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阿爾蒂娜德大陸西面的島嶼,拜伊盧布蘭德島。
島上,現在是春天。
是萬物復甦的季節。
從海面上吹來的風十分輕柔,帶著幾分芳香。它飄過,撫摸著島上大地所孕育出的新生草木。
島的大門,是位於西南面的海之都利牡沙·婁明沙。
海上吹來的風,如今正推動著風帆,將大陸駛來一隻船吹向了這座都市。
船隻駛入了這響徹著海鷗嗚叫聲的港口。
當船隻靠岸後,乘客們便從船上一涌而出。
「哎呀哎呀,終於到了啊。」
第一個登上港口的,是個耳朵尖尖身材瘦長的青年。是個年輕的埃爾塞恩族人。他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喀拉喀拉地扭動著脖子。
「難受……」
「好啦,振作點。」
一個男孩背著一個暈船的女孩,緊接著他下了船。
不。
不是孩子。
他們倆是拉拉菲爾路族的男女。
身高只有旁邊的埃爾塞恩族青年的一半左右,即便如此他們也算是同歲吧。拉拉菲爾路族是個很難從外表看出年齡增長的種族。所以和小時候看起來幾乎沒什麼兩樣。
「好了,該怎麼辦呢?」
「總之,想休息一下啊。而且這傢伙也暈成這樣了。」
拉拉菲爾路族的青年看了看背上的少女,這麼說道。
「呵呵呵。那麼,就去旅館吧。」
「就這麼辦。」
「好想吐……可能要吐了。要吐了。已經忍不住了……」
「等、等等,喂!」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已經,忍不住了!」
「等等啊啊啊!」
就在面色鐵青的少女想把喉中欲吐之感全部宣洩出來的時候。
風吹過。
從大海上吹來的,帶著海潮香味的風。
它溫柔地拂過從大陸渡來的兩位冒險者和一位少女的背脊。
少女的周圍圍繞著無數閃亮的白色光斑,就像海風帶來的一樣。她鐵青的面色,也稍稍恢複了些紅暈。
呼,少女吐了口氣。
「你沒事吧?」
「嗯、嗯。總覺得……一下子變舒服了很多。應該沒事了。」
「是『治癒』嗎……」
埃爾塞恩族青年喃喃道,並回過了頭。
一個手持杖的少女正要走下碼頭。
埃爾塞恩族青年明白肯定是她用了治癒魔法。那個少女是幻術士。
她是個米高特族少女。
頭的左右兩側探出了兩隻三角形的耳朵。戴著細框眼鏡,這讓鏡片背後顏色各異的雙瞳顯得不那麼引人注目了。銀色頭髮,只有左邊罩了藍色的絲網。
而且,她還披著一件美麗的紅色長衣。
應該在十五歲左右吧。
在那米高特族少女之後,一個魁梧的簡直就像是魯嘉丁族的修蘭族女性走下了碼頭。她不是女孩,而是女性。大概二十五、二十六歲。
她們看起來像是母女,又像是姐妹。不過種族不同。
「怎麼了?」
魁梧女性向米高特族的少女問道。也許是因為少女停住了腳步吧。魁梧的女性好像並未察覺到她念了咒語。
「沒事。」
米高特族少女淡淡地說著,走完了剩下的台階。她從自己剛剛治癒了的拉拉菲歐少女身邊走過。不知那聲感謝是否傳進了她的耳畔。
「喂、喂!我說你等等我啊!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嗎,會迷路的啊!」
魁梧的女人喊道。
「我看過地圖了。」
「喂~!」
比起箭步離去的米高特族少女,這位女性的身型絕對翻她一倍,她追趕著她。而且身上還背著一個和自己身體差不多大小的袋子。
「小不點還真酷啊。」
埃爾塞恩族青年聳了聳肩感嘆道。竟然都沒時間聽別人道謝。
「對你來說,誰都是小不點吧。」
拉拉菲爾路族青年說道。埃爾塞恩族是身高很高的種族,而且在族裡的青年之中,他也算是鶴立雞群的。
「……嗯,差不多吧。」
「你給我學會謙虛點。」
「我可是很儒雅的哦。」
「少說瞎話。」
「我說啊……你們打算在這裡站到什麼時候啊?」
緊緊靠在他背上的拉拉菲爾路族女孩說道。
「我,現在這樣很不好意思啊。」
「那就給我下來!」
雖然這麼說著,男孩開始走了起來。埃爾塞恩族的青年也一同走了起來。
「哼哼哼。真輕鬆!」
「切。」
三個人的身影向著都內最高建築物走去,漸漸地消失了。
※
午後,下午茶時間前夕。
利牡沙·婁明沙最高的建築物米森馬斯特。常年站在該建築物二樓與大樓同名酒店的總台里的他,嚴肅的表情很難得地緩和了不少:
「喲,多多。」
她顯得很吃驚:
「你還記得我啊?」
點頭。當然還記的啦。有著怪物鳥綽號的魁梧女性,是出生於利牡沙·婁明沙的冒險者。在她還未開始冒險者生涯前,曾在這裡入住過。他不會忘記客人的名字和長相。
「五年不見了啊。」
「大概吧。」
說著,她把背上的巨大行李放在了總台上。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怪力啊。不過仔細想想,她有著和身為魯嘉丁族的自己有著幾乎相同的體格,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段時間要托你照顧了。」
「你搭檔呢?」
看起來好像是問了什麼不好的事,她的臉色有些陰沉。於是他慌忙轉換了話題。
「你打算住多久?」
「我和這孩子住雙人房。因為會住很久,所以過段時間我會自己出去租房子的。」
這孩子,聽到她這麼一說,他才發現了她身旁的少女。
——這……竟然。
是個米高特族的少女。看起來要年齡要比多多小一輪。而且完全不吱聲,是個存在感很薄弱的少女。她披著紅色的長衣。
「她,是你的冒險搭檔?」
「啊。不,我現在不做冒險者了。」
這句話,讓他再次吃了一驚。
兩人在總台上辦理完手續,於是決定先吃些什麼,便走向了總台前的大廳。
他目送著她們倆,心裡想著,她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原是冒險者的修蘭族女性和差了一卜多歲的米高特族少女,在他所不知道的五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喂,大爺。」
聽到聲音,他向四下看了看。
一個人——都沒有。
「你在看哪裡啊。這裡,這裡啦。」
「啊啊……萬分抱歉。」
看不見也不是沒道理。因為叫他的是拉拉菲爾路族人。從櫃檯上好不容易看到了他的頭頂。在拉拉菲爾路族中,這個青年也算是個子比較矮的了。
「入住手續在這裡辦就可以了吧?大爺。」
「就是這裡。還有,我還沒到被叫『大爺』的年紀。」
他的聲音故意顯得很不耐煩。雖說是做生意,不過他米特興不會讓自己被看扁。
「還真能說啊。不過我不討厭。」
「我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而後拉拉菲爾路族的青年哇哈哈地笑著,而他則啊哈哈哈地笑道。
冒險者就是這樣的人。比起奉承的話,他們更喜歡聽實話。
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笑著的兩人。
「你覺得怎麼樣?」
「他們還真像啊。」
是拉拉菲爾路族的女孩和埃爾塞恩族青年。
「不對不對。我在問你覺得和那玩意是青梅竹馬的我的心情『怎麼樣』?」
「嗯……節哀順變吧。」
艾爾禪青年說著,拉拉菲爾路族的少女嘆了口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最傻的就是到了死前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