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墮天使的旋律永無終結 Chapter 1 狼與森林的少女

Espode 01

「別這麼害怕也可以啊。」

如此,美麗的少女說道。

「我是自己人,不會加害於你的。這不是明明白白的事情嘛。因為,如果我有那·種·打·算的話,你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不會有哦。」

少女綻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雖然不想承認,真是難堪。

「我已經說過了啦,我是自己人。我一定會,幫你實現願望的啦。」

願望?什麼願望?

「哼哼哼,從現在才開始進入正題哦。好了,一起出發吧——」

於是,我就這樣被誘惑了。

墮落、墮落、直落向那空虛黑暗的永恆深淵。

Espode14

誓護拉著祈的小手,在暮光已消散殆盡的道路上行進著。

正巧,他們走到了臨近天橋的地方。從學院的後面開始,橫跨寬廣的機動車道,架設著一座長約100米的天橋。橋的表面由磚塊裝飾,不由得讓人想起西洋的古橋。除了引橋和石階,街燈也充滿著古色古香,的確洋溢著一種歐式的風味。

登上平緩的坡道,就來到了橋的正中央。此時恰好是下班的高峰段。橋下車輛的尾燈穿梭往來,匯聚成了一條光的河流。

祈也一反常態地興奮起來了。不僅臉蛋充滿了生氣,眼睛也發出閃耀的光芒。

可是另一邊,誓護卻相當消沉——剛才看到的紙片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同學所背負的那不堪回首的過去,以及它所帶來的傷痛——這沉重感快要把誓護給壓倒。

一轉眼回過神,才發現祈正用擔心地眼神仰視著自己。

誓護慌張地換回笑臉。

「看樣子很開心啊,小祈~」

頭輕輕地點了一下。這下安心了,祈又一下子恢複了爽快的神色。

「老師很親切吧?」

「……」輕點下頭。

「那這樣,下個月開始正式上課吧?」

「……」點頭點頭。

「那明天,我們一起去樂器店看看長笛吧。」

「——」

「嗯?錢的問題的話就不用擔心啦~馬上不是要到小祈的生日了嗎?何況之前,我還把小祈的『寶物』給弄沒了……」

去年年底(其實也就是上個月的事情),問祈借來的作為護身符的「寶物」,被誓護給弄壞了。誓護也一直想作些補償。正是為了這一刻,平時才會如此的節約的。

「話說起來,音樂教室這麼近真是不錯啊。只要走過去就能——」

突然,祈的腳步停了下來。

「嗯,怎麼了?」

祈獃獃地凝視著前方。就在視線的盡頭——

「啊……織笠同學。」

沒理由就被嚇了一跳。才剛剛告別的同學,就站在眼前橋正中央的附近。她看上去正在向行人分發什麼紙張。

路燈的光芒映照出了美赤的身姿。還有一個人也和美赤在一起。那恰好大上一圈的人影,靜靜地緊靠著美赤。美赤時不時地向身邊投去令人擔憂的眼神,可是手中分發傳單的任務卻絲毫沒有停止。

派傳單打工嗎……看上去應該就是這樣。

順著吹來的清風,兩人的對話也漸漸傳入了耳朵。

「你有這份心意是很高興啦。還能記著紗彩她的事情。」

是女性的聲音。聽上去相當的沉著,應該差不多是個中年人吧。

「但是,小美赤啊,也考慮下自己的事情吧。音樂課,真的不上了嗎?」

美赤低下了頭,話音似有似無:「……是」她這麼回答道。

「那麼說,你是徹底不吹了嗎?」

「社團里……吹一會兒。」

「只吹一會兒可不行啊。你明明應該瞄準更高的層次才對。」

美赤不敢正視對方。那位女性像是在教導一樣繼續說下去。

「我也知道這是我的一己之私……可是對於你,我是真希望你能夠代替紗彩的份演奏下去,一直演奏到,紗彩曾經想到達的地方。紗彩也一定期望著這樣吧。」

可是美赤卻固執起來。

她的手停了下來,頭還是低著。可是儘管微弱——卻堅強地搖了搖頭:

「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想知道。我不想……放棄。只有我、現在還能健康地、隨心所欲地……吹著長笛。紗彩她以前、也一定是這麼做的……這種事、果然還是、太奇怪了。所以……請理解我,讓我自己去做吧!」

「……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沒有什麼好再堅持的了。」

女士像是在安慰她一樣,把手輕輕搭在美赤的肩膀上。

「要更加關心一點自己。好嗎?」

「是。……謝謝你,阿姨。」

不知為何,空氣中瀰漫著難堪的味道。女士臉上留著生硬的笑容,轉身離開了這裡。

目送女士離開的美赤,視線逐漸地轉向了這裡。為了不讓美赤心存疑慮,誓護搶先一步,拉著祈的手,從路燈下方走了出來。

「桃原君……」

美赤驚訝地把眼睛睜得老大。然後,臉上漸漸浮出了苦笑。

「剛才的事……?」

「抱歉。本來並不想站在那裡聽的。」

「……這樣啊。」

說完便陷入了漫長的沉默。誓護都有點感覺喘不過氣來了。

別再深入了,自己內心深處發出這樣一聲警告。

別再關心了。由她去吧。又不是你應該追究的事情。誓護無論對誰都是裝出一副善於交際的態度,可這不過是表面而已。真正的內心無論是對誰——即便是妹妹——都沒展現過。這是因為有著對誰也不能透露半點的秘密。關係到自己最愛的妹妹,對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不能挑明的秘密。

所以說,誓護是誰的事情都不會過於深入。這是誓護的原則。

可是,和本心背道而馳,誓護的嘴巴自作主張動了起來。

「這份傳單,是織笠同學印的嗎?」

誓護從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了張紙片。

就是先前在音樂教室撿到的紙張。「尋找目擊證人!」上面用大號字體寫著這樣的字樣。這和現在美赤手裡所拿著的東西如出一轍。

「這兒寫著的『事件』是……」

眼睛很快開始瀏覽起傳單上所記述的「事件」概況。

距今一年多前,就在這天橋上,一位女高中生死了。

——不對,是被·殺·害·了。

恰巧就是現在這樣的黃昏,就在此地被某人襲擊了。

先是被小刀之類的兇器給砍傷,又被從天橋上推下去,最後給卡車給撞飛出去……就是這樣一個情況。現場有爭鬥的痕迹,少女的遺體上也驗出了被刀刃砍傷的傷痕——很可惜的是,沒有找到目擊者。

被害少女·土方紗彩作為一名長笛手已經是嶄露頭角……的樣子。獲得了好幾個學生會演的獎項,也已經決定了前往法國留學學習音樂。的確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親生孩子被奪走了生命的父母當然悲痛欲絕,周圍的人們也是十分嘆息。

也因為是這附近所發生的案件,誓護的記憶是格外鮮明。怕祈也會碰到同樣的遭遇,心都快緊張成冰塊了。警方的搜捕是步履維艱。別說是抓到犯人了,就連犯罪的動機也沒搞清楚。緊接其後媒體們也甚囂塵上,甚至有報道把事件毫無原則地歸咎到「跟蹤殺人狂」身上——可是真相,依然處在黑暗之中。

偵查毫無進展,媒體最近也再無跟蹤報道了。事件發生僅僅才過了一年,輿論就如風化的砂礫一般消失無蹤了。

不管如何,美赤應該是在尋找那起事件的目擊者吧。

已經過了一年了也不放棄,並不茫然等待警察的偵查結果,她靠一己之力印刷起了傳單。

「……每天,你都站在這兒嗎?」

從誓護的嘴巴里又冒出一句話。美赤現在看起來是極度的脆弱。如果這樣一言不發地離開的話,存在本身就會從世界上倏忽消失的感覺。

美赤好像在凝望著遠處,終於,孤零零地低語了一句:

「紗彩是……我的朋友。很重要的……好朋友。」

長嘆了一聲,伴隨著寂寞的微笑。

「曾·經」

「————」

以前一直不知道。就在自己身邊,居然有事件的關聯者。

「一年前……在這裡、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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