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因此亞當不可死 第一章 白雪公主與七位罪人

Episode01

當犯下大罪的人不被人間的法律裁決之時,那個就會從永遠的深淵來臨——。

Episode14

那個修道院建於山腰那漆黑的森林旁邊。由石頭布置而成的玄關已經變得破落,四處充斥著被氨基甲酸酯與混凝土填補過的痕迹,一眼看來就是非常貧困,看來神的恩惠在此已經非常淡薄了。

穿過了油漆斑駁的門扉,進入大廳範圍後,誓護便向真白打聽。

「說起來,叔叔也已經——?」

「沒有,還沒有。不過呢,秘書倒是來了。嗯——」

「在年終忙得要死的時候到療養地享受冬日長假?真是輕鬆愉快的交易呢。」

真白的話被打斷了,他們聽見了一道美妙的女高音。

「秘書,在聽到你那聲音的瞬間就得先做好心理準備。如果能做到,就能聽不到那個討人厭的笑聲了。」

緩緩地抬起頭仰視,向上望向聲音的來源,才發現一個中學生在樓梯的平台上站著。

……不,不可能是初中生。不過是身高很矮、長著童顏、體形怎麼說都算是很平坦,那是在一瞬間得出的觀感。襯衫的領口矗立著,頭髮就留到衣領上方,並以金屬框眼鏡和西裝將自己完全武裝起來。大概想給人一種社會人士的印象吧,充其量是參加就職活動的女性大學生,還要不踮起雙腳就看不見她存在了吧。

鏡片後面的視線並不友善,本來細長的清秀的雙眼發出了異樣的逼力。那是一個成年女子才有的模樣,抱著胳膊的雙手上方那俯視的視線包含著聰穎的智慧。

祈祝在誓護後方藏起來,像是害怕似的緊緊抱住他。

「我是和叔父約定的是吧,姬沙小姐?」

「事不湊巧,社長是不會來的。他上月開始就在海外出差了。」

「還真厲害啊,叔父。這邊可是在兩個月前就約定好了。」

「這邊為對你的失禮道歉,這是因為有無法預測的麻煩發生了。」

「嘛,那種事大概沒有辦法吧。」

「嗯。那麼今日就在此解散吧——」

「沒有辦法吧,那就請再聯絡吧。」

「!?」

誓護將祈祝輕輕地抱進懷中,並輕輕地撫摸她那柔軟的頭髮。

「祈,對不起呢。我呢,要與那邊的大姐姐兩個人談些話。你能與真白一起到那邊嗎?」

祈祝直直地仰望著哥哥,然後,點了點頭。真的是十分懂事。誓護無法自已地又摸了摸妹妹那小小的頭。

「祈是一個好孩子呢~真白說的話,你有聽到嗎?」

向真白送出暗示,真白好像馬上就了解了,默默贊同並拖著祈祝的手。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誓護重新轉過來面對著姬沙。

「溺愛著呢。」姬沙吐出了這樣的一句。「又沒有好處,真是沒必要呢。」

「請注意你的言辭,那是不是真的沒必要。」

「哎,不是可以好好說清楚嗎?高中生在這情況下大都感覺不良吧,你這死妹控小子。裝出這種散漫的樣子,怎麼說你都只是看著妹妹的內褲便會大口喘氣的變態而已——」

嘭,背後的門扉發出這聲音。誓護向那門打了一下。

「啊,小心你的話……」

他發出像野獸一樣的低鳴聲,誓護那充了血的眼向上仰望著姬沙。

「我的心可是和玻璃工藝品一樣纖細呢。」

「嘛,不會哭吧。似乎意外地容易受傷呢。」

姬沙的眼鏡滑落下來,她又馬上振作起來扶好眼鏡。

「那你特地把他們支開,要說的究竟是什麼?」

「嘛,在走廊站著說不了話,就走進去吧。」

他示意著往禮拜堂的入口前進。姬沙勉勉強強地走下樓梯確認,誓護已經走進中庭了。

牆邊放著一座電暖爐,可是禮拜堂卻像冷藏庫一樣寒冷。古舊的房屋全部是經過煙薰似地是褐黑色的,還滿布灰塵。不過,建築物本身還是十分宏偉的。石壁和瓷磚地板、奢華的琉璃、成隊列的長椅組成了氣勢的陣容、十字架上那被掛著的救世主雕像……所有東西都使人聯想到這是有著西歐歷史的教會。

誓護在就近的椅子坐了下來。倚著背伸展胳膊肘,隔著肩膀看向姬沙。

「叔父也很冷淡吧。即使今天是兩位的忌日」

「死人就是永遠的屍體。花是不會感到喜悅的。」(花を喜んだりはしないさ,似是弦外之音)

「嘛,這點上我有同感。這樣說來我已經過了兩年了。不過,叔叔的情況,偶爾來到墓前祭拜,聊表謝意也未嘗不可吧?」

「感謝,你在說什麼?」

「因為,你知道的。就是因為兩人的逝世,桃原的資產才能被自由調動吧。」

姬沙沒有表情的臉如同寒冰一樣,雙目冷冷地緊盯著誓護。

「這麼說,還在恨祖父嗎?」

「……恨?」

「本來就是叔父與祖父大吵一輪後離開桃原家的。在美國留學時不是隱藏了行蹤嗎?因此,復仇之類的話還是可以理解的。握著的實權也好,不會放手的那個地位也好,無理的浪費癖也好,不來墓前參拜也好。」

「……別耍白痴了,快點說主題吧,少爺——將來的主人。」

「那當然了。這並不是新鮮的話題。一百億現金,不動產就只有現在的高級公寓——如果只是交付這些東西,剩下的都給叔父這樣說。這也算是一個值得考慮的破格條件吧。」

「什麼都不明白的男人。為什麼那樣急躁?反正總會全變成你的東西吧。」

「那麼,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哦?以監護人的立場擅自動用了桃原家的財產,真是不得了呢!」

姬沙細長的眉毛震動了一下。

「……無話可說。社長有盡到自己的職責。全部的投資都是為你們而做的。確實結果上也好像虧損了,不過也——」

「投資?哈哈,沒有可能收回錢的也算是投資?我不是說賽馬不好,不過把十億投資到有馬紀念又怎麼說?」

姬沙的臉浮現出些許的驚愕。

「前月,化妝品部門被出售了吧?在那之前就是集團全體的重組。以削減經費的名目把相當數量的從業員<調職>……任意地呢~外面的景氣本來就是相當不錯的,為什麼內部卻沒有招聘新的畢業生呢?」

這次是明確地,姬沙明顯地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本來我就沒有在掙錢,我也不是在斤斤計較什麼。可是呢……」

收回笑容,緊緊地睨視著對方。

「那個是,祈所應繼承的!」

姬沙的臉色沒有改變,不過身子微微後仰了。迫魄力上輸了。誓護很滿足這種反應,再次用『娘娘腔』說話。

「請馬上將叔父叫過來。明天,我和祈離開這裡後就說不上話了,這裡的律師——還有桃原的長老都不會默不作聲的。」

「明天!?太蠻不講理了!社長現在在海外啊!」

「嘖嘖,這一點都不無理啊!姬沙小姐。」

「什麼……?」

「春天就失效了吧,叔父的護照。」

姬沙接下來的話都梗在喉嚨,然後誓護嘲諷地笑了笑。

「……原來如此。一切早在你的掌握中了吧。」

「不是一切,不過也差不多了。」

「呼,就那樣就想駁倒我了?重要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應該是說一無所知」

哎,值得玩味。今日姬沙似乎並不理智。

重要的事?那是什麼意思?好像背後藏住了什麼非常關鍵的事情似的。證據是,姬沙在一瞬間臉頰抽動,露出了『糟了』的神態。

誓護像惡魔那樣笑了。他故意地把聲音扯高。

「嘛,我對姬沙說的事情啊,說來就是無法置信的事。」

「……那還真是令人意外呢。為什麼?」

「因為啊,你是叔父的戀人吧?」

「什……誤、誤解,那個!」

誓護默默地笑著,姬沙大動作地砸了舌。

「……真是未來會令人覺得可怕的小子啊。有像你一樣的惡徒就是整個人間的不幸。」

「哈哈,那還真是遺憾呢。我已經相當於一個紳士了啊?譬如——啊、姬沙小姐。把你稱為叔父的人偶,我這樣做算是相當貼心吧?」

姬沙上鉤了,接受了挑撥而變得激動。眼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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