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幕 白山同學與黑暗的房間

台版 轉自 臨風且吟@輕之國度

黑色手提袋正吞噬著一名少女。

平澤衡不可置信地眨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幅詭異的景象。

「……這裡還是一樣糟糕啊。」

阿衡把門打開,看著慘不忍睹的資料室自言自語。

圖書館平常就沒什麼人來,而在冷清的圖書館裡,那問貼著『非相關人員禁止進入』的資料室,更是形同廢墟。

阿衡才一腳踏入圖書館,一股霉味便撲鼻而來。

耳邊傳來燈光閃爍的聲音。資料室里的日光燈一如往常地怱明怱滅,微弱的燈光勉強映照視線所及的地方。但阿衡卻對這個熟悉的畫面感到詫異。

日光燈『從一開始』就是亮著的。

也就是說,『有人先到了』。

阿衡加入『圖書館社』至今已經一個月了,但從來沒見過自己以外的人進來過這間資料室。況且資料室在圖書館的最深處,大部分的學生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是不是……該發出點聲音比較好呢。

就在阿衡這麼想的同時,資料室深處傳出了聲響。

那是桌子搖晃時發出的喀嚏聲。

而且——還有人的悶哼聲。

阿衡皺著眉頭,循著聲音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靠著微弱的燈光,在鐵制的書架縫隙間偷偷窺探——

然後,阿衡看見了。

整理用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手提袋,而那個手提袋居然正在吞噬一名少女。

而且手提袋已經將少女覆蓋住。

少女的上半身已經完全沒人袋子之中,剩下的下半身似乎還在做最後的掙扎,雙腳胡亂踢動著。掉在地上的拖鞋上寫著名字,應該是那名少女掉落的。

一年H班白山。

真是再熟悉不過的名字了。因為她就是阿衡的同班同學,而且就坐在他隔壁——

是一位有點『特別』的少女。

「……白山同學?」

「——喂、喂,快住手,不要這樣——」

平澤衡輕聲呼喚,卻聽見手提袋裡傳來模糊的聲音,似乎完全沒發現阿衡的存在。阿衡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仔細觀察眼前這幅詭異的景象。

白山同學的頭鑽進一個很大、但不起眼的黑色手提袋。

可是不管這個手提袋再怎麼大,它的深度也不可能容納得下人類的身體。

應該是沒有這麼深的——但白山同學的上半身卻整個被吸人手提袋裡了。

「——九衛,真是的,該適可而止了吧。別惡作劇,我說過不行了嘛——」

白山同學在手提袋裡不知道在嘟嘟嚷嚷說些什麼,好像在對著另一個人說話,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稍微思考過後,阿衡決定不管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總之先把白山同學救出來再說。阿衡打算走到白山身後,雙手環抱住她的腰把她拔出來。

他完全沒有考慮過,視線被蒙蔽的少女突然被某個人從背後緊緊抱著會有什麼反應。

「咦!?」

被阿衡的手碰到的瞬間,白山同學驚呼一聲,下半身也開始激烈地亂動。

隨著她劇烈的動作,白山的裙子也啪啪作響。她的兩條腿胡亂揮動,驚慌失措的動作儼然是陷入恐慌的最佳寫照。此時白山同學的後腳跟恰好抓到空隙,狠狠地踹了阿衡的胸口一腳。

「呃哦!」

阿衡發出怪異的哀號聲,同時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哦哦,原來『今天的』倒楣事是這件啊。

阿衡強忍疼痛,再度接近白山同學,二話不說就抱緊她纖細的腰用力往後拉。

「呀!?」

終於拔出來了。

力量與重量差距太大——阿衡的力氣太大,而白山同學的身體太輕,平衡被破壞之後,兩人就這麼往後跌成一團。阿衡剛好夾在白山同學與地板之間當肉墊,後腦杓猛烈地撞擊地面。

阿衡眼前一黑,意識逐漸飄離。但他發現一件重大的事實,使他的神智得以保持清醒。

乒。

摸到了。

但此刻佔據阿衡腦海的,並不是五隻纖細手指深陷的柔軟觸感,也不是膝蓋被雪白大腿夾住的溫熱體溫。

而是白山同學天真無瑕的臉龐近在眼前,奪走阿衡所有的注意力。

阿衡第一次發現白山同學的眼睛是這麼不可思議的顏色。純白的秀髮飄然低垂,輕輕搔弄著阿衡的臉頰。

眼前的白山同學端莊的臉龐開始變得朦朧——

但阿衡隨即恢複意識。

只見白山同學桃紅色唇辦一開一合地喘著氣,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有鼻尖感受到她吐出的

氣息。白山同學似乎演起了『讓人窒息的少女』的默劇,但下一秒鐘,卻看見她緩緩把手高高舉起——

「啊!?」

她毫不留情地打了阿衡一巴掌。

就在阿衡搗住鼻尖的空隙,白山同學從他身上跳起來。雖然手忙腳亂,但她馬上抓起手提袋往外走——結果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倒,大大摔了一跤。

她純白色的內褲一覽無遺。

阿衡不禁挺起身子,當心中的道德感告訴自己「非禮勿視」已經是三秒之後的事了,但此時他的視線已經被其他東西佔據了。

跌倒的白山同學手裡還抓著黑色手提袋。摔在地上的手提袋裡——

居然有一隻貓采出了頭。

那隻貓露出半邊的臉,渾圓的瞳孔朝這邊窺視。嗚~~喉嚨里還發出不知道是警告還是撒嬌的聲音,接著白山同學再次站起來,把貓的頭壓人手提袋裡,急忙把拉鏈拉上。她轉身看著單腳跪坐在地上的阿衡,開口對他說:

「——你都看見了嗎?」

阿衡正想說些什麼,卻又被白山同學的聲音蓋過。

「——請、請你忘記剛才看到的一切!!」

然後白山同學再度抓起手提袋跑出去了。這次她沒有跌倒,反倒像脫兔般靈活地穿過資料室門口,就這樣消失在眼前的黑暗之中。

阿衡也只是獃獃地看著她離開,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

「……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衡獨自在暴風雨過後的寧靜里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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