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因此亞當不可死 第七章 因此亞當不可死

七人的罪孽是存在的。

一人在雪地之中。

二人在墓穴之中。

於是,四個人在囚籠之中。

從黑暗中現身的,是誓護再了解不過的人物了。

隨著臉部傾斜角度而變暗的陰鬱的表情,那低垂的眼睛,對著誓護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本不想相信的。」

「……為什麼,是我。」

「森修女是假冒的。」

「——」

「剛才在院長室知道的,於是我便明白了:冒名頂替了院長的隱秘人物——正在今晚在場的人之中,而能夠頂替成為院長行事的人物,除了你以外別無他人。

「是這樣么。院長即是假冒者的事情,露餡了啊。呵呵……擔心的事情變成了現實了。」

她孱弱地笑著問道:

「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懷疑的?」

「最初,從你說想進入這個修道院後的時候開始。」

看到這種反應。真白是坦率地服從於如此氣氛。誓護不得苦笑了起來。

「其——實,我是騙你的,真的話其實是更加靠後的時候……。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能夠重現過去發生過的事件。只在今晚,我使用了這個力量,在廚房裡看到了。」

真白閉上了眼睛,誓護一邊毫不疏忽地觀察著真白,一邊繼續著。

「女人,肢解著男人的屍體。」

「…………」

「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為死掉的是女人呢。」

「因為看到了女人被殺死的影像。嘛,被殺的影像嗎。…………那只是專門剪切好的東西吧。這本來是無法相信的事情,不過,女人不但沒有死……而且在那之後,哪裡的立場逆轉了過來——男人被殺死了。隨之被解體,並且……」

環顧四周,誓護縮了一下肩膀。

「怎麼說呢,將這樣的地方忽視掉。」

「……地下室的管理,是新人們的工作,醬菜也好,熏制物也好。所以……而且,別的……能夠隱藏的地方沒能找到。」

「真是惡趣味啊,再加上大膽。」

「說真的,昨晚就應該埋好。院長,前輩們沒在的時候……」

真白遺憾地深深嘆息道。

「真是的,只有那個呢。真的只有那個。很多次都要敗露了,為了那個每次都託故於亡靈的謊言……。真的,那是最後的……」

「……那時,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叔叔要殺死你?」

雖然有了這樣的推測。但是,必須要堅定這樣的觀點——根據情況的不同,真白也會成為誓護的敵人。總之,如果真白知道五年前的真相的話……

真白對著不知哪裡的遠方投去了視線。

「到春天為止,那之後是什麼時候?雪融化為止……」

真白突然說出了這樣了的話,對正覺著怪異的誓護突然投下了炸彈。

「吶,誓少爺,等雪融化,是不是為了去撿銀色的巧克力?」

「——!?」

「那裡面,下了毒了么?」

誓護大大地張開了嘴。

「為什麼?真白小姐……會對那件事……」

不會吧。

不,不會的。

「真白小姐……撿了,么?」

真白無聲地笑了。

不會有錯,不但撿了,而且掉包了。

誓護在春天處理掉的只是個普通的巧克力。

真正的毒巧克力,會不會真白的最後王牌??

「老爺死了,很快的。難以置信……我也不願相信……真白也問過這裡的修道院,蒙主寵召了呢」

「嗯……記得呢……」

「接著偶然地,發現了。在雪下面露出來……那個信封。」

這是怎樣的偶然啊,諷刺的是事情還在相互糾結著。果然,壞事是不能做的……

「被要求寫的離婚協議么?那個是在一開始就看到了。並非老爺強迫的殉情自殺……。有人,一直把老爺當做死去的人。」

真白聲音中的一直的抑揚頓挫感漸漸消失了。

取而代之從中滲透而出的,是殺意。

「那兩人死去的話,誰獲益最大?」

「……叔叔么?」

正解是——那個假冒者。那個儘可能把現在醬菜塗滿屍體,悲哀的欺詐師。

被下了毒的巧克力閃動著、應該去追問嗎。於是,為了拒絕對方想盡手法拉攏的言辭,真白被殺了……

「是,么,姬沙小姐她……」

並不是來告訴誓護叔父不在的消息。

「是從叔叔變得行蹤不明開始……來到這裡搜查的。」

追尋著叔父的腳步,做好了殺人者存在於此的覺悟後來此探查么。

姬沙以「社長從上月開始到海外出差」的借口這樣對外宣稱。於是隱藏了失蹤真相的她,只能親自到訪了這裡,為了預備和殺人者對抗,連武器都攜帶了……

「不是只有鏡哉大人。」

真白簡直就像爬蟲類一樣,將無動感的眼睛轉向了誓護。

「您,也有動機。誓少爺……」

說的沒錯。自身便憎恨父母,況且還隱藏了證據的誓護——真白知道那件事:有人撿到了,她為了確認那一點,因此將信封放回了雪中。

真白將自己多年來胸中鬱結著的問題,終於問了出來。

「是誓少爺……殺了老爺么?」

誓護躊躇了,對於回答感到苦惱起來。是肯定——還是說否定呢?

「如果說是……」誓護咧著嘴苦笑道:「……的話,會怎樣?」

真白的回答簡單而明快。

「請您去死。」

她背在身後的手在桶里摸索著,當手放回到正面的時候,握著的是金屬制的手斧。本來是用於碎冰的工具,不過現在代替冰的可是誓護的腦袋了,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事情啊。

不過本來是笑不出來的事情,誓護卻笑了起來。

真白先是有點愣住了,緊接著變得有點害怕的樣子,最後怒了。

「……真白我可是認真的!」

「抱歉。不過,治好了傷,就"死"不了了吧?」

把自己包著繃帶的頭亮了出來,真白露出了怯懦的樣子。

「說真的,告訴我吧。真白你真的想殺掉我么?」

「……殺。」

「是這樣啊~」

「……會殺的。」

「真白姐姐,為了祈祝還唱了歌喲。」

「……」

「真白姐姐洗衣服的時候,發出了什麼好聞的味道呢。」

「……」

「對我們來說,真白可是姐——」

「不要說啦!」

真白流著眼淚喊道。

「真白我……也十分喜歡,你們兩個。雖然並不相稱,但是我也覺得姐弟和妹妹那樣的……但是,在那以上!」

她雙手端著手斧,用力的踏在地板上。

「我更愛著老爺。」

誓護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那種男人?」

「請不要那樣說,那可是你,僅此一位的父親啊。」

「父親?對於那傢伙來說父親的感情是沒有的,血也好淚也好都沒有!」

「那是你的立場!老爺是,是非常,非常溫柔的……並不是外界所說的那樣的冷血……」

誓護閉上了嘴,心中感到真是悲哀。那個男人的溫柔只對年輕的女孩才有,連這點都看不明白么?

還是說,是像真白說的那樣,是個應該去愛的父親么?只是拙於表達感情,其實是愛著家人的么?連好色的毛病也是,也是因為無法忘記失去結髮妻子的悲哀,從而不停尋找能從心裡深愛的續弦么?

不過現在都無法確定,誓護是這樣期望的。如果不是那樣的話——眼前的真白就太可憐了。殺死將成為敵人的人並解體,接著現在就要割下誓護的頭顱,這個不懂世故的女孩啊。

真白步步緊逼縮短了了間隔。

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的殺人者的眼睛,發抖到無法安定下來,而且感到恐怖——這是一旦看到誓護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便立即發動攻擊的覺悟。那樣的表情,讓人背上感到一陣寒意。到底,能制止么?

如果是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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