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尾聲

離開了波凱村的托爾謝等人,由於沒有其他什麼事情,因此每天只是經由陸路悠閑自得地朝冬多爾瑪城移動著。

一邊走,三人一邊隨意地交談著,話題大多都是自從上次分別之後彼此的境遇啊,以及又積累了什麼樣的經驗啊之類的,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這時,萊嘉突然對凱萊斯說道:「對了!恭喜你啊,凱萊斯!這次你終於挽救了一個村子!」

在雪山的營地中,凱萊斯曾經對大家講述過自己的過往,不過看上去那只是凱萊斯在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下無意識說出來的。

「你、那個、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和預想中的一樣,聽到萊嘉的突然發言,一向冷靜的凱萊斯很少見地慌亂起來。

「沒什麼,只是覺得應該恭喜你才對!」

雖然萊嘉過於坦率的發言讓凱萊斯多少有些動搖,不過他還是接受了對方的這份祝福。

「謝謝……我一直都在拖你們的後腿。也許我可以拋棄對於過往的耿耿於懷,但是在今後的日子裡,我仍然希望可以在這份心情的引導之下,為了那些小村子以及那些無助的人們而努力,這都多虧了你們的支持。」

雖然黑狼鳥帽子幾乎將凱萊斯的臉全都遮擋住了,不過惟一可見的他的目光中的確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這是此前在內心中有所保留的凱萊斯從未表現出來的笑容。

「呵呵,才沒有那回事呢……我記得有人說過,每個人都要通過自己人生的必經之路,而最後你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並決定為此而努力!」萊嘉對於朋友的喜悅感同身受。

托爾謝面帶微笑地看著這對好朋友。

「啊!現在還不行!我取消剛才的話!凱萊斯還是有點煩惱會比較好!」萊嘉隨即便推翻了自己之前所說的話。

「哈?」

托爾謝和凱萊斯全都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他們根本想不通為什麼萊嘉突然又要取消之前的話。

「說這番話的那個人,是個超級討厭的傢伙!你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好了!那麼,我要想出更棒的台詞!那個,接下來……」

原來如此,托爾謝終於明白了原因,只見萊嘉將雙手抱在胸前,歪著腦袋開始冥思苦想。看著萊嘉的這副樣子,托爾謝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莫非,萊嘉先生說的那個討厭的傢伙,是我們曾在波凱村逞見的那位貝克賽爾先生么?「

聽托爾謝這麼一說,凱萊斯也恍然大悟道:「哎,真的嗎?」

萊嘉「唔」的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上去好像真的被托爾謝猜中了。

「說來,你和貝克賽爾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

雖然通過在波凱村的交往,凱萊斯對與此人的良好印象早已幻滅,不過由於他的話在眾人狩獵轟龍的過程中成為了極為重要的提示,所以凱萊斯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人物,而他的反應也柔和了不少。

「是啊,到底是什麼關係?」凱萊斯之所以會如此關心這個問題,一半是出於自己的興趣,而另一半則是因為萊嘉此時表現出極為少見的樣子。

雖然萊嘉開始時打算裝出完全沒有聽到的樣子,不過最終還是因為忍受不住這種無言的壓力而長嘆了一口氣。

「那個傢伙原本是被我們村僱傭來的獵人,我們倆之間真的沒什麼關係。」

「貝克賽爾先生?被你們村僱傭?貝克賽爾先生很棒啊!你們村一定很有錢吧?」

只要獵人具備了某種程度的實力,一般來說他們都會選擇離開人群獨自行動,因為這樣能夠獲取更大的利益。當然也存在著例外的情況,如果和某個村子締結了特殊的關係,那麼無論他有多麼強大都不會輕易離開。

只不過沒有這種關係的人,大多數都會前往工作機會比較多的大城市,而凱萊斯所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是的,我們村只是個貧窮的小村落,只不過那個傢伙是在很年輕的時候被僱傭來的。」

如果僅僅如此的話,那麼為什麼萊嘉會和他抬杠呢,這就讓人想不通了。不僅僅是托爾謝,就連凱萊斯也在等著萊嘉能夠繼續說下去。

「還是下次再說吧,等到合適的機會,我會將事實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們兩個的。」萊嘉的聲音里包含著各種感情,像是寂寞又像是懷念,總之拒絕了二人對這一問題進行深入的探尋。

「明白了。」

看到萊嘉與平時不同的樣子,凱萊斯很體貼地不再追問。既然凱萊斯已經放棄,那麼正如萊嘉所言,當合適的機會到來時,他自然會全盤托出,托爾謝也是這樣考慮的。

只是聽了萊嘉所說的話,對於貝克賽爾強烈的個性,托爾謝產生了一種特別的想法。

「但是,那句話很有幫助啊!」

「哎?」

托爾謝底氣十足地開口說道:「每個人都要通過自己人生的必經之路,其實之前我稍微有些迷惘呢。」

「『有些迷惘』?」萊嘉和凱萊斯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的,其實也多虧了你們兩個,我的狩獵技術和獵人排名才能夠順利地上升,雖然並沒有正式加入過某個團隊,卻依然得到了很多邀請。」

「這……根本沒有必要感到迷惘吧?」萊嘉歪著頭,一副無法理解的樣子。

「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名學者,你們應該記得我很早就說過這件事吧?」

「啊,好像是吧……」

萊嘉的目光到處游移著,然後點了點頭。凱萊斯好像記得很清楚,所以毫不猶豫地點頭示意。

「那個,作為獵人的生活的確充實且繁忙,我的確感到很高興,可是這樣一來就沒有時間進行身為學者的學習了。」

「啊,原來如此……」

凱萊斯好像終於明白了托爾謝感到迷惘的原因,萊嘉仍然不明所以地歪著頭。

「作為獵人越來越忙,還會遇到很多怪物……不過也只能到這種程度。「

「你說只能到這種程度,其實只要多參與狩獵,磨練自己的技術就可以了吧。」萊嘉有些無法理解。

說到底,骨子裡身為一名獵人的他根本無法理解托爾謝的煩惱,對於這一事實,就連凱萊斯都感覺有些羨慕他。

「你還真是不善於觀察呢,你這樣可是不會受到女孩子歡迎的。」凱萊斯聳了聳肩,不無諷刺地說道。

「什麼嘛,我也……」萊嘉雖然搜腸刮肚地想要反駁他幾句,可是最終還是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吧,托爾謝不僅僅想要作為獵人進行狩獵,還要擴展自己的知識面。雖然作為獵人的生活十分充實,卻無法從其他的角度吸收到學者所應該了解到的知識。」

「是的,但是同時有些人還希望我能夠提升自己的實力,我當然也想要回應他們的期待。」

「這樣一來,成為獵人與以學者為目標之間就會出現分歧吧?」

「是的,的確如此。所以我一直在思考到底要走哪條路……」托爾謝一邊說,一邊看著萊嘉。

「所以,我剛才說每個人都要……!」

萊嘉和托爾謝猛地抬頭望向托爾謝的臉。

如果作為獵人在洛克拉克回應其他人的期待,那麼托爾謝就將會無法繼續去吸收新的知識。而一旦她選擇了學者的道路,那麼也就意味著有可能將要放棄成為獵人。

是應該前進,還是應該停下,這就是托爾謝一直以來的煩惱所在。

萊嘉和托爾謝也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稍,稍等一下……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你打算放棄獵人這一職業吧?」萊嘉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不要輕易地阻止某人去做某事,每個人都有目標,而這只是那個人自己的事情。」

凱萊斯冷靜地制止了萊嘉,但是很明顯,能夠從他的聲音里聽出對托爾謝的惋惜。

「謝謝你們,我考慮了很長時間,也想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決定放棄洛克拉克的獵人身分。」

不知不覺間,三在街道的正中間停了下來。

街上此時並沒有其他的行人,而此時的天氣正是晴空萬里,柔和的日光灑落在這條大街上。

雖然岩龍頭盔擋住了萊嘉的臉,不過透過狹窄的縫隙還是能看到他的眼神中浮現出一絲寂寥的神情。凱萊斯也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其他方向。

「咱們好不容易才再次見面!」

「不行!」

「但是!」

萊嘉和凱萊斯的目光互相交織在一起,不一會兒又彼此錯開,兩人同時望向托爾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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