是很大一筆錢。但是我會支付的。請教我技巧,還有在這個世界生存所必須的事情。」
明日華端正坐姿,急迫地說道。
「這就是遺傳啊。不僅僅是長相相似,就連這嚇人的氣勢,都和那傢伙一模一樣。」
岩先生手拿玻璃制煙灰缸站起身來。
「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會食言。跟我來吧。」
來到西式房間。
中央放置著一台全自動麻將桌。不止這一台,房間的牆角還放置著取下桌腳的各種型號的全自動麻將桌。
「這是最初型號的全自動麻將桌么?」
明日華靠近一台呢絨已經剝落的麻將桌,向岩先生確認機器名。
「對於以麻將為生的行家來說,全自動麻將桌的出現無疑是晴天霹靂。元祿、三元炸彈、一色……可以稱得上是堆牌技的黑技巧基本都被封殺了。」
「於是岩先生就開始研究,在全自動麻將桌上也能夠使用的黑技巧么?」
「也算不上研究什麼的,只是在垂死掙扎。」
「坐下吧」,岩先生說完就坐到桌邊,打開電源。
按下開關按鈕,開始洗牌。新的牌山立刻升了起來。
明日華坐到岩先生的對面,舔舐般地注視著升起來的牌山。無論哪張牌都幾乎全新,表面光滑,沒有傷痕。
「那就開始揭開魔術的奧秘吧。」
岩先生隨手將自山向前移動。
「那就從右端開始吧。」?
「六索、西、一筒、中、六索。」
邊說著,岩先生邊把自山上層的牌從右端一張張翻開。
翻開來的牌都和岩先生說的牌絲毫不差。
「這次從左端開始了。北、東、萬子、發、北。」
這次依舊絲毫不差。只說了是萬子的牌原來是一萬。
「這就是傷牌的秘密。明白了么?」
一被問起,明日華就驚得張大了嘴。
「喂!老大,拜託你振作一點吧!就你這樣,當年你那在麻將賭徒中被稱為惡鬼的外公,會在墳墓里哭出來的。」
岩先生按下開關按鈕,將牌山打散推進去,升起新的牌山。
「為了讓你容易理解,這次我會慢慢來。看好了。」
再次將自山向前移動——
「啊!」
「明白了么?」
「將自山向前移動的瞬間,用指尖對上層的牌進行盲牌了吧。」
「沒錯。」
將自山向前移動,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左手拿著左端的五張,右手拿著右端的五張。在向前移動的過程中,手以自然的動作向牌山外側移動。此時手背擋著兩端的牌,小動作很難被發現,不過只能微微翻開上層的牌,以指尖從牌的邊緣在一瞬間進行盲牌。
用了這手技巧,在將自山向前移動的過程中,就可以得知自山上層左右各五張分別是什麼牌。不過因為只能從牌的邊緣進行盲牌,所以當盲牌到的一邊是萬子的『萬』字時,就無法得知數字,只能判斷出是萬子。因此對於剛才的左起第三張的一萬,岩先生只說了是「萬子」。
「真厲害。」
明日華呻吟道。
原理本身已經揭開了,但不是說模仿就能模仿的。要在一瞬間自然而準確地完成盲牌,到底需要進行多久的練習啊。
「就只能做到這些了,也就是能得知那十張牌。手動堆牌時代的行家,對於只要是自己親手堆的牌,就能一張不漏地記住什麼牌在什麼位置。但全自動麻將桌出現以後就是這幅德性了。」
岩先生像是自尊心被挑起來了一般,不動聲色地接著淡淡說道。
「所以說如果不與頂替技配合的話,就靠這一手也沒什麼用。」
「頂替……么?」
「你一直在想著傷牌傷牌什麼的,就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吧。」
「咦——」
岩先生從明日華面前的牌山拿過十三張牌,立起來作為手牌。
然後將自山上層的左右各五張牌翻過來。
「雖然只能在自山還殘留著的情況下使用,不過如果這十張牌中有有效牌的話,就可以用這一手與摸到的牌偷換。」
岩先生從明日華的牌山右端摸了一張牌。
呼……收回手,牌到了身邊。
明日華無言以對。
岩先生的牌山的右數第二張牌,就在剛才還是翻開的,而現在已經蓋回去了。
將摸到的牌拿回身邊的時候,手會經過自山的上方。就在那一剎那將牌偷換。
「怎麼樣?一點聲音都沒有吧。」
明日華茫然了。
(完全沒有聲音。也完全沒感到不自然。簡直就是藝術!與岩先生的這一手相比,我和忍的將一張手牌吊在手中再與摸到的牌相偷換的黑技巧,就是小孩玩鬧。)
岩先生無言地再度示範摸牌和偷換。
這是完全找不到不自然的完美技巧。
「要發揮這一招的威力,需要自山還保留著。而且不用說的是,如果是慣用右手,那麼能以極度自然的動作進行偷換的,只能是自山右側上層的牌。順便說一句,如果不在骰子上做手腳,運氣成分還是很大的……最好的情況就是在自己莊家的時候擲出左四到左八之間的點數。在這個點數下,自山會完全保留著,而且得點數還是1.5倍。」
「難道說……有一局,岩先生在莊家放棄了三色而立即自摸了嵌張聽牌。那個時候,您也用了這招頂替計么?」
「沒錯。那一局,如果沒有人鳴牌的話,是莊家的我和對家的你摸上層的牌吧。」
「是的,我還記得。」
「左右各十張牌在將自山向前移動的時候就已經記住了。不過那一局擲出的點數是九。也就是說最開始拿牌是從我的牌山開始的。左側上層的兩張七索都被你拿走,這我已經知道了。不過右側上層有五索。偷換之後就是一發自摸了。」
「於是就放棄三色同順了么。以初次見面的我為對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